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散發出幽幽清香,那樣的香氣,與邱意濃的體香,如出一轍,讓人聞之一口,仿佛是伸出手掌,觸及到了邱意濃的溫度一般。
江楓信手,將那香囊取過來,拿在手中,略作把玩,一聲苦笑。
香囊並非是不經意間遺漏在此,而是邱意濃蓄意留下,但這般蓄意,卻舉重若輕,了無痕跡,無形之中,使得這房間之內的氣息,多了幾分旖旎和曖昧的味道。
“這算是……不擇手段?”江楓輕語。
待話音落下,江楓失聲,莞爾一笑,心知即便是不擇手段,卻也是絕對叫人難以心生厭惡之意。
……
時間緩慢流逝,伴隨著天劍宗開山門的時間愈發臨近,有著越來越多的劍修,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蜂擁一般的湧入蓮華城。
蓮華城內,無儘劍修雲集,那樣的盛大場麵,卻也是五十年一度,方可一見而已。
上午時分,一少年人背負著一柄黑色巨劍,大步入城,少年人長相尋常無奇,但那一柄黑色巨劍,卻是分外顯目,引人關注。
“無鋒!”
“他是無鋒,竟然也來了。”
……
伴隨著少年人入城,他之身份,很快就是被城內修士所認出,那讓不少人為之悚然動容。
重劍無鋒!
一柄黑色巨劍,便是其身份的標誌,此人放眼星洲之境,無儘劍修之列,亦是顯赫有名,絕對是那不可忽略的存在。
這引發熱議,一道道的目光,落在無鋒的身上,盯著其打量……而對於這些,無鋒無動於衷,他隻身一人,尋找一家酒樓,就此住下。
但無鋒的到來,終究還是引來了一些波瀾,他極為矚目,讓不少原本野心勃勃的強大劍修,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時間臨近中午,就是見到那蓮華城的城門口處,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道士,青年道士衣著邋遢,那一身衣物,不知道是有多少年未曾洗滌過,隔著極遠,便是傳出極其濃鬱的酸臭味道。
那樣的味道讓人紛紛遠離,不忍怵聞,但邋遢道士自身卻仿似絲毫不覺,難得的是,他那一張清秀的臉,卻是頗為乾淨,眉目清秀,與之衣著形成鮮明的極端。
“這就是蓮華城了嗎?”抬眼看一眼城門之上那三個鐵畫銀鉤的大字,邋遢道士嘻嘻一笑,甩動著衣袖,施施然進入蓮華城之內。
但這邋遢道士身份非同一般,遠非他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堪,極短時間之後,當其身份在不經意間被揭露而出,當即就是引無數劍修為之嘩然。
“邋遢道士……這是他的名號……此人劍道通神!”有修士以如此口吻,鄭重其事的說道,告誡身邊之人,此人萬萬不可招惹,不然將是會大禍臨頭。
無鋒是一個名號,邋遢道士,同樣是一個名號……至於二者的真名如何,反而並不重要,無人關注。
但有著這樣的一個名號,便已足夠,一如無鋒所背負著的那一柄黑色巨劍,乃是其身份標誌,邋遢道士那一襲臟兮兮的道袍,亦是其標誌。
邋遢道士有著無比顯赫的身份和來曆,他之到來,讓原本就鬨鬨嚷嚷的蓮華城,更顯熱鬨了幾分。
“無鋒……邋遢道士?”酒樓之內,江楓輕語。
酒樓大堂之內,有好事之輩,早就是將二者的身份,揭露的一清二楚,無論無鋒也好,邋遢道士也罷,二者都是一早就跳出了宗師榜的桎梏,亦是跳出了星洲之境的地域桎梏,而是在那問道榜之上,與天元大陸之內的無儘修士爭雄。
修士修為晉入元嬰,躋身神秀榜;修為晉入化神,躋身宗師榜;修為晉入煉虛,則是躋身那問道榜。
而神秀榜與宗師榜,區區局限於星洲境內,但問道榜不同,涉及到方方麵麵,直接就是著眼與整個大陸。
踏臨宗師榜,彰顯修士的天賦潛力。而晉入宗師榜,則是意味著修士有著開宗立派之資格……至於問道榜,問道二字,個中含義,顯見一斑!
大道漫漫,上下求索。
天元大陸,修士無儘,但最終能夠觸及大道奧義之人,卻不過如那鳳毛麟角而已。
修士躋身問道榜,言下之意便是表示,擁有了問道的可能性,當然,僅僅是可能性罷了!
