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是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死亡的,第一個發現的人,正是昨晚被秦宏臭罵了一頓的那個查房的小護士。
秦宏住的是高級病房,小護士是秦宏的私人護理。小護士一大清早給秦宏送早餐,敲了半天的門都沒能得到回應,忐忑不安的推門進去,這才發現秦宏的血染紅了床單,看情形,已然是死亡了很長的時間。
發現秦宏死了以後,小護士擔驚受怕的同時,心中還有點莫名的小開心,在她看來,秦宏實在是太難伺候了,完全不拿她當人看,不就是一個家裡有點錢的富二代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樣的人,死了也是活該。
但小護士也知道醫院裡死了人,院方肯定得承擔責任,再嚴重點的話,說不定她都要背負一個失職的罪名,於是片刻不敢懈怠,立即向醫院方麵進行了彙報。
醫院院長收到消息之後親自出動,督促醫院方麵為秦宏進行了一係列的身體檢查,確認死亡之後,即刻給秦家方麵打了一個電話,而後,秦家上下,全體震動。
秦宏在秦家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甚至可以說,因為秦家家大業大,枝繁葉茂,子嗣眾多的緣故,平常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秦宏此人的存在。
但秦宏死了,這就不是小事了,秦宏又是在和江楓發生衝突之後,在醫院裡死去,這對秦家而言,就更非小事。
秦家第一時間派了人前去醫院,要走了秦宏的屍體,並迅速就此事展開調查,然後,在秦老爺子的主持下,召開了家族會議。
“管業,秦宏死亡的原因,調查清楚了沒有?”秦老爺子看著秦管業問道,他眼睛微微眯起,說話的聲音很平靜,但平靜的表象之下,所有人都知道,老爺子是動了真火了,不然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如此急促的召開家庭會議。
秦管業是秦家的大管家,秦家上下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由秦管業負責,這次調查秦宏的事情,也是由秦管業牽頭。
秦管業輕輕點頭,輕聲說道:“查清楚了,是被人以暴力手法擊中了天靈蓋,導致顱內大出血而死的。”
“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在醫院裡行凶殺人。”秦管業給出結論之後,客廳內,傳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一個略顯得顫抖的聲音急聲問道。這個問話的不是彆人,卻是秦宏的父親秦子正。
秦管業斜睨他一眼,緩緩說道:“對方的膽子的確很大,不然也不至於敢動我秦家的人,不過既然動了我們秦家的人,膽子大還是不大,倒是無所謂了。”
秦子正臉色悄然一變,情知是秦管業因為他插話而對他有所不滿了,但秦宏是他的兒子,秦宏死了,他作為父親的,自然是最著急的一個,還是硬著頭皮問道:“有查清楚是誰乾的嗎?”
秦管業卻是不理會他,徑直朝秦老爺子彙報道:“秦宏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淩晨左右,我們的人,調取了醫院方麵的監控視頻,但卻發現,視頻中關於昨晚淩晨的錄像,一片空白。”
話說到這裡,秦宏語氣微微一頓,接著說道:“秦宏所在的病房的私人護理叫白潔,白潔如今已經被我們控製起來,根據白潔所說,昨晚淩晨左右,她例行查房,被秦宏粗暴的趕走……關於這一點,我們有向醫院方麵多方求證,其中為秦宏包紮手臂的醫生和護士都一致證實,秦宏在入院之後,情緒非常的不穩定,焦躁而憤怒,這些都足以表明白潔沒有撒謊。”
“如此推算的話,凶手應該是在白潔離開病房之後,才進入的秦宏的病房,進而殘忍殺害了秦宏。”
說著說著,秦管業都不由暗自感歎了一聲,凶手在此次事件上,對於時間點的把握,實在是太精準了,簡直就像是事先算計過一般。
秦管業這話是對秦老爺子所說,實則也是對所有人說的,秦子正本還有些疑問要問,可聽秦管業說了這麼多話,隻字未提凶手是誰,哪會不知道凶手並未找到,那些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
秦老爺子眉頭微皺,問道:“還有沒有彆的線索?”
