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
濃鬱的夜色之中,赫然可見一道身影虛空穿梭,那裡劍光幻化,劍芒如霧,淡化至虛無的身影,哪怕是動用神識,都是難以將之捕捉。
那是江楓,他走出酒樓,往溟海宗宗門所在之地行去。
之所以會進入溟海城,對江楓來說是陰差陽錯,但目前發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江楓卻也是隻能被動的將錯就錯。
從始至終,江楓對溟海宗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在難以抽身離去的情況下,江楓自是一點都不介意,橫插一手進來。
很快,江楓的視線中,出現了成片的建築物,那裡正是溟海宗的宗門所在地。
建築物前方有著一座大型廣場,廣場之上空蕩無人,其中所豎立著的一麵巨大石碑,因此看上去分外顯目。
石碑通體呈現出赤黑的色澤,然而石碑上所銘刻著的幾個大字,顏色卻是無比的豔紅,到了一種刺眼的地步。
黑色的石碑與紅色的字,無形之中形成巨大而鮮明的反差,導致無論是何人出現在此地,都是無論如何,難以忽視這一麵石碑的存在。
“越界者死!”
石碑之上,銘刻著這樣的四個字,當江楓於石碑前方駐足,抬起眼眸看過去的時候,哪怕是以他的修為,都是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悸之意。
那樣的心悸,好似是有著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撕扯著靈魂一樣,直接就是給人一種要將靈魂撕扯成碎片的詭異之感。
不過江楓心性堅毅,靈魂強大,兼且身懷十方天印,天印鎮守之下,這般心悸的感受對其所造成的影響,就是變得微乎其微。
“何謂越界者死?”江楓低語道。
越界者這三個字的含義,顧名思義就是越界了,隻是越界之事,從何談起?
江楓不論是對溟海城還是溟海宗的情況,都一知半解,他仔細思索著這樣一句話的含義,然而仍舊是滿頭霧水,不解其意。
江楓查看著石碑,赤黑色的石碑,散發出雄渾著能量波動。
“血?”江楓自語說道。
石碑之所以會呈現出赤黑的色澤,乃是由於其上染血之故,血液被風乾後,才是變成這樣的一種顏色,仔細嗅聞之下,可以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
在發現這一點後,江楓陡然發覺,本就奇異的石碑,更是多了幾分妖異之感,而無疑,那數個豔紅色的大字,實際上也是以鮮血銘刻。
那鮮血來曆不凡,在夜色之下,釋放淡淡的金光,來自一個不可知的強大存在。
“聽聞溟海宗,來自一個原始而蒼莽之地!”江楓默默說道。
有關這樣的說法,江楓也就是有所聽聞,具體內情如何,一概不知,但眼下的情況,落在江楓的眼中,江楓認為,這更像是一種儀式。
這是因為,無論是這一座巨型廣場,還是這一麵巨大的石碑,分明都是有著難以言說的儀式感。
而既然此地是溟海宗的宗門所在之地,由此溟海宗就是多了幾分難以知之的神秘色彩。
略作駐足,江楓往前行去。
此次前來,江楓並未打算要蓄意隱藏行跡,他已經施展先天造化術隱匿自身的氣息,這就是最好的隱藏,絲毫不擔心自身身份敗露。
“什麼人,速速止步!”
行走間,一道大喝之聲響徹於江楓的耳邊,伴隨著話音傳來,腳步齊動,數道身影,齊刷刷自那大門處往外衝出,團團將江楓給包圍。
“膽敢擅自闖入溟海宗,你好大的膽子!”一個紅臉男子盯向江楓,聲色俱厲。
“我來看看。”江楓隨口說道。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紅臉男子疾言厲色,一邊說話,一邊以眼神暗示周邊之人,隨時準備動手。
江楓麵無表情,渾然是沒有聽到紅臉男子的話一樣,徑自往前行去,紅臉男子勃然大怒,就要動手。
“是你!”就在這時,傳出一道驚呼之聲。
“此子殺了海長老!”急促的話語之聲,很快傳入諸人的耳中。
但這樣的一句話傳出,包括紅臉男子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不可避免的發生變化,他們死死的盯向江楓,眼底深處閃爍濃濃的驚悸之意。
原本試圖動手的紅臉男子迅速閃向一邊,哪裡還敢在江楓的麵前放肆,隨後,在這些人的注視之下,江楓緩步,進入了溟海宗。
“儀式!”
