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會長就是隨便問問,不必緊張。”擺手,吳炎笑著說道。
“吳會長,這樣的把戲,毫不客氣的說,是江某玩剩下的。”江楓淡淡回應。
這是無比拙劣的心理戰,江楓一眼看破。
當然江楓知道,之所以吳炎會玩這樣的小把戲,乃是因為在他麵前,吳炎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的原因。
因此故,吳炎自我感覺,輕易可在心理方麵,壓製江楓一頭,然而不過是吳炎自我感覺良好罷了。
“噗嗤——”
吳炎失笑,說道:“為何和本會長聽到的傳聞不一樣,原來你是這樣有趣的一個家夥,早知道的話,就該早見見你了。”
“有趣?”
江楓莞爾,或許吳炎覺得他有趣,不過江楓自身,從不覺得自身是有趣的。當然,如果能讓對方覺得自身有趣的話,江楓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有趣總比無趣要好的多!
話音落吳炎就是大大喇喇的坐了下去,他前一秒還在笑著和江楓說話,下一秒,臉上的笑容,就統統消失,有如寒冰籠罩。
“喜怒不定的家夥!”江楓輕語道。
那自出現之後,就不發一言的周顯宗,風輕雲淡,似乎這當世,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入他的法眼。
周顯宗和吳炎的出現萬眾矚目,一道道的目光被吸引,爭先恐後般投視過來,然而,無論對方是誰,統統被無視了。
隻不過,在見周顯宗和吳炎,似乎對江楓坐在那個位置上,並無意見之後,諸人心中,都是掀起軒然大波。
此前有人,認為江楓不夠資格,是因為拿江楓和二者相比,然則二者既無意見,豈非表示,默認江楓可坐在那個位置上。
這般默認,有如一個無形的耳光一樣,讓先前叫囂的那些修士,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痛。
於是很多道的目光,彙聚在了金佛的身上。
金佛被江楓一拳重創,狼狽而淒慘,再無趾高氣昂的氣焰,已然決定低調到底,這時候感受著那一道道嘲諷的目光,臉色煞白。
“該死!”
金佛惱怒不已,他知道自己成了天大的笑話,這是畢生前未有之的恥辱,然而,終此一生,他或許根本沒有辦法,洗刷這份恥辱。
江楓成長的速度太快了,萬萬不會想到,短短數個月時間罷了,就是企及這樣恐怖的高度,與周顯宗和吳炎平起平坐。
那張坐席,出現在那裡絕不是偶然,更非惡作劇,呂清源在做出這般安排的時候,毋庸置疑,深思熟慮,有過周全的考量。
因為,也僅僅江楓的坐席,被安排在那裡而已。
收到請柬之輩,人數過千,偏偏隻有江楓被安排在那個位置,而不是其他任何人,想到這裡,金佛倒吸一口冷氣,猛然意識到,自身先前的挑釁,分明是自取其辱!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主角呂清源出現。
“諸位道兄遠道而來,呂某不勝榮幸,我源天宗,蓬蓽生輝。”呂清源如是說道,很謙遜。
“今日我源天宗舉行立宗大典,祖業重立,我呂清源與有榮焉,還請諸位道兄,一一見證!”
呂清源並不激動,有著一種安之若素的感覺,聽著呂清源說話,江楓情知,源天宗為這一天,準備了太久太久,久到,消磨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激情。
不過這依舊是舉足輕重的大事,不隻是源天宗祖業重立那般簡單,亦是意味著,進一步撕裂了天元大陸,現有的格局和秩序。
呂清源的話並不多,吉時很快就到,依照慣例,開祭壇,點長明火,祭天地祭先祖。
儀式的內容並不繁瑣,但每件事情,呂清源都是親自去完成,有著無比強烈的儀式感。
待所有的儀式結束之後,呂清源昭告天下。
“我源天宗祖業,於今日重開,傳承萬載,亙古而存!”
……
諸人眼中,都閃爍著奇異的神光,不難聽出,與其說今日裡,呂清源昭告天下祖業重立,倒不如說,是在昭告天下源天宗的野心!
以一種毫不避諱的方式,呂清源將源天宗的野心,吐露而出。
“周兄,這世上可有長生不朽的道統?”吳炎眯眼輕笑著詢問道。
“不曾有。”低頭,仔細想了想,周顯宗很認真的說道。
“所以,憑什麼源天宗亙古而存?”吳炎說道,臉上的笑意,無形之中,更為濃鬱了幾分。
吳炎無意砸呂清源的場子,這一番話,更多的是調侃的意味,源天宗有驚人的野心並不是錯,隻是吳炎不認為,源天宗的野心,能夠實現而已。
“江兄,你來說說,憑什麼?”吳炎問道,刁難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憑一股從來不曾被磨滅的精氣神。”江楓無比隨意的說道。
“嗯?”
