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無意挑釁亞聖的權威，是的的確確，期盼已久。
藏書閣第八層之行，成百上千條證道路於腳下一一呈現，江楓親眼見證聖人、半聖以及亞聖的誕生，無比直觀感受，那是絕於世間的力量，也可以說，那是超出正常邏輯認知之外的力量。
縱然頂尖天尊，一隻腳踏入聖道領域，也是無法觸及那樣的力量。
於是江楓就很好奇。
這不是挑釁，確切的說，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很顯然祁予誤會了，她將江楓的話視之為挑釁，當然江楓並未解釋，這是得償所願的一戰。若解釋，反倒矯情了！
借助至寶借用亞聖的力量，至多算是半個亞聖，不過已然極致非凡，祁予有戰天下的信心，源自於此。
神光幽幽，遮天蔽日，祁予出手，天地間的能量翻湧沸騰，以祁予所在的方位為圓心，方圓數千米範圍之內，形成無上的禁忌領域。
“聖人領域。”感受之下，江楓輕語道。
可亞聖終歸不是聖人，這是天尊領域的進一步延伸，雖然淩駕於天尊領域之上，但到底與聖人領域是不同的。
領域的壓製力量如同天幕一般覆蓋而下，天尊在這般壓製之下，寸步難行。
隻是江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天尊，道果已成，這般壓製力量對江楓的作用有限，至多如枷鎖，而不是束縛。
“轟！”
身影一動，江楓直接就是將禁忌領域撞破了，他肉身無敵，其肉身的力量就能媲美當世最強道器。
江楓衝到了祁予的麵前，這時候可清晰見到，祁予的肉身猶如黑洞一樣，海量的能量在吞吐。
“歸根結底，亞聖所指的，是對天地能量，極致利用的天尊！”江楓默默說道。
江楓不清楚這種說法對還是不對，但他是這樣認為的。
“試試天印！”江楓低低說道。
“嗡！”
一枚天印隨著江楓心念一動飛出，旋即就是見到那一方天印如同吸血的螞蝗一樣，歡快無比的衝向祁予吞噬起來。
丹田之內，剩下的九方天印在這一刻變得躁動，似乎是不滿意江楓的安排。
江楓沉下心來去觀察，發覺在天印的吞噬之下，祁予所借用的那件至寶的力量，被一定程度克製了。
這還隻是一方天印罷了，若十方天印齊出該如何？
江楓不無惡趣味的想著，他身前的虛空隨之震晃起來，另九方天印呼嘯衝出。
那裡出現奇異的一幕，天印衝出，鯨吞牛飲，仿佛是特意準備的一頓大餐，江楓與天印之間聯係緊密，心情都是變得極度歡愉起來。
“居然會這樣？”
悄然間江楓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並非江楓驚奇於天印的表現，畢竟一貫以來，天印給他帶來太多的驚喜。
這時候江楓所驚奇的是祁予的那件至寶，那至寶很不尋常，像是針對亞聖專門煉製，也就是說，那是氣運兩宗的獨有之物。
江楓產生了很濃厚的興趣，意識到那件至寶的用法，或許並非祁予所認為的那般簡單，另有玄妙！
“怎麼會這樣？”
十道神光環繞，被克製，祁予臉色微變，這是前未有之的情況，她吃驚不已，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有十件異寶？”
祁予看向江楓的眼神變得很異樣，且她發現，這十件異寶並非以單獨的方式存在，而是彼此相互融合。
“難怪此子，張狂如斯！”祁予沉聲說道。
“轟隆隆……”
不過霎那間而已，祁予身前的那一方虛空就坍滅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祁予心神不寧，她意識到自身此前不願與江楓一戰的做法是對的，這家夥身上有太多匪夷所思之處。
至寶竟被克製，能夠借用的力量十不存一，且還在迅速消退，這讓祁予有不好的預感，明白過來這一戰恐怕已經很難討到好處。
但祁予不甘心。
她就是不甘心！
氣運兩宗處心積慮以千年計，就為今朝。
她沒有退讓的理由，因為此事不僅僅在於她自身，更在於氣運兩宗一代代人的犧牲。
“給我鎮！”
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厲吼，無上神芒朝著四麵八方衝擊而出，每一道神芒對應一方天印，那一道道神芒所蘊含的力量，天印居然都無法吞噬。
“天印對能量的吞噬一向是無差彆的。”江楓低語道，這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那是至為純粹的亞聖能量！”江楓又是說道。
固然天印對能量吞噬是無差彆的，但天地間的能量，並非每一種天印都能吞噬，終究存在局限性。
至為純粹的亞聖能量就是超出天印吞噬範疇的能量，不過稍微一想江楓就也釋然，天印的表現已經很逆天，豈會沒有局限性？那樣一來的話，當世還有什麼能克製天印。
