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書攤兒的出完題後,書童跟錦瑟的臉瞬間就綠了,這也叫題?這算是哪門子考題啊?
不是考四書五經、經史子集嗎?怎麼還考起工匠的活來了?我讀的是聖賢書,又不是石獅子的雕刻標準與技術經要。
中年人也是一愣,顯然就連他,也沒有想到這擺書攤兒出的考題,竟然會是如此的刁鑽古怪。
白純同樣,絕美的臉上一臉愕然,這……這也叫考題?這樣的問題是不是問工匠合適一些?你問一個書童,一個丫鬟,這跟問道於盲有什麼區彆!
“我……。”書童想要反駁,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畢竟這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問題,雖然問題古怪刁鑽,但確實是問題。
錦瑟則是皺著眉頭,一雙眼睛盯著那石獅子,也不知道心裡是不是把那石獅子恨死了都。
“我不知道。”錦瑟內疚的看了葉青一眼,首先認輸道。
說完後,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就如同一汪湖水般,這是又打算哭了。
“我也不知道。”書童看了一眼低下頭的錦瑟,而後也低下頭,心有不甘的承認道。
中年人看了看那石獅子,而後竟然走到跟前,不顧路上行人的側目,把手伸到石獅子的嘴裡,轉了轉那能夠轉動自如的石球,而後苦笑著走回到書攤旁,搖了搖頭也算認輸。
白純同樣被這個極為簡單的問題給難住了,想了好多種可能,但沒有一種可能有可行性,於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問旁邊的葉青道:“你知道那石球是如何放進獅子嘴裡的嗎?”
“可能是趁獅子不注意的時候放進去的吧。”葉青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道。
白純為之氣結,這算哪門子答案?這答案比那考題還不靠譜,於是嗔怒的看了一眼葉青,冷冷的說道:“無聊。”
“趁獅子不注意的時候放進去的。”中年人回味著這句話,而後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旁的書童也跟著傻笑了起來:“那是隻石獅子,又不是真獅子。”
內疚欲哭的錦瑟,聽到葉青的答案後,竟然破涕為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擺書攤兒的沒想到葉青竟然如此風趣,嘴上的功夫如此厲害,這樣的答案都能被他想到,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剛要否認,就聽到葉青再次說道。
“想必那石球本是與石獅子是為一體,雕刻的時候會率先畫出舌頭、牙齒的輪廓,而後慢慢雕琢去掉多餘的石料,直到嘴裡的圓球成型,而後再慢慢去掉圓球上下方多餘的石料,最後慢慢打磨成光滑的球形。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葉青看了看不遠處的石獅子,繼續說道:“那就是用其他石料打磨好石球,再切成兩半,放進嘴裡後再用其他東西進行粘合。但我傾向於前者,鏤空雕刻,這並不難。”
中年人默默的點了點頭,神色之間並沒有因為輸掉了這道考題,而顯得沮喪或者是尷尬,神情從容的看了看葉青,而後笑道:“多謝小友解惑,不勝感激,這本《夢溪筆談》歸你了。”
“不客氣,多少錢這本書?”葉青是真不客氣,隻是對那中年人淡淡的點了點頭,而後便向擺書攤兒的問道。
“送給你了。”擺書攤兒的笑容滿麵的說道。
“不合適吧?”葉青嘴上說著不合適,但動作卻是行雲流水,拿起那本書轉身就走。
“你……。”白純徹底無語,她真沒見過這麼直接的人,於是急忙從袖袋裡掏出幾文錢,就要給那擺書攤兒的,但不料卻被擺書攤的搖頭拒絕了。
“在下雖然隻是一個擺書攤兒的,但也懂得言而有信乃人之根本,這位小友行事果決、爽快,想必《夢溪筆談》會是他心愛之物。”擺書攤兒的笑著搖頭拒絕道。
中年人安撫了下有些失落的書童,而後對葉青拱手道:“今日與小友偶遇,頗為有趣,特彆是小友那風趣的答案,更是讓在下身心愉悅……。”
“彆,一個逗趣兒的答案罷了,可彆身心愉悅,不合適。”葉青連忙伸手,連連後退幾步搖手說道。
好家夥,葉青嚇得差點兒蹦起來,這特麼買本書要是再整出連連基情來,這可就不好玩兒了,自己穿越過來,不是為了乾這個的。
“在下誠心邀請小友茶樓一敘如何?”中年人被拒,神情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何眼前的年輕人,竟然這麼大的反應。
“不用了,相遇有時候並不是緣分,緣分這東西得經得住考驗才行,下一次、下一次吧,告辭。”葉青手拿《夢溪筆談》拱手急急說道,有種要逃之夭夭的感覺。
望著葉青三人離去的方向,中年人連連說了好幾個有趣,這才與擺書攤兒的拱手行禮後,並沒有一絲遺憾的繼續往前行去。
一路上錦瑟一直時不時的傻笑兩聲,讓葉青還以為這小丫頭剛才因為鬱悶變傻了。
“這個答案真好玩兒。”錦瑟看著葉青在另外一家店鋪門口站定,正打量的時候,還回味著剛才的答案說道。
“巧言令色而已。”白純冷冷的給滿心歡喜的錦瑟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葉青倒是不以為意,根本不在乎白純的說話,看了看那店鋪的招牌後,扭頭繼續逗著錦瑟問道:“我也給你出一道題啊,如果你麵前有一杯有毒的水,不喝的話你就渴死了,喝的話,你就被毒死了,這個時候你該怎麼辦?”
