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說我嫂子把……錦瑟賣給你了,那麼你可有錦瑟的賣身契?如果沒有,人我們當然可以帶走,至於你說的三十兩銀子,我們也可以立刻還你,從此以後兩不相欠。”葉青抓著白純的手臂,把白純拉了起來後,看著範念德說道。
另外一隻手同時也沒有閒著,在腳麵擋住錦瑟的膝蓋後,看著身形不穩,因為自己腳麵相擋的緣故,扶住了差些要摔倒的錦瑟肩膀。
“放肆!”範念德這一次氣的直接站了起來,拍著桌子剛要說話,就看見那年輕人,毫不畏懼的又在上前一步。
“彆跟我擺譜兒,也彆跟我倚老賣老,我不知道你丫是誰,也不知道你丫到底在臨安城有什麼身份背景。就事論事,你丫要是拿不出錦瑟的賣身契,那麼人我們就帶走,彆特麼的磨磨嘰嘰的。”葉青鬆開白純一直掙紮的手臂,神色鄭重的問道:“嫂子,你老實告訴我,錦瑟的賣身契你可有?”
“有,在那個……那個包裡。”白純扯回自己被葉青鬆開的手臂,幾乎是下意識的指了指葉青身後說道。
“那就好辦了。”葉青把背包拿到身前,也不管裡麵是不是有他不能看的東西,打開背包裡的包袱,賣身契暫時沒有找到,倒是讓他首先看見了,前兩日給白純的百兩銀票。
於是索性直接把背包遞給了白純,讓白純找那賣身契,何況他也沒有見過賣身契長什麼樣兒,再者白純那要殺人的眼光,此時正緊緊盯著他,這讓他也不敢再隨便翻那背包裡的包袱了。
拿著一張百兩銀票,葉青不理會白純那要殺他的目光,大步向前走到範念德跟前,看著身高直到他胸前的範念德,而後把銀票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自作主張道:“這是一百兩,也不用你找了,多餘的七十兩,就當是錦瑟這段時間在你家裡的花銷!如果還有剩餘,就當是我嫂子賞你的了。”
聽到葉青的說話,白純隻覺得腦子裡轟一下,瞬間陷入到了空白當中。
本來她讓葉青陪他過來,是因為畢竟那幾百兩銀子是葉青賺的,如果自己還了範世叔三十兩銀子,而後又帶著錦瑟回去。
她是怕被葉青誤會,自己拿著錢去買了個丫鬟,所以才讓他陪著過來,以此好證明,自己接錦瑟回去,還範念德的錢,是兩回事兒。
可現在自己那腦子不正常、還極其敗家的小叔子,一張口就把一百兩銀子全給霍霍了。
而且還不光如此,看看此刻那範念德鐵青的臉色,殺人的目光,顫抖的嘴唇,就知道葉青剛剛那番話,對於範念德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要狠。
“豎子無禮、豎子無禮,滾!滾!立刻從老夫這裡滾出去!老夫又豈是幾十兩銀子……。”範念德顫抖著手指,指著白純看著葉青,臉被氣的通紅,胡子都一翹一翹的。
“彆特麼的瞎逼逼你,你特麼的不會為了幾十兩銀子難為我嫂子,但你特麼的口口聲聲三十兩銀子掛在嘴邊,那你說你特麼的不是因為錢的事兒是因為什麼?”葉青直接拍掉了範念德指向白純的手,而後伸出手指著範念德,一雙眼睛變得冰冷無比道:“我告訴你老東西,誰敢讓我嫂子下跪,我就先讓他斷腿!彆特麼的不識好歹!”
“豎子敢爾!”範念德此刻氣的渾身都在抖。
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如此對待自己,身為鳳山書院的講書,這臨安城不論是黎民百姓還是達官貴族,哪個不是對自己恭恭敬敬,今天卻碰見了這麼一個混賬東西!
