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於聖人,你剛有句話,江某仔細想了想,發覺委實極有道理!”
等到介於聖人笑完,江楓方才是不緊不慢的說道,言語隨意,又是有著幾分輕浮的味道。
介於聖人是何等存在,自然是能夠聽的出來江楓此言的弦外之音,不認為江楓會信服於他,再者便是,從江楓為人處事的作風來看,放眼當世,江楓信服過誰?
不過介於聖人仍舊是頗為好奇,江楓所指的是哪一句話,畢竟,他說過的話,不止一句,有道理的話,也不止一句。
那些道理,或許僅僅是他的個人道理,但要看江楓怎麼理解,站在哪一個角度理解。
“聖人猶要低頭,再有道理不過!”江楓慢條斯理的說道。
“哦?”
介於聖人的臉上堆滿了笑意,他有想過會是這句話,但這句話,當真自江楓嘴裡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讓介於聖人略感意外。
因為,如果江楓認可這句話的話,是否表示,江楓打算,在他麵前低頭?
雖然那般可能性並不會太大,但既然江楓流露出這方麵的意願,介於聖人就也是想要聽聽,江楓究竟是怎麼想的。
“縱然聖人,都是要在江某麵前低頭,何況,爾等已非聖人,豈有不低頭的道理?”江楓笑吟吟的說道。
“混賬!”
“該死!”
……
介於聖人和戮血聖人都是既驚且怒,二者見鬼似的看著江楓,萬萬沒有想到,對於這句話,江楓竟是如此理解。
尤其是介於聖人,更是雙眸赤紅,憤怒不堪,恨不能出手,一巴掌將江楓拍碎。
“怎麼?是江某說的不夠直白?還是二位,尚且心存僥幸?”江楓說道,淡然且從容,那是無形的大勢,今日裡,不管戮血聖人和介於聖人有著怎樣的算計,都是必須要低頭!
“江楓,你實在是愚蠢!”
戮血聖人冷冷說道,臉色一片陰寒,殺意在淌湧,要出手,狠狠教訓江楓一頓。
“原來是心存僥幸啊,不過無妨,很快江某便要讓二位,認清現實。”江楓說道,赫然是一副不以為意的口吻。
“江楓,當世還輪不到你一手遮天,你差的太遠!”
介於聖人陰森森的說道,很是惱火,江楓詮釋這句話的角度太過新奇,讓介於聖人怒火中燒。
那不隻是輕慢而已,更是對他的羞辱,豈能忍受?
“暫時而已!”江楓隨口說道。
“暫時?”
聞聲,戮血聖人和介於聖人相視一眼,而後各自倒吸冷氣,因為,聽江楓這話的潛在之意,他的目標,一手遮天乃是江楓的目標。
這是令人震怖的野心!
哪怕很早之前就清楚,江楓野心勃勃,但二者也是萬萬沒有料到,江楓的野心,竟是如此之大。
隻手遮天,橫鎮一個世代!
在這一個大世,縱然坐鎮雲起峰上,隻手橫阻諸聖降臨的舒靜琀,恐怕也不敢這般張狂。
但江楓就這樣說了,直接表態。
“太天真了。”
搖頭,戮血聖人看向江楓的眼神,輕蔑的同時,又是有著一絲絲憐憫的意味。
說著話,戮血聖人伸手指向虛無天際,接著說道:“你恐怕連踏上那條路的勇氣都沒有,也敢這般大放厥詞,簡直可笑!”
“那條路上發生過什麼事,你所知道的不過鳳毛麟角,你自認強大,殊不知道,井底之蛙而已,若那秩序被撕裂,諸聖降臨,你將如螻蟻。”
“江某很期待!”江楓似笑非笑的說道。
至於期待什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江楓卻是並沒有直白說出來。
不過這讓戮血聖人心思微動,他意識到,江楓一方麵是在期待踏上那條路,另一方麵,則是期待諸聖降臨。
“這家夥就是個瘋子,貨真價實的瘋子!”
一個聲音在戮血聖人心底深處咆哮,使得戮血聖人的麵孔,都是顯得猙獰,他詫異,更是有著幾分莫名的恐懼感在滋生!
江楓太過瘋狂,那是不可一世的瘋狂!
因為,對於那條路上的事情,江楓並非一無所知,一旦諸聖降臨,會引發怎樣的後果,江楓更是心知肚明!
有些話,看似是隨隨便便就說出口,但以江楓的身份而言,有些話,是萬萬不可輕言的。
輕言就是態度,更是立場!
戮血聖人震驚不已,他一向自詡瘋狂,可是比之江楓而言,那樣的差距之大,一如小巫見大巫。
心裡想著這些,悄然間,戮血聖人又是輕吸了一口冷氣,他臉色依舊冷厲,然而,卻是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來。
這時候,介於聖人也很吃驚,他雖然未曾踏出天元大陸,但也很是清楚,那是一條不祥之路,當年之所以選擇自我斬道蟄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沒有信心和勇氣的緣故。
但這樣的勇氣他沒有,江楓卻有。
介於聖人在驚歎,不知是該說江楓年少輕狂,還是該說江楓無知者無畏。
但江楓當真無知嗎?