在外邊的巨型廣場之時,江楓就是有過這種感知,而當江楓邁進那一扇大門之後,撲麵而來的儀式感,就是愈發顯得濃烈了幾分。
溟海宗的建築自外看來頗為尋常,隻是,進入內部,就是會發現,這裡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某一場儀式而打造。
甚至是那一草一木,都是如此,毫無例外。
“為何如此?”江楓眉頭微皺,腦海中快速將有關溟海宗的一些消息過濾了一遍,然而一無所知。
而且,溟海城內,並無這方麵的消息流傳。
“這就是譚威必須要死的原因嗎?”江楓若有所思的想著。
譚威有闖入溟海宗,之後引出海原,不惜一切代價將之當街鎮殺,由於海原有著執法大長老身份的緣故,似乎海原的所作所為,都是如此的理所應當,然而現在看來,那的的確確,就是要殺人滅口。
“不知那進入溟海宗的強大女修,是何等身份。”江楓沉吟道。
放眼整座溟海城,除了溟海宗的煉虛強者之外,一概不見其他煉虛修士的身影,但那女修既然能夠鎮壓住溟海宗宗主,那麼絕不尋常,至少有著煉虛之境的修為。
“煉虛修士!”江楓眼前忽然一亮。
這時候江楓陡然明白過來,為何溟海城不見煉虛修士,有的隻是化神修士和修為更為弱小的修士。
所謂越界者死,大抵就是這樣的一種意思,化神之境之上的修士,一概不得進入溟海城,如若不然,便是越界。
這也就是說,那一位進入溟海宗的女修,她越界了。
但與此同時,又是有著一個疑惑湧向江楓的心頭,這是因為,以溟海宗的實力,根本抵抗不了外界強大修士的入侵,那麼越界者死這樣四個字的具體含義,到底該如何去詮釋?
略微一想,江楓就是不再多耗費心神,索性已經來到溟海宗,想必很快,就將水落石出。
“道友遠道而來,降臨我溟海宗,蓬蓽生輝,不勝榮幸!”就在江楓如此想著的時候,江楓聽到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道友出手不俗,一劍殺我溟海宗執法大長老,想必來曆非凡,那麼,道友可知,你越界了。”繼而,那蒼老的聲音說道。
一道蒼老的身影,自那黑暗之中走出,出現於江楓的身前,他穿著一襲黃色長袍,長袍之上,銘刻符文,那些符文在夜色之下,閃閃發光。
“不如,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黃袍老者擺了擺手,沉聲示意道。
“分明是欲要殺我,何必故弄玄虛!”江楓冷冷說道。
“你!”聞聲黃袍老者臉色抽~動。
江楓信手一招,一片樹葉激射向江楓的掌心,原本嫩綠色的樹葉,顏色更為深重,江楓伸手輕輕一捏,就是化作齏粉,自江楓掌心簌簌掉落。
“都說溟海宗的用毒手段天下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江楓讚歎道。
隨著黃袍老者現身,周身氣息湧動,十幾米範圍之內,都是變成禁忌領域,那樣的毒性不可謂不霸道,尋常化神修士,沾之即死。
但江楓是為劍修,劍氣繞體,自主形成劍氣屏障,是以即便這黃袍老者以有心算無心,要想算計他江楓,卻還是差了點火候。
“難怪我宗門的執法大長老喪命於道兄之手,道兄你之手段,當真令人歎為觀止。”黃袍老者長歎道。
“隻是不知道兄出自哪一宗門,竟是培養出這樣的青年俊傑,實在是讓人佩服不已。”緊接著黃袍老者又是說道。
“試探我的身份?”莞爾一笑,江楓淡淡說道。
任由黃袍老者這話說的再如何漂亮,江楓又是焉能聽不出來,這是針對他的試探,稍有不慎之下,他的身份,便是暴露。
黃袍老者臉色一變,他驚詫不已,未曾料到江楓的心性如此老辣,如此輕易就是洞穿了他的真實意圖。
“世道不一樣了。”低低一歎,黃袍老者說道。
“為何如此說?”江楓甚為好奇。
黃袍老者卻是不再多言,一伸手說道:“道兄,裡邊請。”
“不殺我了?”江楓笑著問道。
“何必自取其辱!”黃袍老者正色說道。
這是一個煉虛修士,在溟海宗之內,都是有數的強大存在,但江楓雖然表現出化神初期的修為,卻是始終給黃袍老者一種捉摸不透之感,好似一個無底洞一樣,探知不到深淺。
再者,縱觀江楓一劍就是橫殺海原,如何相信江楓僅僅有著化神初期的修為?至少,黃袍老者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黃袍老者天性謹慎,他為殺江楓而現身,此刻明知不可為,便是直截了當的放棄,絲毫不拖泥帶水。
江楓點了點頭,黃袍老者不出手,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想了想,江楓問道:“何為越界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