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頓時大叫苦也,難怪他先前跟隨著雪狐一路上珠峰的時候,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後邊跟蹤,現在卻是可以確定,那跟蹤之人就是禪迦琉璃了,否則此地如此的隱蔽,禪迦琉璃不可能恰巧就跑到這裡來。
且,聽禪迦琉璃那話,分明是一門心思認為他對雪狐賊心不改,更是誤會是他將雪狐逼進了這一處冰裂縫,出手之下,竟是有要和他拚命的架勢。
禪迦琉璃乃是三劫天的至強修為,江楓自知遠不是其對手,禪迦琉璃要拚命,讓江楓沒由來一個頭兩個大,這種情況,跑也不是,打也不是,因為跑肯定是跑不掉的,而打,不用想也打不過禪迦琉璃。
掌風呼嘯,伴隨著禪迦琉璃那一掌的威壓,光滑如鏡的冰層,出現了細微的裂痕,裂痕出現在江楓的腳底下,江楓臉色輕微一變,騰身而起,再度避讓。
“嘔!”
就在這時,那禪迦琉璃的臉色,倏然大變,變得極其慘白,一掌拍出去一半,尚未能傷到江楓,就是身形一晃,張嘴一吐之下,吐出一大口血來,繼而身子一軟,軟綿綿的跌坐在了冰層上。
江楓驚奇,這禪迦琉璃莫不是氣急攻心到了極點,一口氣血不暢之下,未能傷人,便是先傷了己身。
“咦,不對。”江楓很快就是否認了那一番推斷,他盯著禪迦琉璃打量了兩眼,皺眉說道:“你受傷了?”
“不用你管。”禪迦琉璃固執之極,咬著貝齒說道。
禪迦琉璃的確是受了傷,傷勢很不輕,她一路追尋江楓而來,最終追進了這死亡深淵,追到後來,無路可走,禪迦琉璃仗著藝高人膽大,直接從那數百米高的冰鏡頂端往下滑落。
以禪迦琉璃三劫天的至強修為,那一層冰鏡路麵,即便能夠稍稍給她帶來阻礙,卻也不至於讓她跌落受傷。
隻是,禪迦琉璃在那一段路麵上才下到一半,就是突然聽到了一聲驚天狂吼,吼聲震動天地,霎時雪崩地震,一大片冰雪,自她的頭頂垂直砸下。
禪迦琉璃處於冰鏡之上,無處著力,冰雪砸下之時,根本無處閃躲,即便是最終化險為夷,卻也是被那冰雪一砸,身受重傷。
“看來你果然是受傷了。”江楓臉色古怪,緩緩說道:“都已經受傷了,何必還要逞強。”
“你這惡棍,若不是你,我又如何會受傷?”禪迦琉璃起了身來,牙癢癢的說道。
她心性澄淨,無塵無礙,超脫塵俗,卻每每輕易被江楓激怒,破掉本心,這讓禪迦琉璃沮喪,因此對江楓更是懷怨。
江楓苦笑,說道:“有關雪狐之事,我記得早已與你解釋過,何必總是糾纏著我不放?”
“你這騙子,滿嘴胡言,從沒一句話是真的,我要不是追到這裡來,誰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禪迦琉璃憤憤,不再相信江楓的任何一句話。
江楓無奈,自知無法溝通,他伸手一指,指向玉棺上的雪狐,說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麼,會對我執念這般深,不過你看,雪狐就在那裡,我可有傷害到它?”
順著江楓手指指向的方向,禪迦琉璃抬頭看去,她看到了雪狐,雪狐並未受傷,紅色的眼睛看著她。
然後江楓又是一指,說道:“至於你說有關雪狐的傳說是假的,眼下來看,卻並非如此,你那那一具玉棺。”
禪迦琉璃看向玉棺,她看到了玉棺中那一道紅色的影子,那是一具女屍,不知死去多長歲月,麵部栩栩如生,仿佛一個沉睡在這個不可知之地的睡美人。
禪迦琉璃心神一震,大感不可思議。
“那是什麼?”禪迦琉璃呐呐說道。
“我不知道。”江楓搖頭,若非是禪迦琉璃的忽然出現,在雪狐的引導之下,江楓此刻已然打開了玉棺,或許早弄清楚雪狐將他帶入此地的目的。
而後江楓解釋道:“雪狐將我從絨布寺帶到這裡來,目的正是這一具玉棺。”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打雪狐的主意,而是雪狐主動帶你來的?”禪迦琉璃目瞪口呆,心中對江楓的判斷,有種顛覆性的坍塌。
她認定江楓打雪狐的主意,將雪狐逼的無路可走,卻是不曾想到,眼前所見全部都是假的,這很荒謬,難以置信。
“我雖然修為遠不如你,但如果真打雪狐的主意的話,它如何能夠跑這麼遠?”江楓嘴角浮現出一絲的冷笑。
事情的前因後果,已然解釋到此種份上,他不想再多費唇舌,若禪迦琉璃依舊不信,卻不是他所能去理會的了?