介於聖人自然清楚,江楓絕不是出於無知,也就是說,江楓在很早之前,就有這樣的想法。
於是,臉頰一陣抽搐,介於聖人也是暗暗輕吸一口冷氣。
戮血聖人和介於聖人的反應,自是逃不過江楓的眼睛,隻是江楓並未太過放在心上,有些話,在二者聽來,或者屬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範疇,然則站在江楓個人的立場,卻又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已然踏上這條路,若是連證道諸聖至強的信念都沒有的話,談何踏出此界,諸天萬界爭雄?
戮血聖人認為江楓是那井底之蛙,卻是不知,相比較而言,他才是那真正的井底之蛙。
固然戮血聖人有踏上那條路,但他的眼界和認知都被局限了,看不到,世界之外的世界。
而那看不到的世界,實際上才是最為精彩和燦爛的戰場,江楓豈有不期待的理由?
稍微一想,江楓便是血氣在激蕩。
“二位可低頭!”
神念一轉,江楓凝聲說道。
戮血聖人和介於聖人再度相視一眼,各自眼中的神光都是複雜到了極點,能夠無比清楚的,感知到一種勢的壓製。
在那一股勢的壓製之下,二者的心境都是在震蕩,有著空前的不寧。
“請!”
良久過後,低聲一歎,戮血聖人說道,他側過身,讓出一條路。
“請!”
旋即,介於聖人也是說道,伸手指向那前方,示意道。
“多謝成全!”
微微一笑,江楓也不謙讓,徑直離去,半點拖泥帶水的意思都沒有。
“一個恐怖的家夥!”
望著那道背影漸漸遠去,戮血聖人呐呐說道。
他以殺戮證道,腳底下踩著的是那如山一樣的骸骨,然而,失去了與江楓爭鋒的勇氣。
戮血聖人意識到,或許不隻是在今天,在那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失去了那樣的勇氣。
今日的行為,更多的是有衝動的嫌疑。
“不隻是恐怖,他看待問題的角度很刁鑽,卻也不隻是刁鑽而已。”介於聖人說道,感慨叢生。
不隻是刁鑽,而是,江楓在每一個問題上,都看的無比的清楚!
在介於聖人看來,這才是江楓最為可怕的地方!
踏上這條路,爭渡的過程之中,每一位證道者都是焦頭爛額,縱然他,縱然戮血聖人,也絕不例外。
然而江楓偏偏就是那個例外!
江楓太過清楚他在做什麼,也無比清楚他要的是什麼,更為令人驚恐的是,江楓也是清楚,他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當世,怎會有這樣的怪胎!”
介於聖人自語,鬱悶不已,由於他所做之事,離經叛道的緣故,一向被世人稱之為怪胎,可是比之江楓而言,介於聖人發現,表麵看來,江楓規規矩矩,實則,江楓才是當世最大的怪胎,遠不是他有資格能夠比擬。
說著這話,介於聖人又是看戮血聖人一眼,發覺戮血聖人眼底深處的驚懼,愈發濃鬱了幾分。
“可惜了!”
介於聖人說道,這一次,被江楓大勢壓製,戮血聖人也就等於走到了儘頭,那也是間接對江楓的成全,哪怕江楓似乎什麼都沒有做。
但介於聖人未必是真的可惜,歸根結底,他和戮血聖人隻是暫時聯手而已,二者從來不是盟友,僅僅是出於各自的利益考慮,一次短暫的聯手行動而已。
這次行動既然以失敗告終,那麼,他和戮血聖人之間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涇渭分明。
“戮血聖人,出手吧!”介於聖人說道。
“你!”
戮血聖人驀然反應過來,震驚不已的看著介於聖人。
“江楓不曾殺你,絕不是江楓仁慈,隻不過是毫無價值罷了,但本聖不同……”
介於聖人笑容滿麵,毫不諱言的說道:“對本聖來說,你多少存在一些價值,既然如此,豈能浪費?”
“你在找死!”
戮血聖人震怒,介於聖人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要踩著他的屍體,踏足前路,這讓戮血聖人怒不可遏。
什麼時候,他竟是成了軟柿子,可被肆意拿捏?
莫名的,一股悲嗆的情緒生出,戮血聖人的心境,有著史無前例的悲涼,旋即,戮血聖人含怒出手,要讓介於聖人為他的愚蠢,付出代價。
數十息過後,介於聖人一聲大笑,肥胖的身軀搖搖晃晃的,朝著前方疾行而去。
“戮血聖人,多謝成全!”
介於聖人如此說道,笑聲響徹而起,在虛空之上炸響,得意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