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奏!”江楓默然低語。
這一戰,先期被伏天式死死壓製,江楓近乎節奏全失,在修為突破之後,固然江楓依舊落於下風,但那般久違的節奏感,在漸漸回歸。
而當這般節奏感漸漸回歸之時,江楓發覺,自身每一劍出手,都有如福靈心至,如臂所指。
“嗯?”
這樣的情況,饒是江楓自身,都倍感意外。
他與伏天式一戰,借助伏天式推演劍之世界,但出劍之時,卻是倍感艱難,這時候給江楓的感覺,就好似在修為境界的那一層壁障被撕裂後,自身劍道之路的一道壁障,也是被撕裂了一般。
“怎會如此?”江楓訝然。
聯想起天印的種種神異之處,卻是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而江楓自身亦是心知肚明,自身對劍之世界的推演,不過觸及皮毛,距離踏過那道門檻,還有著極為之遠的距離。
可是眼下,江楓隱約感覺,自身即將踏過那道門檻。
左思右想,怎麼都想不通,索性江楓就不去多想,專注於手中的劍。
劍光交織,壯麗恢宏。
伴隨著江楓漸漸掌控節奏,伏天式先期所建立的優勢,也就是在一步步被摧毀。
“這?”
伏天式心神震蕩,他是最為直觀感受到江楓變化之人,在這場戰鬥中,江楓的變化,自是逃不過他的感知。
可也正因如此,愈發讓伏天式覺得不可思議。
江楓的進步太大太大,肉眼可見,用一日千裡來形容,毫不為過。
伏天式在伏家之內,見過的天才不知凡幾,放眼四大古來有之家族的天驕,也是多少打過交道,卻從未見過有誰,如此的詭異反常。
這樣的進步速度,在伏天式看來,縱然是四大家族的神子神女,恐怕也隻能自慚形穢,不具有可比性。
因為,已經違背了常理,不在常識的範圍之內。
“此子當真詭異無常的很!”伏天式默默說道。
神術施展,直接橫推過去。
“能量吞噬!”
但很快,伏天式的臉色就是大變。
以江楓的身體為圓心,數米範圍之內,形成一片黑洞,能量瞬間被吞噬、湮滅。
“果然是這樣!”江楓輕語道。
古裔精血的能量消耗一空,天印需要補充新的能量,任何能量的攻擊,對江楓統統無效。
而且,天印對能量的吞噬,是無差彆吞噬,天地間任何一種能量,都是被吞為滋養的養分。
“轟!”
劍氣如虹,虛空震蕩,當某一個刹那,一種玄而又玄之感,於江楓心頭縈繞,彼時江楓一劍反向橫推。
劍氣煌煌,穿梭於虛空之上,衍化萬千變化。
伏天式被逼退,這也是這一戰以來,伏天式第一次被逼退。
“轟隆隆……”
瞬息伏天式挾裹風雷而來,他震怒,一件底牌祭出,打出了真火。
江楓保持節奏,以不變應付一切變化,伏天式的確強大無儔,但修為突破之後,江楓戰鬥力直線攀升。
到那最後,這一戰,變得愈發令人難懂。
議論之聲響徹紛紛,加入議論的虛家子弟,越來越多。
一度認為毫無懸念的戰鬥,不知不覺間,變得撲朔迷離,對於很多的虛家子弟而言,這也都是一件分外難受的事情。
“江楓怎麼一直在變強?”黑著臉,夏長安沉聲說道。
江楓一直在進步,似無止境,這樣的情況太過詭異,夏長安怎麼都想不通,於是詢問身旁的長袍老者。
“此子的表現的確怪異的很!”長袍老者沉吟說道。
他是能夠比肩伏天式的強者,放眼虛家,亦是屬於至強序列,這一戰,能夠看出更多的問題。
伏天式氣勢如虹,可是伏天式的壓製,在不斷的被削弱,而且削弱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
此消彼長,若最終江楓反過來壓製伏天式,長袍老者也不會覺得奇怪。
“他的劍法在精進,即將破壁!”轉即,長袍老者說道。
“又要突破?”夏長安失聲道。
這一戰,江楓已經有過一次突破,然而聽長袍老者的意思,江楓很可能會有第二次突破,眼睛瞬間瞪大,夏長安有如見鬼。
“這不是正常的情況。”搖頭苦笑,長袍老者說道。
話音落下,略作停頓,長袍老者方才是接著說道:“百年前,我曾一次外出試煉,期間發生了一件事情,至今想來,仍舊深刻難忘。”
“哦?那會是什麼事?”夏長安饒有趣致的詢問道。
“我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對手,對方與我一戰,極短時間之內,接連突破,其實力分明遠遠弱於我,卻是打的難分難解,我頗為耗費了一些手段,才是殺死對方。”長袍老者追憶道,一陣唏噓。
“為何會這樣?”夏長安詫異不已。
要知道,即便是百年前,這長袍老者也是那縱橫天下無敵的人物,那外界修士就算是修為比之長袍老者要高,也絕無僥幸的餘地,何況,是一個修為不如長袍老者的修士。
伴隨著話音落下,夏長安反應過來,說道:“你的意思是,江楓和那個修士有瓜葛?”
