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光芒將這已然化作廢墟的村落照亮，鐵牛身體變得越發見狀，肌肉膨脹，衣衫被直接撐爆。
此時江小凡在其身後，清晰的看到鐵牛後背之上緩緩浮現出一道道玄奧的血色文字和圖案，宛若燒紅的烙印，閃著幽光。
周圍的武氣也是濃鬱到了一個不可言狀的地步，這也讓薛風發現了異常！
薛風迅速回身，用不可思議的神色看向了鐵牛，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小子居然是卑蠻一族的子嗣，而且還保有如此強大的玄奧秘法！
八族之中各有秘法，個個都有著極其強悍的力量，卑蠻一族的秘法為燃燒元魂，助長修為。
江小凡的白烏玄草丹和怒靈丹不過是壓榨體內武氣，最大的話利用和增強戰鬥總體力量。
而這卑蠻族秘法卻是以生命為力量而戰，戰鬥力提升沒有上限即便是武王境界也不是沒有戰勝的可能。
鐵牛力量強悍之時，正是與之一同合力戰勝薛風的時候，但是豺貘突然身軀一震，緊接著猙獰巨大的身軀霎時縮小成了一個小豬大小。
豺貘沉歎一口氣，道：“靈力耗儘，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黑影一閃便直接飛回了江小凡的身軀之中，江小凡躺在地上，感受到了意海空間中的豺貘，豺貘已然沉睡，隻有痕鑄還在空間中來回踱步。
外麵戰鬥如此激烈，痕鑄本應該出來幫忙，奈何他在十方神棺之中煉出仙體，而這身軀對於靈氣的需求相當龐大，痕鑄已經自顧不暇又哪有多餘氣力戰鬥呢？
豺貘靈氣消耗過度不過是回歸本體，隨後沉眠幾日便可，但他一旦靈氣消耗過度，恐怕難逃一個死字。
江小凡對於痕鑄的狀況自然十分清楚，所以他也從未讓痕鑄幫忙戰鬥，即便是現在這般狀況，他也沒有考慮過。
痕鑄在意海空間中眉頭緊鎖，他沉聲道：“小凡呐，這卑蠻族秘術一旦釋放起碼需要消耗十年壽元，要是持續太久可能也是人生最後一戰，若正是如此，即便你是仙丹師，也定是無藥可醫。”
“我感受到了這股力量，自然清楚需要付出的代價定然可怖，但是現在的我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什麼也做不了。”江小凡心中對鐵牛儘是擔憂，他現在哪怕隻是能站起來，也絕對會攔住鐵牛！
十年壽元，雖然天武境界大多有二百餘年的壽元，但是玄武境界的壽元也不過百年，在有限的時間內所有修行者都不顧一切衝擊境界，就是為了逃開這天命定數，延長壽元。
無法突破境界，壽元寥寥數十年，每一天都與死亡更近一步，而鐵牛出手便是十年壽元的消耗，如此代價，讓江小凡怎能承擔得起！
但是秘法即開，則沒有回頭之路。
這一點江小凡知道，鐵牛更是清楚，正因如此他才會和江小凡說出那樣一番話。
看著鐵牛那氣勢不斷增強的背影，縈繞著紅色氣勁流旋，他的眼眶有些許濕潤。
……
“沒想到今日能見到卑蠻族的秘術，我倒要領教領教這靈輝界八族秘術在你這種廢物的身上，能有什麼作為？”薛風神玄護腕一蕩，冷聲道。
鐵牛雙眸一寒，憨厚老實的他第一次露出如此冰冷的殺意，他雙腳一蹬地麵，頓時周圍的地麵瞬加龜裂一片，他的聲音便消失在了原地！
“刷！”
鐵牛的身影倏然來到了薛風的身前，大拳轟然砸出，直接朝其胸口送去，這一拳帶著雷霆萬鈞之力，若是擊中薛風必然中重傷！
但事與願違，雖然現在的薛風在散靈草的作用下隻能發揮出地武後期的實力，但是天武境界的武氣控製力和戰鬥經驗卻也是貨真價實！
在一瞬間，薛風便反應了過來，手中神玄護腕直接一蕩，大拳轟擊在神玄護腕之上，血色的勁風襲過他的身軀，讓其後退數十米。
薛風低著頭，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笑道：“不愧是卑蠻族秘術，不過在你的身上也不過這樣！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天武境界！”
薛風說罷，雙掌猛然一合，口中念念有詞，而鐵牛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做等待，提著拳頭便再次衝上前去，其速度迅絕幾乎無法用語言去形容，江小凡隻能堪堪捕捉到一道殘影！
鐵牛化作紅光，而薛風身上突然閃爍著黃色的光芒，也是身形一閃，兩道光芒便直接撞擊在了一起！
“轟！”
周圍的空間甚至都有些微微扭曲了起來，光芒撞擊的瞬間，周圍也蕩出一股強大而能量。
兩者照麵一個回合似乎並未分出勝負，緊接著，第二次、第三次……
兩道身影便如此撞擊著，江小凡肉眼凡胎，境界終究還是太低，根本無法窺探這場戰鬥，但從周圍不斷呼嘯而過的勁風不難感覺的到，這場戰鬥之慘烈究竟如何。
戰鬥持久不下，二人就這麼不斷天穹之上打的你來我往，激烈萬分。