“原來這就是天印的局限！”江楓暗自想著。
天印的潛力似乎無限，直到這時候江楓才明白過來天印的局限是什麼。
“咦，不對？”
很快，江楓眨了眨眼，那十道神芒消失了，被吞噬。
“不是極限？”
江楓目瞪口呆，天印不是無法吞噬，而是無法和以前一樣，瞬間吞噬，隻是終究還是將之吞噬了。
“天印的極限到底在哪裡？半聖還是聖人？”江楓喃喃說道，一種莫名的思緒縈繞向心頭。
“該死啊！”
祁予發出悲憤的吼聲，那是她借用亞聖力量的極限，能瞬殺天尊，但麵對江楓，無有奏效。
“江楓，你的手段，僅此而已嗎？”祁予怒聲說道。
“有用就行。”江楓笑眯眯的說道。
“混賬！”祁予破口大罵。
“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江楓無可奈何的說道，這是祁予的問題，不是他的問題，江楓很冤枉。
“啊——”
祁予怒發皆張，亞聖的力量何等強大，橫絕世間，居然都是撼動不了江楓分毫，何況江楓並無真正意義出手，隻是祭用了天印而已，就是對她形成了完美的壓製。
原本就在江楓麵前憋屈不已的祁予，更是憋屈到了極點，心態都是快要爆炸！
因為，這般手段，簡直就是不講道理。
“轟！”
大爆炸發生，波及到生命神樹。
枯焦道枝乾晃動，枯黃的樹葉嘩啦啦往下掉落，片刻過後，就在地麵上堆積了厚厚一層。
葬樹神族的諸人看在眼裡，各自心頭悲痛不已。
這是不死之樹，曾經聖人都難以輕易撼動，而今生命走到儘頭，葉落如雨。
“轟！”
祁予又是發起一擊，目標不是江楓，而是生命神樹。
“住手！”
“不可！”
“殺了你！”
……
葬樹神族諸人包括方勤在內，都變得癲狂，目中充血，恨不能將祁予生撕。
祁予眼神詭異，以亞聖的力量橫擊過去。
“哢嚓！”
生命神樹急劇晃動起來，數不清的枝乾被震斷，散落滿地，這時候似有悲鳴之聲響徹而起，能夠見到生命神樹那斷裂的枝乾表層，有一層墨綠色的汁液滲透而出。
那是生命樹汁。
然而汁液不多了，僅有一兩滴而已，這預示生命神樹其實在很久之前，就以一種苟延殘踹的形態活著。
祁予如瘋似狂，她舍棄了江楓攻擊生命神樹，一件又一件的底牌不要錢一般往外丟，橫阻江楓的腳步。
終於在祁予第十擊之後，又聽碎裂聲響傳出，龐大的生命神樹炸開，那裡出現了一團晶瑩的綠光。
綠光如拳頭大小，像是心臟一樣的跳動著，但仔細聽著，就會發現，有氣無力。
“生命樹心！”
一道道目光近乎整齊劃一掃視過去，喬無際發出驚呼之聲，每個人心頭都是躁動起來。
“那就是生命樹心嗎？”
看過去，江楓默默說道。
如人體心臟一般的生命樹心於諸人的眼前呈現，有葬樹神族的天尊痛哭哀嚎，這是如末日到來的場景，心境被撕裂了，道心崩毀。
方勤呆在原地，頭昏腦脹，有如木雞。
“轟！”
祁予的攻擊不停，她對生命樹心垂涎已久，勢在必得。
終於，生命樹心，徹底呈現而出，瑩瑩神輝彌漫，神聖氣息流淌，有葬樹神族的天尊跪拜下去，不停磕頭。
那是信仰！
祁予置之不理，右手猛然探出，朝著前方抓去，要將生命樹心取來。
“嗡！”
璀璨的劍芒映照長空，直斬而下，祁予伸出去的手如觸電一般回縮，下一秒，生命樹心就是消失了。
等到祁予反應過來，生命樹心，已經出現在了江楓的手中。
江楓手掌托著生命樹心，可見到生命樹心內部蘊含著不可思議的能量，然而未能進一步觀察，生命樹心的能量就如汪洋大海一般蜂擁肆虐，沿著江楓的手掌，鑽入江楓的體內。
“這？”
江楓目瞪口呆，變故突生，反應不及，讓江楓呆愣於當場。
要知道他將生命樹心取來，隻是不想落在祁予的手上罷了，並沒有占有的意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肆虐的能量鑽入江楓體內，即刻間如泥沉大海一般，統統消散，在這一過程中，江楓什麼都來不及做。
“江楓，你敢毀我，罪該萬死！”
祁予歇斯底裡，恨欲狂，眼看生命樹心就要得手，卻是旁落於江楓手中，碎斷的不隻是她的希望，更是氣運兩宗的希望。
“如果，我說這是個意外，你信嗎？”江楓哭笑不得的說道，這般便宜太過莫名奇妙，可不是他想要的！
祁予沒有說話，氣息陰鬱到了極點。
“這真是意外，你們信嗎？”江楓看一眼方勤，又是看向葬樹神族的天尊問道。
每個人都臉色灰敗，眼神黯淡無關。
“事已至此！”方勤說道。
江楓苦笑愈盛，再看顧長青和喬無際的反應，估計除了他自身知道這是意外，沒有人相信這是意外，也不願意相信。
江楓一聲長歎，站在他自身的立場，也是並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這等於是徹底碎斷了葬樹神族的信仰！
“這該如何是好？”江楓想著，又是一聲歎息。
“哢嚓……哢嚓……”就在這時候，一道道聲響，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