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東西，不知你認為唾手得之會更令人珍惜，還是千辛萬苦拿到手，會讓人珍惜？”江楓頗為隨意的拋出一個問題。

這自然不是一個難題，聽江楓問起，江靈極為隨意的回答道：“自然是後者！”

“這就是我比你更為完美的地方！”江楓隨之說道。

“哦？”

江靈揶揄輕笑，簡直要懷疑，江楓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問題，就是拿來當做證明，江靈心想，或許並非江楓故弄玄虛，而是江楓，拿他當成了白癡，認為隨隨便便，就能糊弄！

“你身上的每一件東西都不是你的，甚至包括你的靈魂，但我不同！”江楓補充說道。

江靈臉色轟然大變，江楓的話說到這一步，已然直白的不能再直白，又是如何會不懂，江楓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即便他自認完美，可是由於，他的一切，都不是原原本本屬於自己的緣故，是以先天就存在缺陷，這樣的缺陷，哪怕後天再如何去彌補，也絕無可能。

這是極為刁鑽的證明方法，隻是簡單有效無法推翻，江靈輕吸一口冷氣，震驚不已。

“此點，與你所問的問題，有何關聯？”沉默良久，江靈方才是問道。

微微一笑，江楓說道：“因為你的一切都得來太容易之故，是以你無從去想象，人類從誕生到牙牙學語到長大成人這一階段經曆過什麼，那是獨一無二的經曆！”

“你認為我的打磨過程很容易？”江靈冷笑。

“烙印！”江楓強調道，“任由你打磨的再如何完美，始終留存著他人的烙印。”

“閉嘴！”

江靈低喝，再也無法忍受，他幾乎被江楓說服，這是江靈始料未及的，情緒失控，怒火中燒。

“你該踐行承諾了。”江楓提醒道。

“好一張巧舌如簧的利嘴，但你彆忘記了，我隻承諾自毀，至於自毀到什麼程度，我可沒有保證過。”江靈譏誚道。

“我沒有忘記。”江楓認認真真的說道。

“沒忘記就好！”江靈冷笑，隨之就是見到，他的左腿沿著膝蓋炸裂，化作齏粉。

“這是你想要的結果。”江靈說道。

在自毀左腿之時，江靈赫然是漫不經心的態度，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這實際上是你想要的結果。”江楓說道。

江靈本就不完美，左腿的存在，隻是為了強行完美罷了，那亦是江靈這一具軀體唯一的缺陷。

因此一來，江靈才是會以一種無比利落的方式，將之舍棄，看似缺失一條腿之後，江靈變得殘缺，實則，這樣一來，卻是讓江靈比之先前，要更為完美。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為聰明，理所當然，比我所想更具潛力，看來，我提前出現，果然很明智。”江靈說道。

江楓笑了笑，說道：“在你出手抹殺我之前，我有一個問題，還請解惑。”

“說！”抬手，江靈示意道。

他淡定從容，認定江楓無生路可走，因此無比隨意，絲毫不介意滿足江楓臨死前最後的願望。

“在那一條戰鬥長廊之中，我見道理文字少了一個，可是你取走？”江楓就是直接詢問道。

“這就是你的問題？”眨了眨眼，江靈有所意外，旋即一根手指伸出，虛空比劃，淡淡說道：“看清楚了？”

江楓點頭，江靈所寫，就是一個道理文字！

他信手寫出，等於是承認，那一個缺失的道理文字，的確是被他所取走。

雖說對於此事，江楓心中早有答案，但是在見到江靈寫出的那個道理文字之時，還是讓江楓心中狂跳。

“我明白了。”輕聲一歎，江楓低低說道。

“你明白了什麼？”皺眉，江靈質問道。

“你的來曆。”江楓說道。

“不得不說，你讓我驚訝了。”江靈說道。

“或許，我早該想到這一點。”江楓說道。

關於江靈的來曆，在這之前，江楓一直都是認為，是殘念互相吞噬壯大的結果，可是在看到江靈所寫的那個道理文字之後，江楓忽然明白，並非如此。

江靈的來曆實際上比之江楓所想，更不尋常，自然，這也很是驚人，讓江楓感到震驚。

“難怪，孜孜以求，力求完美！”江楓感慨，思緒繁多。

此時此刻，那些縈繞於江楓心頭的困惑，儘數得到了解釋！

“那是荀家聖祖的寄念！”江楓在心中緩緩說道。

當年，荀家聖祖在開辟出這一處小世界之時，毋庸置疑，寄以厚望，依照荀家聖祖的期待，是要將之打造成為一處完美世界。

任一之物，儘善儘美，那樣一來，方才是能夠稱之為完美世界。

可實際上，這是奢望，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標！

金亦無足赤，人豈有完人？

或許在那之後不久，荀家聖祖就是遺忘了此事，可是他曾經賦予在這一處小世界的意誌，卻並未因為聖祖的遺忘而消散，而是，漫漫長歲月的衍變，終究是讓小世界出現了如今的模樣！

