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

在聽到這兩個字之後，江楓眉頭猛然皺起，若有所思的看向雲瑤。

雲瑤這話說的極其突兀，一點轉折都沒有，讓他大感不解。

但儘管不解，江楓也並未開口詢問他通過了什麼樣的考驗，因為既然雲瑤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那麼就表示，不需要他說什麼，雲瑤也是會一五一十的將前因後果，悉數說個明白。

“活下來，就是通過了考驗，所以，我要恭喜你。”果然，不出江楓所料，很快，雲瑤又是說道。

江楓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點，一刹那之間，他忽然聯想起了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看似斷斷續續的，本無聯係，但這個時候，因為雲瑤的兩句話，隱約之間，都是被牽連在了一起。

其中，尤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玉無雪的死。

對於玉無雪的死，江楓一直都是有著心結，縱觀整個過程，有著極多匪夷所思的細節。那些細節，肯定是有所原因的，而現在，雲瑤就即將要披露出來。

是以，江楓依舊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雲瑤說下去。

“江楓，如果你不曾通過考驗，那麼，現在的這些話，我就不會對你說起。不過，既然你通過了考驗，那就表明，你擁有了資格，所以，你要弄明白，這些時日來，在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什麼事，進而，弄清楚你的存在，有著怎樣的價值。”緊接著，雲瑤說道。

說到這裡，雲瑤話語略做停頓。

她回望著江楓，罕見的，其嘴角，有一絲淺淺的柔和的笑意流露而出，那一絲笑意，很快擴大，使得她一整張臉，都是變得柔和起來。

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線條的勾勒之下，恰似一朵花在緩緩的綻放，有種逼人的豔麗。

即便是因雲瑤那幾句話，使得氣氛並不協調，江楓都不得不承認，她實在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麵帶笑意的，雲瑤說道：“江楓，你可知道，你此刻的反應，與當初玉無雪的反應，幾乎是一模一樣。”

“可是他死了。”江楓終於出聲，冷冷說道。

“對此，我並不感到遺憾，他不死，死的就是你。隻有他死了，你才能夠活著，對此，你更不應該有什麼異議不是嗎？”雲瑤快速說道。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活著，當然是不錯的感覺。”江楓譏笑道。

雲瑤並不將江楓的反應放在心上，她說道：“你會有這種逆反的心理，我早就有預料過，不過在你知道，你接下來即將要去做一件什麼時候，以及你會得到什麼好處之後，你就不會再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哦，那我倒是想聽聽，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江楓麵無表情的說道。

“那般好處，自然是數不儘的。以你的天賦而言，你完全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更上一層樓，到那個時候，不說玉自在，就算是整個玉家，都將被你輕易踩在腳下。”雲瑤極為肯定的說道。

“想必當初，你也對玉自在說過這樣的話。”江楓笑出聲來。

“自然是說過，不然的話，玉自在為何會甘願赴死？”雲瑤理所當然的說道。

“他大概不明白，一個人死了，就算是有天大的好處，那也是用不上了。”江楓針鋒相對。

“不，你錯了，他從來都知道，但是，如果沒有擁有那一份好處的資格，眼睜睜的看著那一份好處落在他人手中，豈不是生不如死，索性不如死了更好不是嗎？”雲瑤高聲說道，努力說服江楓。

這種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玉自在，在黑風城內，有著混世小霸王的稱號，可見何其桀驁不馴，可依舊是被她給說服，甚至甘願赴死。

雲瑤不否認，江楓比玉自在更難對付，因為江楓所麵對的困境，遠不是玉自在所能比擬的，但是有一點，江楓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這樣的人，並不需要過多去說服，他就會自己分析利弊。

是以，雲瑤有絕對的把握，在她將那一份好處說出來之後，江楓必然是會被他說服的，不是說江楓不能拒絕那一份好處，而是江楓無法拒絕變強之心。

雲瑤的話，表麵聽來頗為有道理，但細細一分析，則全然無道理可言。

江楓自是不可能為這樣的鬼話所打動，他說道：“雲瑤，你可還記得，玉自在臨死之前，說過什麼話？”

“他說——”雲瑤下意識的就要開口，玉自在臨死之前說過的話，她記得一清二楚，但才說出兩個字，她的臉色，忽然之間就是變了。

“你說不出口，我來說。”江楓嘲笑了一聲，說道：“玉自在說他上當了，他說我完了，就跟他一樣，他更說過，死亡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他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雲瑤惱怒。