“時間方麵太緊,我們暫時就調查到這些,至於醫院的監控為什麼會出問題,以及調取醫院外邊的監控和路口的監控,這些正有人在處理,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的。”秦管業一五一十的說道。
“醫院裡的監控出現問題,顯而易見是人為的原因,對方做的如此小心謹慎,隻怕要從這方麵尋找線索的可能性不會很大。”沉吟了一會,秦國富說道。
秦管業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的確可能性不大,但隻要有一點希望,我們都不應該放過。”
秦國富笑了笑,說道:“我倒是覺得,與其費儘心思去調查監控,還不如查查秦宏近段時間與哪些人接觸過,是否有得罪過什麼人,又或者,再查查那個叫白潔的小護士也行。”
“白潔肯定不會有問題,這點我可以保證。”秦管業篤定的說道。
“白潔沒問題,不表示彆的人也沒問題不是嗎?”秦國富悠悠說道。
聽著是極為戲謔的語氣,但經得秦國富的提醒,在場諸人,有的人臉色卻是在悄然之間變了變,因為秦國富所說的那個彆的人,其實想都不用想,就是江楓了。
“你說的是江楓?”秦管業直接問道。
秦國富也不否認,說道:“是不是江楓做的我不敢肯定,不過不管是動機還是能力,江楓毋庸置疑是最大的嫌疑人。”
秦國富這話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第一,江楓和秦宏之間有發生過衝突,還打斷了秦宏的一隻手,彼此結怨,動機已然是夠了,第二,凶手能夠無聲無息的潛入醫院,且無聲無息的殺害秦宏,這一點,彆的人做起來或許很難,但對江楓而言,卻是再簡單不過。
“不,我不認為是江楓做的。”說話的卻是秦君臨。
似是沒想到秦君臨會為江楓辯解一樣,所有人都是愣了愣神,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為什麼?”秦國富笑眯眯的說道。
“很簡單,如果真的是江楓殺的秦宏的話,那麼這件事情他也做的太明顯了,這不是擺明要留著把柄給人抓嗎?”秦君臨說道。
“如果他不介意留下把柄呢?”秦國富反著問道。
秦君臨呆了呆,思付了一會,才再度說道:“不可否認有這種可能,畢竟江楓和我秦家之間本就積怨頗深,江楓未必是怕了秦家,但我還是覺得如果江楓真是凶手的話,就因為一個女人而殺人,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愚蠢了。以他的智商,當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然他談何資格做我秦家的對手?”
“君臨,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何會為江楓說話,但談到智商,你會不會太高估了江楓?”秦國富意味深長的看了秦君臨一眼,說道:“可彆忘記了,李元玨是怎麼死的,江楓殺李元玨,可不也是為了一個女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也是這個紀言吧?說起來,紀言的魅力還真是夠大的。”
秦國富說紀言的魅力大,半是感歎半是嘲諷,不過此時,卻沒有去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了。
李元玨的死,曾經在燕京掀開狂濤駭浪,李家自此和江楓不死不休,江楓遠遁,某一定的程度上,也和此事有關,秦君臨自是不會忘記,而且,隨後不久,秦仕鳴也是死於江楓之手,因為秦仕鳴的死,他一度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但是……”秦君臨還要說話,想了想,那些話卻是沒有說出來。
秦國富這話提醒的不僅僅是秦君臨,亦是提醒了所有的人,一時間,各種議論之聲紛紛傳出。這場家族會議,大有演變成為對江楓的聲討會的趨勢。
便是連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問天都是說道:“國富的話很有些道理,就算還是不能因此斷定是江楓所為,江楓也是有著最大的嫌疑,我們不能放過他。”
秦君臨麵有難色的說道:“說起來,就算是沒有秦宏這件事情,我也江楓之間,也是要好好算一筆賬的。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就這麼定了,就算不是江楓做的,江楓也必須死!”秦國富大聲說了一句,為這次的家族議會定下了最終的基調。
秦老爺子沉吟了一會,說道:“我們秦家和江楓之間的矛盾,早已無可化解,多一事不多,少一事不少,我讚成國富的話,江楓必須要死,不然我秦家不得安寧。”
如果說秦國富的話還有點越俎代庖的色彩的話,秦老爺子這話,則是徹底一錘定音,有的人麵色沉重,更多的人,則是麵露喜色。
秦君臨麵色陰晴不定,落在旁人眼中,似是有所顧慮,實則,卻是和他們所看到的截然相反,他的心中,甚至都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
“秦宏啊秦宏,也不枉費你白死一場,不過你放心,你身上所流的血,我一定會用江楓的血為你償還的,你就安息吧。”秦君臨暗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