不過天武境界的強者又豈是那麼容易戰勝？
想想吳子亓與雲威，二人戰鬥的餘威便毀了整個江家府邸，若不是那日倪鑫出現及時，冧天城恐怕起碼要毀了大半。
天武境界在這北疆之域中已經是極為強大的存在了，不然冧天城也不會隻有三人，清風鎮煉丹會中來的四位煉丹堂的大長老，也都是在地武之境無法突破桎梏，即便那般也被眾人所仰望。
可見天武境界之稀有和強大，事已至此江小凡氣勢也不怕死，但是他還是怕。
他怕鐵牛救不了他，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他爛命一條，這個世界中唯一掛念的隻有江念蕊，而江念蕊吃了萬靈極蓮丹如今在神嵐宗中修行，未來一片大好，也不許他過多費心，所以即便是走了，也沒有太多遺憾，但是鐵牛不行！
江小凡得到了冧天城眾人的認可，煉丹術也得到平威王的認可，他結實了這個世界很多朋友，已經夠本了，但鐵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絕不能止步於此！
想到這裡，江小凡緊咬牙關，心中一動，一顆丹藥便出現在了其手中，艱難的抬起手，將這顆丹藥送進了口中。
幾秒之後，藥效發作，江小凡捂著胸口，緩緩的坐起了身子。
……
天穹之上，耀眼的光芒不斷閃現，隨著一聲悶響，鐵牛整個人宛若炮彈一般落在地上，轟砸出一個深坑！
此時的他全身是血，懸於天穹之上的薛風也是受了不輕的傷，他表麵冷靜對戰，但是心中卻是十分詫異。
靈武十級的廢物而已，居然能夠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讓他現在都有些招架不住。
鐵牛顧不得身上的傷，迅速站起身，再次衝回了天穹。
二人再是交戰而起，薛風是為了殺人，而鐵牛是為了保命，以命相搏自然招招全力而為之，絲毫不考慮後果，壽元也燃燒的極為迅速！
此時兩人一擊過後，紛紛倒飛，對立而懸在半空，相互凝視。
薛風體內武氣也已消耗殆儘，而鐵牛此時麵色蒼白，壯碩的身軀已然不在，他就像是一個竹竿一眼，胸膛的肋骨清晰可見，拿著那麵色慘白已然不成人形的鐵牛，江小凡的心中不是滋味。
薛風很是納悶，武氣消耗為何如此迅速，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戰鬥的同時，手臂上的傷口卻在源源不斷的飄出武氣，被火璃劍所吸收。
火璃劍此時蘊含的武氣到達了一個極為龐大的量，隻是他人感受不到罷了。
與瘋子交戰，薛風耗不起，他爆喝一聲，神玄護腕之上迅速凝聚著周身武氣，他將全部的力量都聚集在其中，白牛的虛影緩緩在其身後浮現，提著拳頭，猛然衝出！
“蒼狼嗜！”
鐵牛雙臂一震，身上紅光再起，大拳高舉，凝聚著狂躁的能量，也是打算打出最後一擊！
是成是敗，就看這一下了！
兩人身形迅速靠攏，但薛風卻是自信滿滿，妖獸元魂在此，二者合力，鐵牛又怎麼可能招架的住？
“刷！刷！”
就在此時，鐵牛隻覺得身旁一暖，突然兩隻烈音狐出現在了其身邊，它們低鳴一聲，隨後便將目光轉向了薛風！
兩隻烈音狐，一改平時嬌小精致的體型，此時的它們身形巨大足有近兩米高，正是因為有著大量的武氣支撐，才能如此！
“糟了！”
薛風已然感覺到了自身頹勢，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以命搏命，不能留手！
兩道光芒，五道身影迅速撞擊在了一起，隨後刺眼的光芒將整個黑夜照亮，江小凡眯起了眼睛，視野儘失。
不知過了多久，光芒散去，隻聽兩聲悶響，隨後江小凡這才緩緩恢複了視野。
“鏗！”
火璃劍回旋幾下，猛地插在了江小凡麵前的地麵之上，他拖著極其虛弱的身子上前將其拔出，隨後一深一淺的朝著不遠處躺在地麵上的二人走去。
薛風已經躺在地上沒了動靜，不過還沒死，畢竟江小凡還沒有收到係統提示。
但是讓他心中絞痛的是，鐵牛此時骨瘦如柴，頭發幾乎已經掉光，他看起來哪裡還像是一個十七八的少年，簡直就是一個年邁彌留的老者。
江小凡杵著火璃劍來到了鐵牛的身邊，他緩緩跪坐在地上，伸出無力的雙臂將鐵牛那幾乎沒有多少重量的上半身托起，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鐵牛……”
江小凡輕聲叫道，而鐵牛此時猛地嘔出一口鮮血，然後緩緩睜開了雙眸，看到江小凡，他笑了。
“你為什麼這麼傻，打不過你就逃啊，這麼拚命做什麼。”江小凡泣不成聲。
鐵牛已經有些渙散的雙瞳之中，突然凝聚出了一抹堅定和向往，他看著江小凡，張了張嘴去發不出聲音。
大口的喘息了幾聲後，鐵牛伸出枯骨般的手抓住了江小凡的手臂，沉聲道：“因為你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