吳炎微微一怔,他本以為,這個問題江楓無法回答,正等著看江楓的笑話,未曾想到,江楓回答的如此之快,好似這個問題,在腦海之中,過濾了千百遍一樣。
“咦?”
周顯宗朝著江楓看來,似乎被江楓的回答引起了一些興趣,他眉頭微凝,若有所思。
“或許,你是對的。”吳炎沉吟道。
哪怕祖教,都不可避免衰朽頹敗,譬如那曾經一度淩駕於源天宗之上的三清教。
但源天宗,卻能在無儘歲月之後,重立道統,若非是那一股不曾被磨滅的精氣神,豈能做到這點?
於是吳炎有些感慨,於是吳炎看向呂清源的眼神,多了幾分凝重,那不隻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更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對手。
忽然間吳炎意識到,哪怕與呂清源有過一戰,也似乎都是低估了呂清源,不是因為低估了呂清源的野心,而是低估了呂清源的精神意誌。
而後吳炎看向江楓的眼神也是略感奇怪,不明白為何,江楓如此的懂呂清源,心想莫非二者,是那同類?
將吳炎的反應納入眼中,江楓淡然輕笑,他自然和呂清源不屬於同類,因為他沒有呂清源那樣的野心,也不可能有那樣的野心。
歸根結底,縱然江楓以新聖自居,卻也不過,是想要好好活著而已。
這一生,江楓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究其本質,都是為了讓自身,更好的活著。
胸無大誌也好,目光短淺也罷,江楓一律都是不在意的。
“呼!”
天地間,一股無名的風吹過。
寒意驟降,仿佛在這一個霎那,冬霜到來。
大風從天地間席卷過去,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那燃燒著的長明火,驟然熄滅了。
“這?”
“什麼情況?”
……
瞬間不少人臉色微變,那是長明之火,縱然天尊出手,也很難撲滅。
但這時候,長明火滅了。
呂清源立身在長明火之旁,臉色鐵青,陰沉說道:“你到底還是來了。”
聞聲江楓就是想起一件事情來,喬無際說過,此次源天宗立宗大典,會有非比尋常的大人物出現。
那大人物是誰,何等身份,忌諱莫測。
“到底是來了嗎?”江楓輕語道。
呂清源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各自循著呂清源的視線看去,就是察覺到,那裡有著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現身。
臉色蠟黃,顯現病態的青年男子就站在呂清源的對麵,他似乎已經來了很久很久,隻是在這之前,從未有人,察覺到他的到來。
“那是誰?”
所有人心思浮動,好奇病態男子的身份。
“孽緣!”忽聽,吳炎唏噓不已的說道。
“這?”
江楓心神微動,他知道那病態男子是誰了。
那或許不能稱之為孽緣,而是源天宗的宿命,隻因,那病態男子,來自三清教。
江楓驚訝不已,三清教居然未曾真正意義上破滅,當世還有傳人,顯而易見的一點是,有關此點,呂清源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在長明火熄滅之後,呂清源馬上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你為何要來?你不該來的!”呂清源厲聲道,臉色扭曲猙獰。
“不得不來!”病態男子說道,有種誠懇的意味。
“閉嘴!”
呂清源很激動,獰聲說道:“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一定要逼我殺你嗎?”
病態男子笑了笑,說道:“你殺我,我也要來的。”
“滾!”
呂清源咆哮,很失態。
諸人將那裡的一幕看在眼中,麵麵相覷,分明可知,二者之間,赫然有著一段,錯綜複雜的關係,並非表麵所呈現出來的那般簡單。
因為聽呂清源的意思,他有很多次殺了病態男子的機會,最終都是放棄了。
“三清教……源天宗?”江楓若有所思。
那病態男子,給江楓一種使命之感,似乎是因為肩負某種使命,所以今日裡不得不來,呂清源絕不歡迎,因此惱羞成怒。
“縱使三清教曾經與源天宗紛爭不斷,卻也不至於這般。”江楓低語道。
“那麼,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江楓又是說道。
吳炎在笑,笑的很開心,一邊笑一邊對周顯宗說道:“周兄,你說這是不是相愛相殺?莫名感人啊!”
周顯宗沉默,沒有回答吳炎這話的意思,隻是可見,周顯宗在看向呂清源和病態男子之時,眼底神光,極富深意,似乎隱約間,明白了什麼。
“再不滾,殺無赦!”
呂清源的聲音再度傳出,虛空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