兩天裡來,也有不少人來看過葉青,就連龍大淵都親自登門看望了一次葉青,而林光巢基本上一天得跑八趟,各種大補的東西都被他搬來了很多。
人參鹿茸這些在南宋算是比較稀有的東西,但都被林光巢弄了過來,甚至連更為滋補,讓人吃了指定會流鼻血的虎鞭,都被林光巢不知道從哪裡找來送給了葉青。
而這還不算是跑的最勤的,要說往葉家跑的最勤的,自然還是老劉頭、趙乞兒以及潑李三,每天基本上都不會比林光巢少,而且大部分次數,林光巢過來都是由他們三人陪同著。
趙乞兒跟潑李三此時對葉青,是真心實意的佩服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雖然葉青自己還不知曉,但那日他為救林光巢而把自己置於險境的行為,在禁軍營好幾百人的眾目睽睽之下,自然是博得了無數的好感,同樣征服了無數兵卒的內心。
這對趙乞兒跟潑李三來說,拉攏當初背嵬軍的同伴站隊到葉青這一邊,可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無可奈何的是,所有能夠被趙乞兒、潑李三包括老劉頭拉攏過來的背嵬軍,都是一些跟他們三人年歲不相上下的禁軍兵卒,顯然是無法同皇城司左統領林光巢手裡,那支年輕的皇城司精銳相比較。
而龍大淵看似對受傷的葉青噓寒問暖,但在給葉青分配所要統轄的皇城司人員方麵,自然還是以年老者為先。
所以雖然不過是兩天的功夫,加上葉青又受傷在家修養,皇城司新任右副統領所掌的皇城司兵卒,便成了完全是由四十多到五十歲年紀的,當年背嵬軍中的精銳,如今所謂的老弱病殘組成。
趙乞兒跟潑李三,以及老劉頭三人趕著一架馬車停在了葉青的家門口,老劉頭顯得格外的興奮,前兩個月的時候,他還在葉青麵前感歎,有生之年如果能進一次湧金樓,這輩子就死而無憾了,誰承想,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要跟著葉青前往湧金樓赴宴了。
相比較於老劉頭的興奮,趙乞兒跟潑李三則是臉上多少帶著一絲的愧疚,在他們看來,這幾天葉青受傷在家,兩人沒有能夠在皇城司為葉青拉攏到較強的戰力,顯然是他們的失職。
雖然葉青並沒有怪罪他們,依然還樂嗬嗬的把龍大淵、林光巢等人送過來的補品,給他們拿了一些讓他們補補。
但葉青越是如此不在意,則是越讓他們兩人內疚,心中則越發覺得他們二人辜負了葉青的期望。
一身由白純前些日子親自給葉青裁剪的青色窄袖長袍,被葉青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白純離葉青幾步滿意的打量著,眼前英武不凡的小叔子以及自己裁剪、縫衣的手藝。
錦瑟則是幫葉青整理著腰間的革帶,一塊兒質地不錯的玉佩,則是白純的父親罷官流放時留下來的,今日也被白純拿了出來,給葉青佩戴在了腰間。
當初平日裡葉青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禁軍都頭,自然是不需要這麼多講究,但今時不同往日,葉青不管怎麼說,都已經是皇城司的副統領了,所以平日裡的衣著,自然是要體麵一些,不能再像從前那般無所謂了。
可奈何如今他們三口之間的日子雖然說不上拮據,但也不是富裕之家,能夠給葉青倒飭這麼一身,已經是白純心靈手巧,加上持家有方的功勞了。
“差不多了,這是喝花酒去,又不是相親,不至於這麼隆重。”葉青不耐煩的拍拍錦瑟的肩頭,如今在白純的眼裡也已經見怪不怪了,錦瑟這個小牆頭草,也是不在乎葉青拍她肩膀了。
隻是繼續彎下身子,幫著葉青擺弄著長袍的下擺跟玉佩,嘴裡頭自然是也不閒著道:“那可不行,小姐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給您倒飭好的,您失了麵子不打緊,人家到時候會說是小姐的不是的,小姐的臉麵可就……。”
“整半天我就是你家小姐的臉麵啊?”葉青不滿的看了嘴角含笑的白純一眼,而後望著錦瑟腦袋上那根發簪問道。
“男主外、女主內,男子要是在外麵穿戴都邋裡邋遢的,自然是會被人認為是小姐不會持家,不會侍奉……。”錦瑟沒頭沒腦的說道,卻弄了白純一個大紅臉。
於是白純急忙打斷錦瑟的口無遮攔,說道:“那你快去吧,老劉頭他們都已經等你多時了。”
遞過來的銀票被葉青甩手又放在了窗台處,拿起銀票追出來的白純,看著葉青已經上了馬車,隻好無奈的握著銀票,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當沒法開口,隻好看著那馬車調頭,而後緩緩往巷子外麵走去。
“小姐,您不覺得奇怪嗎?”站在白純身後的錦瑟,探頭望著馬車離去,眼神疑惑的問道。
“什麼奇怪?”白純還未反應過來,看著馬車拐出巷子後,一邊往回走,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昨天公子還走路跟個老頭兒似的,慢慢吞吞的,但剛才您看公子走路……可有一點兒受傷的樣子?您給他銀票他沒要,然後錦瑟跟您追出來的時候,本以為公子不會走遠,可公子跳上馬車的時候,錦瑟可是沒有看出公子像是受傷初遇的人,一點兒都不像。”錦瑟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白色越來越冷的臉龐。
“關門,把門拴上,今天他要是回來打門,不準給他開門!”白純咬著銀牙,恨恨的說道。
自己剛才光想著讓他帶銀票了,根本沒有注意到,昨日行走不便、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的葉青,剛才卻是健步如飛的跳上了馬車。
腦海裡一想起這兩日自己跟錦瑟,任勞任怨、鞍前馬後、小心翼翼的伺候他的情景,心裡頭就開始冒火,特彆是想起那天一頭栽進了葉青懷裡的狼狽尷尬的模樣兒,白純此刻想起來,更覺得是葉青成心的!