“玉自在以死為解脫，你認為，我還會步入囚牢之中嗎？”江楓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逼視著雲瑤說道。

“江楓，話不要說的太滿，到現在，我都還沒有告訴你你要做的是什麼事，你要得到的好處是什麼。並且，你跟玉自在是絕對不一樣的，因為，正是因為你的出現，害死了玉自在，而我絕不認為，還會有誰，比你更優秀，所以，如果你擔心步入玉自在的後塵，大可不必。”雲瑤聲色俱厲的說道。

玉自在已經夠難應付的了，江楓比之玉自在，更難應付十倍不止，雲瑤在這個時候，不得不以氣勢壓人。

“很抱歉，我對要做什麼事，將得到什麼好處，一點興趣都沒有。”江楓搖了搖頭，冷漠的說道。

“不，你一定會有興趣。”雲瑤篤定的說道。

“我不認為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反倒是你自己，話說的太滿，必然無法承受失敗的結果，惱羞成怒之下，為此說不定……”江楓說道，說到這裡，就是沒有接著往下說了。

“為此說不定，會殺了你。”雲瑤接過話去，冷冰冰的說道。

然後雲瑤又是說道：“江楓，你太過聰明了，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法眼，但如果你真的那麼聰明的話，那麼你就該知道，拒絕我的後果，你也是無法承受的。”

“認真說起來，你已經殺過我兩次了，再多一次，我根本不會介意。”江楓似笑非笑的說道。

雲瑤自然知道江楓嘴裡的殺過他兩次是什麼意思，一次是玉無雪出手，一次玉家出手……

如果說，玉無雪出手，更多的僅僅是出於試探的話，那麼在玉家出手，玉自在親身出麵之後，那就是生與死的考驗。

對於江楓能否通過考驗，雲瑤並無多大的把握，那是一場豪賭，以玉無雪的生命為賭注，好在，最後，她賭贏了。

隻不過，儘管賭贏了，事態，並沒有完全依照她的意誌發展下去，出現了極大的偏差，那就是，她發覺，她控製不了江楓。

“如果還有第三次的話，你未必還有那麼好的運氣。”雲瑤盯著江楓說道。

“你認為我活下來是運氣？”江楓笑了，慢慢說道：“我承認，的確有運氣的成分在內，但絕對不能全部歸於運氣，這一點，你看的一清二楚。”

“接受跟隨我，你的好處得之不儘，拒絕我，你將一無所有，甚至連命都丟在這裡，這個選擇題，一點都不難做，江楓，你何必如此。”硬的不成，雲瑤換了語氣，軟聲說道。

“我絕非是拒絕你，真要說起來，那就是，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了。”江楓說道。

“你指的是三聖花？”雲瑤疑惑的說道。

“不然的話，我想，我不會有這麼大的耐心陪你說這麼多的話。可惜的是，目前看來，這一次的交易，所有人都是輸家。”江楓點了點頭。

所有人，包括玉無雪，包括玉家所有人在內，包括他自己，也包括雲瑤。

玉無雪以自己的死，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最終卻是被證明，毫無價值可言。雲瑤不惜犧牲玉無雪，換取江楓入轂，最終，亦是毫無所得。

而他江楓，雖說得到了三聖花，最終成功煉製破元丹，衝破結丹中期，但也絕對算不上贏家，充其量，最多不輸不贏罷了。

隻不過，因為所有人都輸了，他要想維持一個不輸不贏的局麵，雲瑤，是顯而易見不會答應的就是了。

是的，在這個時候，所有的症結，江楓全部都想通了，但是，江楓並沒有打算對付雲瑤，他得到了三聖花，雲瑤在機關算儘之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並無損失，所以，沒必要再惹麻煩。

“全部都輸了嗎？”雲瑤喃喃自語，轉瞬間，一張柔和的臉上，布滿了厲色。

“不。”她大聲疾呼，“並非如此，江楓，你要知道，我的話還沒說完。”

“那對我而言，已經毫無吸引力可言。”江楓冷笑一聲，轉身即走。

“江楓，你可曾聽說過虛空山？”雲瑤在江楓身後，高聲說道。

虛空山？

在這三個字，傳入江楓耳中之時，江楓的雙肩，不可抑製的顫動了一下。

瞬時之間，江楓意識到，儘管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但是，他還是想的太過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