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看你在賭石這一塊的造詣,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是你說對這塊開了天窗的毛料看不透,卻是怎麼回事?”等到江楓走過來,季先生問道。
江楓假裝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有一種直覺,這塊毛料裡邊未必會出綠,就算是糯種的綠都未必會出。”
季先生一愣,說道:“那豈不是表示這塊毛料一文不值。”
“也不能這麼說。”江楓搖頭,說道:“雖說我感覺不會出綠,但似乎,會出一些奇怪的東西,當然,這隻是我的感覺,總之是有點看不透。”
奇怪的東西?
季先生砰然心動,賭石最怕的是什麼?自然是石頭裡邊什麼都沒有,既然裡邊有東西,那就表明賭漲的可能性很大。
“奇怪的東西,是什麼?”季先生壓製住心頭的那一絲悸動,平靜的問道。
“說不準,所以我才不敢出手。”江楓說道。
季先生遲疑,說道:“小兄弟你剛才十拿九穩,偏生在這塊毛料上說說不準,該不會是故意騙我的吧?”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江楓冷笑。
季先生語噎,是啊,江楓騙他有什麼好處?他不認識江楓,江楓也未必認識他,從來沒有交集,根本不存在騙還是不騙。或者說就算是要騙,大概也無從騙起。
季先生乾咳了兩聲,說道:“說句實在話,這塊毛料我也看了有一段時間了,也是有點看不準,但又不想就此放棄,所以才會囉嗦了些,小兄弟你不要見怪。”
“既然大家都看不準,我看沒必要再浪費時間,直接放棄吧。”江楓直接說道。
“放棄?”季先生眉頭一皺,緩緩說道:“小兄弟,就這麼放棄了,未免可惜。”
江楓說道:“三千多萬,可不是一筆小錢,這要是一不小心賠了的話,我可是賠不起的。”
“要不這樣,你我各出一半的錢,將這塊毛料買下,利益均沾,同時也算是分擔了風險,你看如何?”季先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塊毛料季先生的確看了有一段時間了,他在賭石一塊造詣不凡,不然也不會指點馬連豪幾次就是讓馬連豪次次賭漲,收獲這麼多的擁癟。不過,在這塊毛料上,季先生卻是遲遲有點看不準,他為人向來小心謹慎,看不準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輕易出手。
今兒江楓忽然冒出來,在接連賭漲四次之後,也是說看不準這塊毛料,這讓季先生隱隱覺得,這塊毛料,賭漲的可能性很大。如此一來,季先生自然不會輕易放棄,而是提出要與江楓平分風險,這般一來,就算是最後賭垮了,也不至於輸的那麼慘。
“不行。”江楓堅決搖頭,說道,“我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生平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要出手就自己出手,我是怎樣都不可能出手的。”
江楓在心中冷笑,他演了一出戲,為的就是叫這季先生上鉤,如何能被季先生給繞進去?
而且,這塊毛料,儘管天窗出了一片綠,但分明是被人以極為高明的手法開出來的天窗,一整塊毛料,除了天窗的那一線綠之外,其餘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三千多萬砸進去,連個尾數都不可能收回來。
季先生眉頭皺的更是厲害,如果不是他來過這個攤位幾次,和老板比較熟悉的話,幾乎都要懷疑江楓先前是在做戲,要誘導他上鉤,出手買下這塊毛料。
隻不過,很顯然這不太可能做戲,因為毛料未能解開之前,誰也不知道裡邊究竟有沒有東西,否則能夠事先預知的話,也沒必要賣原石,直接賣玉料了。
“小兄弟,老哥哥我對這塊毛料很有興趣,要不你再給我掌掌眼,沒什麼問題的話,老哥哥我就咬咬牙買下了。”季先生請求道。
“你買不買關我什麼事,難不成賭漲了你會分我錢不成?”江楓譏笑道。
季先生一愣,終於徹底放心。
他那一番請求,表麵上是讓江楓幫他掌眼,實則是對江楓最後的試探,如果江楓願意幫忙的話,那麼就算是這塊毛料賭漲的可能性再大,季先生都是要放棄了。可是江楓這麼一說,語氣極度不耐煩,全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卻是讓季先生認為江楓洗脫了所有的嫌疑。
“老板,這塊毛料我要了。”季先生隨之對攤位老板說道。
“季先生您要,我就給您掐了尾巴,三千二百萬整好了。”攤位老板客客氣氣的說道。
