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原本可以最後才出手，但他提前出手了。”程若璃在心中默默說道。
他人或許不知內情，但程若璃很清楚是因為什麼。
程賀慘敗，她心境一並受挫，即便強行一戰，最終也必然以失敗告終，江楓站出，一來是給她時間平複心境，二來則是，一個人抗住了全部的壓力。
江楓看上去不爭，實則比任何人都要霸道，整個過程，一手掌控全場的節奏，讓他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無論是林威，還是牧衍，都被江楓牽著鼻子在走。
一邊想著這些，程若璃一邊朝著擂台走去。
另外兩個方向，林高遠和牧奇，分彆也是走向擂台。
“程若璃，希望你的運氣不要太差。”林高遠咧嘴笑著說道。
“希望如你所願！”程若璃麵無表情的說道。
然而在抽簽過後，看到結果，程若璃臉色就是不由一變，她的運氣的確不算好，抽到的是牧奇，也就是說，林高遠輪空。
林高遠詭異一笑，說道：“認命吧，難不成你天真以為，僅憑江楓一人，能夠力挽狂瀾？”
程若璃沒有回應，她看向牧奇，可惜程若璃注定要失望了，和牧衍不一樣，這一次，牧奇沒有棄權的打算。
能夠看到，牧奇眼底，閃爍著對戰鬥的渴望，濃烈的欲望在燃燒，興致勃勃，躍躍欲試！
“好狠的算計！”程若璃在心中說道。
牧衍之所以棄權，乃是因為牧衍抽中了林威的緣故，不然若是牧衍抽中的是程賀的話，牧衍必然不會棄權。
牧奇的態度，就是牧衍的態度。
因為牧奇抽中的是她，所以牧奇不可能棄權。
這樣一來，她將要麵臨兩場戰鬥，失敗幾乎沒有懸念。
“放棄吧，任何掙紮都是徒勞。”林高遠幸災樂禍的說道。
“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放棄！”搖頭，程若璃斷然說道。
這一戰，不隻是關乎她自身，更關乎程家的命運，她若放棄，程家必瞬間傾覆，到那時候，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
退一步是地獄深淵，程若璃根本沒有退的餘地。
“你們兩個，一起出手吧！”輕吸一口冷氣，程若璃凝聲說道。
……
“什麼？”
“程家的明珠是瘋了嗎？”
……
程若璃的聲音遠遠傳開，三大家族的諸人都是驚詫莫名，每個人看向程若璃之時，都有如在看一個瘋子。
以程若璃的修為，哪怕是對上林高遠和牧奇任何一人，都很難有勝算，這時候竟是要對方一起出手，不可謂不瘋狂。
“若璃，你這是——”程賀失聲，發出驚呼之聲。
“父親不必多言，我自有決斷！”程若璃沉著說道。
她看著林高遠和牧奇，緩聲說道：“戰一場也是戰，兩場也是戰，不如，節約點時間。如何？”
“你要求死，莫非林某還要攔著你不成？”林高遠笑眯眯的說道，看死人一樣的看著程若璃。
若程若璃自以為，他和牧奇會憐香惜玉，隻能說，程若璃太天真了，既然程若璃一心求死，他定當好好成全。
“牧奇兄，你怎麼看？”林高遠問道。
“時間很寶貴，我沒有意見。”牧奇可有可無的說道。
“出手吧！”程若璃當即低喝，眸中閃爍著瘋狂。
“轟！”
“轟！”
……
話音未落，就見林高遠和牧奇齊齊一動，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發起衝擊。
二者不會懷疑程若璃的決心，亦是清楚，程若璃所謂的決斷，就是玉石俱焚，不可能給程若璃機會。
但很快，二者就是意識到，依舊是低估了程若璃的決心。
程若璃萌生死誌，這一戰，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麵對林高遠和牧奇的聯手合擊，程若璃的應對方式，再簡單不過，直接鎖定一人，忽略掉另一人。
程若璃鎖定的是林高遠！
“狹路相逢勇者勝！”
看向擂台上的三道身影，江楓輕語道，眼前為之一亮。
若是程若璃接連戰鬥兩場，將不會有半點勝算，程若璃無疑是聰明的，無比清楚自身的處境，因此選擇了這種不要命的方式。
但和程若璃不同，程若璃可以不要命，林高遠也好，牧奇也罷，則都是惜命的很。
二者所麵對的，不隻是同境界的強者，而是一個瘋子。
“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就看程若璃能否扛得住！”江楓低低說道。
這一戰江楓不打算出手，並非是出於對林家或者牧家的忌憚，江楓必然是要去仙台的，就算程若璃敗了，也會以其他的方式進去，誰也阻擋不了。
江楓之所以不打算出手，所為的，就是給程若璃留一份體麵！
