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黃門占三石山立宗,在這方圓數百公裡的土地上,絕對可算得上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但是其宗門,卻是遠遠稱不上是多麼的豪華,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幾間庭院相連,綿延開去,並無太過高大上的建築,若不是知曉這裡是岐黃門的宗門的話,外人隻會當這裡是一片被遺忘在世外的小村落。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
岐黃門自來就算不上多麼的低調,稱不上大隱,但是對小隱這二字,卻是領悟到了一個極致。
居中的一棟庭院,這棟庭院從外邊看去,和尋常的農家院落沒什麼兩樣,不過就是院落大了些,圍牆建的高了點,讓人沒辦法從外邊看到裡邊的光景。
自然,若是有人看到裡邊的光景的話,則是會深刻領悟什麼叫彆有洞天。
這棟庭院的院子很大,院子劃分成好幾片大大小小的區域,每個區域裡都是栽種著各種名貴的藥草,其中的一些藥材,就算是行醫數十年的老中醫,都是沒辦法叫出其名字,稀缺而珍貴,由此也可見岐黃門的底蘊。
一條由白玉石鋪成的小路,直接通向裡邊,那房間裡,地板上全部由漢白玉鋪就,各種家具裝飾,更是奢華到了極點,美輪美奐,仿佛是一個小型的宮殿。
幾道人影坐在裡邊喝茶,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主座之上,這人年約五十上下,闊額方臉,極具威勢。
在其下座,坐著五道人影,兩個中年男子和三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五個人,一個個目中精光如電,其實力都是極其的非凡。
“三長老,蛇大師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泯了一口茶水,信手將茶杯放到一旁,主座之上的人影洪聲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蛇大師說過,這兩天時間就可見成效了。”一個白發老者說道。
他雖說是滿頭白發,但臉色卻極其的紅潤,頗有幾分鶴發童顏的意味。
“兩天時間?夠了嗎?”主座上的人影皺了皺眉,說道。
“蛇大師還是很靠譜的,他說兩天,應該就差不多是兩天,不若一會之後,我去看看他,問問究竟是什麼情況。”三長老說道。
主座上的人影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此事事關重大,甚至可以說乾係到我岐黃門之後百年的興衰成敗,切記不可掉以輕心。若是蛇長老那邊沒太大的把握,你轉告他,我可以多給他一些時間。”
“是,門主。”三長老應聲道。
那主座之上的人影,不是彆人,卻正是岐黃門的門主歧廣,岐姓是一個非常稀少罕見的姓氏,有傳聞說這一姓氏,是自神農時代傳下來的。
岐黃門乃是由歧廣的先祖一手建成,沿襲到歧廣這一代,已經是有數百年的光景,歧廣是子承父業,但其又有著父輩所沒有的野心和魄力。
三長老的話音落下,就是聽二長老說道:“門主,不知江楓那邊的事情,你看該怎麼處理?我是覺得,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二長老是一個老嫗,臉部皮膚如同那風乾發皺的橘子皮,相貌可用醜陋形容,隻是其聲音卻是極為清脆,若是隻聽其聲音而不看她的臉,很難想象一個這種年紀的老嫗,竟是可以發出如少女一般的聲音。
二長老提起江楓二字,在座的諸人,臉色都是起了細微的變化,顯然是江楓這兩個字,太過容易讓人引起一些不算太好的聯想,那歧廣聽聞這話,其眉頭,皺了更緊了幾分,略一沉吟,說道:“二長老,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江楓那邊不需要著急,等蛇大師那邊的事情辦好再說。”
二長老說道:“我隻是覺得,江楓那小子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們的探子從燕京傳來消息,說是他早前就離開了燕京,我是擔心……”
“擔心什麼?擔心他會殺上門來嗎?二長老,你會不會太過多慮了?”沒等到歧廣說話,那兩個中年男子中的其中一個便是說道。
“此事,也並非不可能,總之不能小看了他,你該知道,正是因為以前小看了他,我們在他身上,栽了多少個跟頭,就是連鄔尊,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二長老看那中年男子一眼,緩緩說道。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說道:“鄔尊是怎麼死的我不清楚,但是江楓的年紀才多大,就算是他打從娘胎裡一開始修煉又如何,難不成他現在就是那天級修為了不成?我看啊,鄔尊一定是大意之下遭了那小畜生的暗算,他要是真敢找上門來的話,我聶申剛好殺了他為鄔尊報仇,怕就怕他沒那個膽子來,而是知道我們要找他算賬,離開燕京躲起來了。”