錦瑟側頭想了下,而後眨巴著明亮的眼睛,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趁毒不注意的時候……喝一口?”
“不錯,孺子可教也,我看好你啊年輕人。”葉青伸手就要拍錦瑟的肩膀以示鼓勵,但聽到白純的咳嗽聲後,於是嘿嘿笑了下,急忙把伸在半空的手抽回,裝作撓自己的額頭。
此時的白純隻能是在心裡無奈的歎氣,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小叔子,感染力也太大了,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讓原本乖巧的錦瑟,也跟著變得油腔滑調起來了。
廣義上來講,油脂、蠟、鬆香或脂肪酸等,和堿類起皂化或中和反應所得的脂肪酸鹽,皆可稱為肥皂。
而在南宋這個時候,肥皂團已經有之,是將天然皂莢又名皂角,搗碎細研,加上香料等物,製成桔子大小的球狀,專供洗麵浴身之用,俗稱“肥皂團”。
宋人周密《武林舊事》卷六《小經紀》中,便記載了南宋京都臨安城內,已經有了專門經營“肥皂團”的生意人。
而到了明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同樣記載了肥皂團的製作,隻不過比起這個時候的肥皂團,又有了一番新的進步。
但不管如何,不論是南宋還是明代,或者是古人在製作這類生活用品時,往往隻是往其中融合一些新鮮的東西加以實驗,很少有人會去提煉、提取其中更多的精華,再去實驗。
所以此時的肥皂團,雖然店鋪已經有售賣,但其價格昂貴的可以讓人咋舌,也隻是真正的達官顯貴、富商大賈才能用得起。
於是在白純的阻撓下,原本想要多買幾塊兒回去研究的葉青,可著他那一百兩銀子全部花光的打算,便算是胎死腹中了。
最終在他的強烈抗議下,以及白純實在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目光下,終於匆匆答應了葉青,一人買一塊兒回家,多了不準再買。
回到家的三人,白純要給錦瑟安排住處,並打理早就給錦瑟準備好了的一切物品,所以也就沒人理會回來後,在接了牛油、蠟燭,包括那塊肥皂團後,一頭紮進自己屋子裡的葉青。
而在另外一邊,與葉青三人分開後的中年人,帶著書童就像是上午的葉青、白純一樣,沿著同樣的路線,走進了風波亭一帶,而後走到了同樣的一條巷子裡,叩響了同樣一扇大門。
書童叩響了那朱紅色的大門,而後快速拿出先生的名刺,正準備按照先生的意思,向門房地上名刺正式拜訪時,就看見那朱紅色的大門裡麵,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跟寒暄聲。
而後隻見大門被打開,四五個人簇擁著一個郎中模樣兒的人,緩緩從大門口走出來。
“多謝郎中先生了,還希望郎中先生能夠體諒,此事切不可外傳。”範念德的眼神一直盯著那郎中,所以並沒有發現,他家門口此時站著一個中年書生跟書童。
郎中拱手為禮,而後順勢接過從範念德袖袋裡滑到手上,而後遞給他的診金,嘴上連連說道:“好說好說,範員外放心便是。”
直到那郎中離去,中年書生與書童則是一直默默在旁邊站著,看著範念德與那郎中寒暄說話,眉頭之處隱隱藏著一絲焦慮。
“範兄最近可好?”中年書生看著範念德目送郎中離開,正準備轉身回府時,淡淡的在旁邊開口說道。
“……朱……朱先生?”範念德聽到有人招呼,於是在幾個下人的簇擁下,急忙回頭,便看見中年人站在大門一側,正含笑看著自己。
“先生何時來此?為何不讓人通報一聲?”範念德臉上帶著驚訝跟欣喜的神色:“範某真是多有得罪,竟然讓先生在此等候,真是怠慢先生了,先生快請。”
範念德心中欣喜,嘴上卻是顯得有些詞難達意,連忙推開身邊的下人,快步走到中年人身邊,行弟子大禮後,便態度極為恭謹的伸手邀請中年人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