“不!”
長袍老者搖頭,說道:“那件事情過後,我想了很多,翻遍古籍,最終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隻不過,是在江楓的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罷了,二者並無相似處。”
隨後長袍老者又是說道:“天下之大,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切莫坐井觀天,以免悔之不及。”
夏長安暗自不屑,這話聽過就拋諸腦後。
至於長袍老者這話的深意,也並未多想,在夏長安看來,江楓能否活過今天,都是那未知之數,何必耗費心神?
將夏長安的反應納入眼中,長袍老者微微搖頭,他的本意是借此機會,言傳身教,然而夏長安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見狀,長袍老者便不再多言。
但時間不長,夏長安的臉色就是變了。
戰鬥的局勢再度變化,發生逆轉,江楓從被伏天式壓製,變成了對對方的反向壓製。雖然那般壓製,並不穩定,但也是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眾多觀戰的虛家子弟,將那樣的一幕看在眼裡,各自嗔目結舌,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那是老牌強者,無敵於世間,當世至強者無一,卻是被一個此前默默無聞的小輩反向壓製,如何會不令人吃驚,甚至就是,毛骨悚然。
“是我看錯了嗎?”有虛家子弟這樣說道,難以置信的很。
“江楓怎麼會這麼強?”也是有虛家子弟對於此點,無從理解。
因為,就算江楓臨戰突破,也是與伏天式之間,有著數個小境界的差距。
尊者之戰,即便是一個小境界的差距,要想越級而戰,往往都是天方夜譚,然則江楓竟是跨越數個小境界而戰,太過驚人,不可思議之極。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修煉的?”咬牙,夏長安臉色鐵青,一陣抓狂。
說著話,他看一眼身旁靜默的長袍老者,忽然意識到一個分外可怕的問題,若是最終伏天式奈何不了江楓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放眼虛家之內,能夠奈何江楓之輩,亦如鳳毛麟角?
而到那個時候,豈不進一步意味著,江楓將能以一己之力,撼動一個古來有之家族。
“瘋狂,太瘋狂!”
越想,夏長安越是心驚。
他剛才不願意多想,而這時候,則是不得不多想。
因為,江楓與伏天式這一戰的意義,恐怕超出很多人的預期,那是無比恐怖的一種情況,令人後怕。
不隻是夏長安想到了此點,遠處那座涼亭之內,虛慶之三人的臉色,驟然變得嚴峻。
“我等三人,若與江楓一戰,當如何?”沉吟半響,虛慶之問道。
“除非,施展古法。”夏堂東苦笑著說道。
古非凡就算是不想認同夏堂東的說法,也是難以反駁,想了想,便是點頭。
“古法?”
虛慶之臉色不由古怪,而後輕歎道:“不值得啊。”
“所以,就看伏天式的決心了。”夏堂東說道。
“伏天式不會那樣做的,他那樣的存在,最是惜命,想要讓他拚命,沒有可能。”虛慶之斷言道。
“如果他不得不拚命呢?”夏堂東說道。
“他會提早結束這場戰鬥。”虛慶之說道。
“你的意思是,伏天式會逃?”夏堂東的臉色,就也是變得古怪起來。
“那是最壞的結果,一切都隻是你我胡亂猜測罷了,當不得真。”虛慶之說道。
“縱然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已經是最糟糕的結局。”夏堂東正色道。
若換做他人,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根本可以直接無視,可江楓太過不同,絕境翻盤,縱然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是有極大的機會,創造奇跡。
過後,三者具皆沉默。
良久過後,方才是聽古非凡說道:“假如伏天式當真逃了,我等該如何去做?”
這個問題一出,虛慶之與夏堂東相視一眼,二者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發生變化,但最終選擇沉默應對,沒有回答古非凡的這個問題,不是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而是,聯想起那般情況發生的概率,二者就是各自不寒而栗!
一場戰鬥,就是眾生相。
但江楓無暇理會,對於這場戰鬥,江楓愈發投入和專注,因為,不管這場戰鬥對他人而言,意義如何,對於江楓自身而言,則絕對的意義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