但這亦是一份殊榮,堪稱恐怖,因為乃是與整個大陸之上的強者爭輝,早就是跳出了地域的限製,如此一來,不可謂不驚人。
站在江楓的立場,江楓眼下所觸及的,乃是宗師榜,難以擺脫地域所帶來的桎梏。
那般問道榜儘管聽說過,卻知之不詳,僅僅知道,踏臨問道榜的要求,極之嚴苛,那般難度,比之問鼎宗師榜,至少是要放大百倍不止。
無鋒也好,邋遢道士也罷,卻是來自那問道榜,這等存在,全星洲境內,亦不過區區數人罷了。
當這般情況,傳入耳中,亦是悄然之間,讓江楓感到了一定程度的壓力。
不過江楓心知,無鋒與邋遢道士前來的目的,應該是與他一樣,並非是要進入天劍宗,而是要借此,尋求一份機緣,求索最強的劍道之路。
“天劍宗內有著什麼,竟是連此等存在,都被吸引前來?”江楓在心中默默說道。
天劍宗給無儘修士的第一感覺,就是低調,低調到不像是一個強大到隨時能夠問鼎一星宗門的強大宗門。
唯獨五十年一次的開山門,是一場無儘修士之間的盛大狂歡,除此之外,在外界,有關天劍宗的消息,寥寥無幾。
低調往往意味著神秘,愈是低調,愈顯神秘,或許天劍宗的本意並非如此,卻是在外人眼中,無一例外貼上了此類標簽。
一個擁有著一星宗門底蘊的二星宗門,這樣一尊龐大而神秘的勢力,那麼,有著秘密,並不意外,隻是那樣的秘密究竟是什麼,目前情況之下,難以知之便是了。
江楓沉吟思附,卻是並無線索。
這一日,還有著其他劍修來到蓮華城,但相比較於無鋒和邋遢道士而言,卻是毫不起眼,而二者的萬丈光芒之下,黯然失色。
終於,這般時間流逝,天劍宗開山門之日,在萬眾矚目之中到來。
在那天際曙光微露之際,整個蓮華城內的修士,就都是變得躁動起來,一道道的身影,化作長虹虛影,各種動用最快的速度,往出城方向行去。
“刷刷……”
一道道身影掠空,伴生著璀璨耀眼的劍光,修士們祭劍橫空抑或是控劍而行,劍意釋放,劍氣交織,那般場景,蔚為壯觀。
酒樓之內,江楓信手推開一扇窗戶,抬起頭仰望頭頂方向,那裡正有修士禦空而行,帶動風響。
而當江楓低頭之際,赫然就是見到,在酒樓對麵的街道屋簷之下,一道婀娜有致的身影,正仰起一張豔媚逼人的麵龐,微微笑著。
那是邱意濃,她駐足之地,就是構建一副唯美之風景畫,一眼看去,有著說不出來的賞心悅目,那一張不可方物的嬌顏,讓這一方天地,都是失采。
低垂眼眸,江楓看著邱意濃的那張臉,忽而心情都是變得開朗不少,於是江楓也是微微一笑,伸手與之,打了一個招呼。
“好運。”邱意濃如是說道,但聽似祝福之言,偏生蘊含著促狹的色彩,想來,所謂好運,並非是一句真心實意之言。
江楓自是聽得懂邱意濃這話的潛在之意,不過儘管不打算進入丹心閣,但如果與邱意濃交個朋友,往後卻也是會有著頗多樂趣不是嗎?
“感謝!”江楓淡笑著說道。
邱意濃就是離開,仿佛她的出現,僅僅是和江楓說上這樣一句話罷了,話已送到,就是不再多呆。
而後江楓再度抬頭,望向頭頂,心念一動之下,化作一道劍光,原地消失不見。
山門就在今日開,這一場獨屬於劍修的狂歡,將在這一刻,掀開序幕,江楓前來蓮華城,等待多日,卻是並不打算,落於人後。
而就在江楓離去不久,酒樓上空,兩道身影幻化,虛空駐足,正是荊陽與王頎。
“荊兄,江楓不在這裡,他已經動身了。”王頎提醒道。
“這麼早嗎?可真夠迫不及待啊。”荊陽一聲冷笑。
“無鋒與邋遢道士的到來,讓此事充滿了變數。稍有不慎,將會一無所獲,我等卻是要多做思附,提前準備。”王頎又是提醒,有所憂慮。
“是嗎?我可不這樣認為。”荊陽隨口說道。
固然有所變數,但荊陽並不認為,無鋒和邋遢道士的目的是為了進入天劍宗,如此一來,他仍舊是有著很大的希望,或者唯一的對手,就是江楓,這也正是,荊陽會對江楓無比關注的緣故。
二者略作駐足,便是再度趕路,與成百上千的劍修一樣,走出蓮華城。
入眼所及,兩座孤峰拔地而起,孤峰與孤峰之間,僅僅是有著一座獨木橋相連,獨木橋的這一端,一個褐袍老者孑然而立,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蒼老的麵容,則仿佛是與此地的樹林山石,甚至是天地融為一體。
自蓮華城趕來的劍修紛紛落地,他們舉目看向那獨木橋,略感錯愕,而後這才是開始關注褐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