一切不完美的血肉生命都被抹去，孜孜不倦力求完美，方才是成就了江靈！

這也是為何江楓會認為，江靈不是殘念互相吞噬之物，而是那一縷意誌的具象呈現。如若不然，在聖祖的意誌威壓之下，江靈早就被鎮滅，如何可能，放任其成長到這一步？

隻是，江楓很遺憾，江靈走的是一條歧路，走到最後，結果注定是失敗，甚至自毀！

“人無完人，但一直在追求完美，再造一尊生靈，已然脫離了初衷。”江楓默默說道。

“現在想到也不算晚。”江靈在這時候說道。

“你可知你在做什麼？”江楓詢問道。

“我比你更清楚我在做什麼！”江靈不置可否的說道，然後江靈說道：“如果你早點問我這個問題，那麼你的證明將更有說服力。”

江楓苦笑，說道：“你的情況讓我很驚訝，難以相信。”

“是這樣嗎？”江靈微微一笑，說道：“我以為你早有心理準備。”

“有一句話叫非我同類，其心必誅。”江楓提醒道。

“這句話很有意思。”江靈認同說道。

他與江楓不是同類，反過來，江楓與他也不是同類，因此，江靈不認為江楓這話有什麼問題。

這句話，是自江楓嘴裡說出來，何嘗，他不是有著同樣的想法？

小世界之內，他為主宰。

可以說，他比江楓，更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江靈正是這樣認為的，才是會表示，這句話很有意思，極為對他的胃口。

“出手吧。”江楓說道。

到這一步，江楓情知，不外乎就是一戰，那是無可避免的一戰。

“很好！”江靈點頭。

從其眼中，分明可見到對江楓欣賞的目光，那樣的欣賞，純純且不加掩飾。

那亦是對江楓的認同，有著些許惺惺相惜的意味在內，但彼此立場不同，便也是注定了，二者之間不可能和平共處。

何況，他主宰這一處小世界，江楓的進入，意味侵犯，這是不被江靈所允許的。

“轟！”

下一個刹那，攻擊爆發了。

江靈出手，直接而醒目，他的攻擊手法如出一轍，追求極致的完美，因此，無比簡練。

可也正是簡練之故，幾無破綻，像是藝術。

“完美生靈的任一方麵，都極致完美。”江楓輕語道。

麵對江靈，江楓祭煉，璀璨的劍光爆發，數十道劍氣浩浩蕩蕩，撕裂長空，衝擊往前。

“轟隆隆……”

沉悶的爆炸聲響狂暴不已，聲威驚人，數千米範圍之內，虛空破碎。

之後，數息之間，江楓數次與江靈交鋒。

以江楓目前的修為，橫壓一個大境界，但令江楓震驚的是，他的劍法，根本無法觸及江靈。

那是無上完美體，尤其是在自毀左腿之後，他再無缺陷。

“不對，太過完美，本身就是一種缺陷！”江楓在心中默默說道。

江靈脫胎於人類修士，但始終無法徹底的剝離桎梏，不可能有完人！

“3號！”江楓召喚道。

無意過多試探，江楓要以一尊異種生靈，去觸探江靈的深淺。

但3號的試探並不成功，江靈率性出手，就是幾乎將3號摧毀。

“太強大了。”江楓驚歎。

二者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江靈隨意橫壓3號，3號在江靈麵前，如同一塊木頭一樣，被死死壓製。

“3號不行，2號和1號，一樣不行。”江楓自語道。

雖說1號和2號的等級比之3號更好，但江楓無比清楚，隻有被江靈壓製的住，不必再祭用。

心念一動，一件東西被江楓祭出，隨後就是朝著江靈扔了過去。

那是江楓自折疊空間宮殿之內，所帶出來的長條桌，這是一件無匹強大的聖人器。

長條桌被江楓扔出，直接穿透過去，近乎無障礙的，砸擊在江靈的身上，將江靈砸的往後方飛去。

“果然是這樣！”江楓心中一喜，橫衝過去，抓住長條桌的一角，對著江靈，劈頭蓋腦就是一頓猛砸。

隻是片刻，就是將江靈砸的鼻青臉腫，肌體破碎。

江靈慘叫，悲憤不已，他很驚恐，因為，有著一種壓製的力量降臨，讓他如同身陷囹圄，被禁錮住了一樣。

這是很可怕的一種情況，江靈驚怒交加，沒過一會，他就是變得更加淒慘，完美的身軀皮開肉綻，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