這聶申是岐黃門的一位客卿之一,修為高絕,另外一個中年男子,也是岐黃門的客卿,叫柴智。
他們二人都是和鄔尊差不多的修為,雖說算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岐黃門的人,但是被奉為上賓對待,一貫的眼高於頂,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其餘的幾乎沒人能入他們的眼。便是提起鄔尊,其語氣中,亦無太多尊敬的意思。
“聶申,江楓此人不能小覷,他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柴智緩緩說道。
“怎麼,你覺得我說錯了?”聶申不悅的說道。
柴智搖搖頭,說道:“有一點我是讚同你的說法的,江楓就算是再怎麼妖孽,應該都不至於是天級修為,但是有一點,卻是往往被我們所忽略了,那就是其修煉的速度。”
話語在此一頓,柴智接著說道:“我們岐黃門一開始和江楓打交道的時候,隨便派幾個人就可以將他給捏死,但從那時到現在,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已,江楓便是連鄔尊都給殺了,或許這其中有什麼我們不為人知的隱情,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江楓在修煉一途的天賦,是極其驚人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陷入了沉思,這的確是很容易讓人就忽視的一點,但同時也是不得不讓人重視的一點。
聶申冷哼一聲,想要說幾句話找回顏麵,話到嘴邊卻是沒再說出來,畢竟就算是他再怎麼不服不忿,都是沒辦法否認此點。
“是啊,此子的修煉速度,數百年罕見,可惜卻是我岐黃門的敵人,若非如此,招攬入我岐黃門,悉心加以培養,岐黃門將來要成大事,也算是多一個助力。”那大長老說道。
大長老就是一個普通老人的模樣,麵色發黃,背脊微微佝僂,說話的聲音微微顯得虛弱,有些中氣不足,但是他的話,卻是絕對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重視。
歧廣點點頭,說道:“此事的確是過於可惜,但是事情發展到這種份上,卻也無需去想那麼多,既然是我岐黃門的敵人,其天賦越是驚人,就越是要死。否則養虎為患,遺禍無窮。”
此間的議事,因為二長老提起江楓的緣故,其議題出現了偏差,到後邊幾乎全是圍繞著江楓,直到外邊有敲門的聲音響起,才打斷了裡邊人的談話聲。
“三長老,去看看怎麼回事。”歧廣說道。
三長老起身走了出去,五分鐘之後又是返了回來,說道:“一點小事,下邊的幾個小家夥惹了一個厲害人物,一不小心被人教訓了一頓。”
“這麼點小事也來煩我們,是下邊都沒辦事的人了嗎?”歧廣怫然不悅。
三長老搖搖頭,說道:“是這樣子的,一個小家夥說那人手段頗為詭異,不是一般的人,他們差點就被給弄死了,是以特意過來傳信。”
“那人在三門市?”歧廣問道。
“是在三門市。”三長老回道。
“要真如你所的這樣,就派幾個人過去查查,查清楚身份後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歧廣說道。
三長老明白歧廣這話的意思,是那家夥要倒黴了,不過三長老對此也是好奇,那人隨便伸手點幾個穴位,就是讓幾個大男人欲火狂燒,拉著一個女人瘋狂發泄,要不是被人發現的及時,估計都要精儘人亡。
這等手段,即便是以醫立門的岐黃門,能夠做到的也就寥寥數人罷了,這等人物出現在岐黃門,不管是出於哪方麵的因素考慮,都是必須要查個一清二楚的。
另外就是,三門市有岐黃門的多個據點,可是絕對不允許出現什麼不安分的因素,那樣一來會影響岐黃門的經濟來源,另外一方麵,則是會被岐黃門視為挑釁。
議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歧廣伸伸手,就是示意大家下去休息,哪知道他的手才伸出去,那外邊敲門的聲音又是響了起來。
聲音急促有力,似乎不是在敲門,而是要將那扇門給拆了一般,歧廣大怒:“一群廢物,又是有什麼事。”
三長老訕訕一笑,快速走了出去,他將門打開,想要嗬斥幾句,可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三長老臉色就是驟然大變。
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手中提著一柄劍,其劍尖,正有血跡在流淌,那人的麵孔是陌生的,但又絕對是熟悉的,一眼看到那人,三長老心下就是一跳,他認出那是江楓,旋即心中暗罵該死,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這江楓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真的殺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