結了賬之後,攤位老板問道:“季先生,是現場解石還是我讓人把這塊毛料送到你府上去。”
季先生一笑,說道:“不要弄得那麼麻煩,就現場解了吧,也算是給大家找點樂子。”
攤位老板喜笑顏開的應下,這季先生可是他的財神主顧,自然不能輕慢,而且這塊毛料放在這裡好幾年了,看的人多,始終沒人出手,如今終於有人要,攤位老板自然也想看看究竟能出點什麼。
這塊毛料差不多有五六百斤重,如此龐然大物,一個人自然沒辦法完成解石的工作,季先生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支筆,在毛料上劃了幾道線,吩咐道:“你們按照我劃的線,直接切。”
江楓看了看季先生畫的那些線,倒是有些佩服,這季先生在賭石方麵的造詣的確匪淺,那幾條線,都是畫的恰到好處,可以保證在切下一些邊角之後,完全不會破壞整塊原石的紋理。
可惜的是,這塊原石內部根本什麼都沒有,季先生研究的再精再深,都終究是一場空談。
“我看不用這麼費勁,直接從中間切開就是。”江楓適時開口道。
季先生錯愕,不解的問道:“小兄弟這話的意思我有點聽不明白。”
在季先生看來,江楓接連賭漲,賭石這一塊毋庸置疑有著極深的研究,不能以他的年紀來判斷。
可是江楓這時卻說直接將原石從中間切開,這很不合常理,讓他無法理解。
江楓還沒說完,就是聽一聲哈哈大笑聲響起:“老家夥,大少叫你從中間切開,你就從中間切開便是,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難不成你真以為這三千多萬買的垃圾能解出什麼寶貝不成?”
“馬連豪,是你?”季先生看到馬連豪,瞳孔微微一縮,臉色悄然一變,暗暗感到有些不妙。
“我還以為你會假裝不認識我呢。”馬連豪陰陽怪氣的回道。
馬連豪剛才躲在車裡,一直注意著江楓這邊的情況,他是個呆不住的人,要不是擔心破壞了江楓的算計的話,早就想跑出來看看究竟了,直到季先生出手將毛料買下,馬連豪一看差不多了,這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過來。
季先生騙他騙的那麼慘,馬連豪自然說不出好聽的話,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
季先生的一張臉變得無比難看,他看江楓一眼,又看了馬連豪一眼,忽然明白了很多事,然後大手一揮,大聲說道:“就按照他所說的,直接從中間切開。”
機器開動,開始解石,圍觀的人都是聽到了江楓和馬連豪的話,儘管不解,卻也知道必然有好戲可看,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機器把石頭解開。
原石太大,用了不短的時間才切割開來,分成兩半的石頭砸到在地上,灰塵濺起,季先生瞪大了眼睛去看,臉色一片死灰。
“不可能。”季先生怒吼,那分明是一塊廢石,什麼都沒有,他難以接受。
“老家夥,彆在這裡鬼哭狼嚎嚇人,就算是沒嚇著人,嚇壞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馬連豪譏誚道。
“閉嘴。”季先生厲吼,盯著江楓質問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季先生對自己的眼光向來自信,這塊原石是他早就看中過的,隻不過因為價格的因素一直沒有出手。
今天馬連豪一出現,季先生就是知道自己無意間被江楓誘導了,但是,儘管被誘導,季先生依然是不死心,要求解石,直到原石切開,什麼都沒有,這才完全死心,憤怒不已,那般盯著江楓的眼神,簡直恨不能將江楓給淩遲。
“還能怎麼回事,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不是。”馬連豪大笑,對著江楓伸出大拇指,說道:“大少,我實在是佩服死你了,就你那演技,不去混娛樂圈實在是浪費了人才啊。要不我回去之後馬上張羅開一家娛樂公司,就憑大少你一人,我這輩子就足以吃喝不愁了。”
“我說了叫你閉嘴。”季先生忍受不了馬連豪的聒噪,近乎氣急敗壞的叫道。
馬連豪翻了個白眼,仿佛存心要氣氣季先生一般,自顧自的說道:“大少,這仇算是報了,走吧,我請你吃大餐。”
說著話,拉著江楓就走,江楓對此不置可否,跟著馬連豪離開,季先生看著江楓二人離去,瞳孔漸漸變紅,殺意盎然。
“這事沒完。”季先生望著江楓和馬連豪,在心中發誓一般的說道。
“這事還沒完。”與此同時,江楓輕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