沒有受傷的禪迦琉璃,叫他深為忌憚,但眼下禪迦琉璃身受重傷,氣息極度不穩,江楓對她無懼,大不了一戰。
禪迦琉璃驚愕,她沒再回答江楓的問題,而是看向那雪狐,雪狐紅色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著,不知是因禪迦琉璃的出現,驚擾了江楓打開玉棺還是怎麼回事,它看上去有些焦躁,兩隻小小的爪子,不斷的敲擊拍打著玉棺的棺蓋。
敲擊的聲音,引起了禪迦琉璃對玉棺的主意,禪迦琉璃這時已經相信江楓的話說的是真的,而不是滿嘴胡說八道了,因為從雪狐的諸多反應來看,似乎果真是它將江楓帶到了這裡來。
“雪狐陪伴我多年,我雖一直覺得它極通靈性,卻從不知道,雪狐的身上有著如此的秘密,它和江楓接觸不多,卻又怎生對江楓如此信任,還將江楓帶到了這裡來?”禪迦琉璃心中悄然感歎,有著淡淡的失落。
雪狐的傳說,吸引了太多太多的人,若非是她,是絨布寺在背後保護著雪狐,雪狐早就被各路強者強行帶走,但雪狐對她似乎還沒有對江楓來的親近,這讓禪迦琉璃心中難受。
“我剛才看你的動作,是要打開這玉棺嗎?”有一會,禪迦琉璃才開口說道。
“是。”江楓點頭。
“死者已矣,何必再驚擾。”禪迦琉璃看著棺中女人那靜默安詳的麵容,那女人雖死去不知年月,但依然給人一種活著般的驚豔美麗,即便同為女人,都是讓禪迦琉璃心生不忍。
“既然來了,自然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若於心不忍,可以退出去一些。”江楓淡淡說道。
“我——”或許是因為誤會讓禪迦琉璃心生愧疚的緣故,禪迦琉璃出奇的沒有反駁江楓。
“你在這裡看著,我現在要去打開玉棺。”江楓說道。
“你不要驚擾到棺中的女人。”禪迦琉璃想了想說道。
她不再對江楓有成見,心氣平和了許多,可以很理智的看待問題,佛門重因果,死者為大,不得擅自驚擾。
江楓笑了笑,幾步上前,卻是伴隨著他一動,那原本一直趴在棺蓋上的雪狐,突然之間如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猛然竄起,竄入了他的懷抱中,不安的吱吱叫喚。
伴隨著雪狐的叫喚聲,就聽突地“吱嘎”一聲的聲音傳出,那封閉的嚴嚴實實的玉棺,悄然之間,打開了一條縫。
“怎麼回事?”江楓眉頭隨之一皺。
玉棺的棺蓋出現了一條細縫,一股極其陰寒的氣息,自那棺材裡邊往外冒出,江楓瞬時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體溫,在往外流走。
“不對。”江楓心中一緊,往後退出去兩步。
“好冷。”禪迦琉璃緊了緊衣裳,喃喃自語道。
江楓臉色劇變,看樣子他剛才的感受並非錯覺,體內的溫度的確是在流失,否則禪迦琉璃不可能說出好冷這樣的話。
“禪迦琉璃,你小心點,情況有點不太對勁。”江楓悶聲說道。
禪迦琉璃一知半解,不明白哪裡不對勁。
“呼!”
冰麵之上,忽然起了一陣陰風,陰風陣陣,吹的那玉棺的棺蓋發出滲人的聲響。
“砰!”
江楓目光所及,隻見那打開了一條細縫的棺蓋,猛的彈了出去,砸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然後,就是見到,那玉棺之中,如沉睡般死去的女人,動了一動,那般動靜並非很大,但江楓卻是頭皮一陣發麻,繼而,一道血線,自江楓眼前浮現而起。
那是禪迦琉璃先前吐出的一口血,血線橫空浮現,如同被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所吸引,筆直衝入了棺中女人的嘴裡。
“不好。”江楓看到這一幕,情知不妙,瞬間嗜血劍在手,一劍橫斬了下去。
但江楓這一劍的速度還是太慢了,並沒有來得及斬斷那被吸入女屍嘴裡的血線,血線被吸入女屍的嘴裡,轉瞬不見,而後,一隻瑩白如玉的手,似緩極快的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江楓斬下去的一劍。
江楓倒吸一口冷氣,想也不想就是收起嗜血劍,身形一閃,暴退而出,禪迦琉璃這時也是察覺到了變故,心神一顫之下,隨著江楓一起往後退去。
棺蓋落地,玉棺中的女子,一隻手,突兀的伸起,而後就見那女子,嬌軀輕輕顫栗了幾下,一如久睡之中,被人驚擾,從沉睡的夢境之中醒來一般,她的眼睛,倏然之間,一點一點的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