那個正在拚命的女人，不是不讓江楓為之動容的！
“轟隆隆……”
法器祭出，神光漫空，虛空狂亂爆炸。
程若璃受傷了，這是她第三次受傷，兩次是由牧奇造成，一次由林高遠造成，但至始至終，程若璃都是死死將林高遠鎖定，哪怕受傷再多，也是在所不惜。
“你在找死！”
林高遠盛怒，他見鬼似的看著程若璃，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有著這樣的一麵。
他被盯上了，程若璃有如跗骨之蛆一樣，擺明是要不死不休，這讓林高遠心中直冒寒氣，第一次察覺到，這個女人，有著如此可怕的一麵。
“轟！”
林高遠發起橫擊，程若璃第四次受傷，可是這樣一來，非但沒能阻止程若璃，反而是讓程若璃變得如此瘋狂。
“不！”
林高遠發出怒吼，因為，程若璃竟是以第四次受傷，直接將他逼下了擂台，宣告他被淘汰出局。
“嗯？”
看到那一幕，林威和牧衍相視一眼，各自瞳孔神光凝縮，焉能不知，大大的錯看了程若璃的決心。
林高遠還可再戰，但被淘汰，失去了資格，接下來，程若璃的對手，變成了牧奇一人。
儘管接連四次受傷，讓程若璃岌岌可危，牧奇輕而易舉，就能將之壓製，可也是讓二者為之震怒，不悅之極。
“混賬！”
林威破口怒罵，火冒三丈，恨不能親自出手，將程若璃鎮殺。
“程家主，你有個好女兒。”江楓感歎道。
“是啊，我有個好女兒。”程賀喃喃說道。
身為父親，他亦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女兒這樣的一麵，然而如果可以，他希望永世都不要見到。
“牧奇，你可以滾下去了！”擂台上，程若璃發出一聲嬌喝，她麵向牧奇，咄咄逼人。
“你不過是鑽了擂台戰的空子罷了。”牧奇冷冷說道。
“爾等何曾不是在鑽空子？”程若璃不置可否的說道。
林家和牧家，充分利用了規則之下的漏洞，她自然也可以利用不是嗎？
“你居然如此牙尖嘴利，當真令我深感意外，遺憾的是，你依舊不會有機會，我要壓製你，易如反掌。”牧奇說道。
“是嗎？你現在一定壓力很大吧。”程若璃輕笑著說道。
“什麼意思？”牧奇不解。
“你若是輸給了我，不隻是要被牧家問責，還要被林家遷怒……若我沒記錯的話，河海府內，一向是三足鼎立，什麼時候，三大家族，變成了兩大家族？”程若璃問道。
“閉嘴！”牧奇厲喝。
今日裡的程若璃，無比不同，讓牧奇很不適應。
程若璃桀桀一笑，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堂堂牧家家主，都是要仰他人鼻息，牧家，早已名存實亡！”
“我叫你閉嘴！”
牧奇心頭劇震，狂怒出手。
程若璃的話太多了，他忍無可忍。
“牧奇，你身為牧家少主，卻要看他人臉色行事，這是何等的悲哀？”程若璃快速說道，拖著破碎的軀體，強行與牧奇一戰。
程若璃知道，牧奇道心已亂，這是她最後的機會，若是不能抓住機會，縱然再怎麼拚命，也是徒勞。
“牧奇，就算我敗於你之手，贏家也是林家而絕不是牧家……”程若璃說話的語速越來越快。
“就算林家願意讓出一些好處，但誰能保證，牧家不會重蹈我程家覆轍，牧奇，枉費你聰明一世，卻是連這點都看不明白嗎？”
“河海府有我程家，牧家所損失的隻是微不足道的小利，若我程家覆滅，牧家家破人亡，指日可待！”
……
“轟隆隆……”
虛空破碎，兩道身影一次又一次，惡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轟！”
那裡，一道身影朝著後方橫飛出去，跌落擂台。
那是牧奇，他臉色慘白，幾無血色，氣血震蕩，張嘴噴出一大口血來。
“程若璃，我牧奇發誓，終此一生，與你勢不兩立！”
牧奇發出怒吼，他終究是被影響了，程若璃的話，字字戳心，他道心徹底亂了，不戰自敗。
“我贏了。”
擂台之上，程若璃舉目四顧，有傾世風采，巧笑倩兮，語笑嫣然。
一道道的目光，筆直落於程若璃身上，將之鎖定，林威臉上，寒意密布，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牧衍也是看著程若璃，良久過後，發出一聲長歎，程若璃都是將大勢看的如此明白，他豈會看不明白？
不過是有人真傻，有人裝傻而已。
“沒錯，你贏了！”
橫掠往前，一把攙扶住搖搖欲墜的程若璃，江楓微笑著說道！
程若璃依偎在江楓的懷抱中，紅唇翕動，似是有話要說，然而一字都不曾說出來，就是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