當事人上了馬車,拐過巷子之後,聽到老劉頭那張破嘴說他恢複的夠快,昨日還一副無法行動自如的樣子,剛才就能一步踏上了馬車,果然還是年輕啊,要是換成他們這些老家夥,恐怕還不得在家裡躺個十天半月。
葉青一拍腦門兒,懊惱道:“壞了,把這茬給忘了。”
“什麼事兒?”老劉頭的三八,有時候連葉青都恨不得想要掐死他,特彆是看著那雙狡猾的咕嚕嚕亂轉的眼睛,真的是恨不得給他摳出來踩爆了算。
“彆廢話,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葉青瞪了一眼掀起門簾看著他的老劉頭,而後問道:“查出什麼來了嗎?是不是有人刻意針對我?”
“都頭,我老劉頭可是關心您啊這是。”老劉頭也是一瞪眼,而後才耷拉下眼皮說道:“晃蕩了兩天在禁軍營,您被埋的事情確實是意外,不過林光巢找您比武,倒是有人指使,而且不光是上麵有人針對您,這禁軍營的那幾個正將,也有人對你頗為不服氣,特彆是有一個叫劉蘊古的正將,我覺得您以後得多注意一些。”
“怎麼?他煽動禁軍營的兵卒針對我了?”葉青歪頭想了半天,在他晉升之前,正將在他眼裡可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自己應該跟這類人沒有瓜葛才對。
“一時半會兒我還沒有辦法完全整理出全部的頭緒來,這個叫劉蘊古的人倒是沒有煽動他的部下,更沒有煽動其他人針對您,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我家蘭兒幫我整理了半天我這幾天打聽到的消息,也是一無所獲,毫無頭緒,不過那丫頭跟我老劉頭的感覺倒是出奇的一致,總是覺得這個劉蘊古有問題。”老劉頭快五十的人,卻沒有留胡子,此刻想要裝模作樣的做捋須沉思狀,也隻能跟葉青似的,捏著下巴微微搖頭。
“你家劉蘭兒?這跟你家劉蘭兒有什麼關係?”葉青沒聽出關於劉蘊古的可疑事情,倒是聽出了老劉頭家裡可疑的事情來。
但不能老劉頭說話,外麵駕車的趙乞兒就說道:“老劉頭的三閨女,可是個了不得的丫頭啊,從小就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兒,這腦袋瓜兒啊,真不知道是怎麼生的,聰明的不得了,好多毫無頭緒的事情,經那小丫頭一分析整理,都能給分出個條理來。”
趙乞兒剛說完,就聽見潑李三也搭茬道:“我說老劉頭,三丫頭蘭兒你確定是你親閨女嗎?你老劉頭可沒有那麼聰明的腦袋瓜兒,怎麼蘭兒卻是那麼聰明,不會是你撿的吧?”
“還真是,老劉頭,你這豬腦子可跟蘭兒一點兒也不像,當著都頭的麵,你今日說實話,蘭兒這丫頭是不是你撿的?”趙乞兒語氣中帶著三分玩笑、七分調侃,樂嗬嗬的埋汰著老劉頭。
“呸呸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蘭兒絕對是我跟她娘親生,三丫頭是不像我,但像她去世的娘啊,她娘年輕的時候就即聰明又漂亮。”老劉頭對著潑李三跟趙乞兒可不客氣,而且他們自從被貶至禁軍後,這些年相處下來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所以幾句玩笑話,老劉頭自然也不會真往心裡去。
看著老劉頭提起他媳婦,以及劉蘭兒的時候,一臉的得意跟滿足,葉青心裡不由的嘀咕著,難怪老劉頭一直看不上李橫,一直想要給他家三丫頭找個好婆家,感情這劉蘭兒還是一個頗有本事兒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