“敢不敢你試試就知道了!”葉青眯縫著眼睛,死死盯住範念德那雙老眼昏花的眼睛,就像是一條毒蛇看見了可以飽腹的獵物一樣。
範念德原本還敢與葉青對視,但隨著正廳門口家裡的下人出現後,葉青那一雙眼睛變得更加的淩厲,甚至隱隱帶著一股殺氣!讓範念德不由自主的開始移開視線,躲避著那讓他打心底有些害怕的眼神。
“給我出去,以後不準你再登我範府之門!”範念德指著門口,躲閃的眼神看了一眼葉青,冷聲哼道。
“老子還不願意來呢,為老不尊,強搶民女的東西。”葉青臉上冰冷的神情緩緩消失,不過嘴角還是帶著一抹冷笑,也學著範念德語氣哼了一聲說道。
“人給我留下,範府的人,豈容你們說帶走就帶走。”範念德看著葉青一手拉著一個,就要往外走,立刻對橫在門口的四名護院命令道。
“賣身契在你手裡嗎?是你的丫鬟嗎?銀子也還給你了,一百兩都足夠你買十個丫鬟了吧?我嫂子既然是你的晚輩,白伯父與你又是故交,你就老臉都不要的這麼對待一個晚輩?”葉青放開白純跟錦瑟的手,看了看門口四個護院,其中一個身高比他還高,整個人就像是一座肉山一樣,此刻正惡狠狠的連同其他三個人看著他。
而後示意白純跟錦瑟站到角落裡,以免一會兒發生變故後,傷及她們二人。
白純蹙著眉頭看了一眼葉青,想要阻止葉青繼續挑釁範念德,但心裡又有一股氣憋著,又有一些不願意阻止。
可當看著門口那四個護院後,白純的心便不由得緊張了起來,畢竟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她們這邊鐵定吃虧,小叔子一個人,又如何能夠擋了四個護院,何況那四人裡麵,還有一個小山一樣的護院。
“喂……。”白純剛想要說話,但卻被葉青伸手阻止了。
而後隻見葉青掃了一眼身後那四個凶神惡煞的護院,毫不在意的繼續對廳堂上首的範念德說道:“長輩是用來敬重的,不是用來敬畏的。手裡沒有賣身契的是你,還了你銀子還不放人的是你,怎麼?真覺得自己年歲大了,我就得毫無原則的尊老愛幼不成?就得看你這幅道貌岸然,討人厭的嘴臉?”
白純無語的看著葉青在那裡劈裡啪啦的說話,竟然嗆的範念德嘴唇動了半天,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裡不禁越來越擔心,萬一一旦小叔子知道了範念德身份,乃是鳳山書院、建康府學的講書,而且還是儒學大家朱熹的至交好友後,他還會不會如此無禮的對待人家。
被葉青一陣搶白的範念德,鐵青著臉色說不出話來,麵對這樣咄咄逼人的無賴言辭,一時之間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而且,他本身確實有意曲解了白純當初寄留錦瑟的事情,本以為憑借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白純對自己的敬重,加上他父親被罷官流放,自己想要留下一個丫鬟,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今事已至此,範念德自然是更不能讓葉青跟白純,往自己麵前拍一百兩銀子,而後就把人帶走,如此一來,以後自己的顏麵何存?還怎麼約束家裡的其他下人?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轟出去。”範念德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雙臂用力握在兩側,惱羞成怒的大喊道。
“就憑他們幾個?”葉青冷笑一聲,隨即連頭都沒有回,一個側踢就把率先衝進廳堂的護院,一腳踢飛,撞在了一個擺放在桌麵上的花瓶上。
隨著花瓶啪的一聲碎裂,葉青順勢轉身,而另外一名護院已經衝到了眼前,微微偏頭躲過那帶著一絲涼風的拳頭。
隨即葉青用自己稍微低下去的額頭,用力狠狠的撞在了那護院的鼻梁骨上。
護院一聲慘叫,剛剛打出一拳的手迅速收回捂著鼻子,隻感覺麵門像是被重錘擊中了一樣,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直冒金星,腳下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而後竟直接昏死了過去。
站在旁白呢的白純,心仿佛都揪到了嗓子眼兒處,眼睜睜的看著葉青,一頭把一個護院給撞的昏死了過去。
第三個護院與那一座肉山,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同伴這麼不耐打,一腳被踹飛了一個,腦袋撞在了花瓶上,此刻滿臉是血,搖搖晃晃站起身,卻分不清東西南北的在那打轉。
而另外一個,同樣是滿臉是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經昏死了過去。
另外一個身形矯健的護院,衝著向他們大步走來的葉青大喊一聲,一躍而起從上往下,屈起胳膊就像葉青的麵門砸了過來。
“滾蛋!”葉青一個直踹,那身體還在空中的護院,於是非但沒有衝進來,倒是比閃電還快的直接飛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那如同一座肉山的護院,動作雖然遲緩,但肥胖的拳頭也已經舉了起來,在葉青腳剛剛落地之後,便向葉青麵門揮了過來。
“找死!”葉青麵色冰冷,竟然同樣揮拳,向那肉山護院的拳頭迎了上去。
兩隻拳頭碰撞在一起,而後白純跟錦瑟,包括身後已經呆若木雞的範念德,便聽見讓他們感到頭皮發麻的骨裂聲音,隨後那肉山護院,嘴裡慘叫著便矮下了肥胖的身子,另外一隻手扶著剛才出拳的那隻手。
但還不等他整個人蹲下去,就感覺眼前一黑,像是那人的膝蓋向自己的麵門頂了過來,而後肉山兩眼一黑,腦海中轟的一聲,還來不及體會麵門被人擊中的感覺,肉山便砰的一聲,死人一樣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