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心靈丹是撼天宗煉製的一種對於療傷極具療效的靈階丹藥,向來煉製極難且出產極少,因此每一顆丹藥都價值不菲,撼天宗每年向外發放的數量有限,卻總能夠換回不菲的修煉資源。
不過這種丹藥通常撼天宗發售之後,都被瑜郡或者玉州修煉界大大小小的勢力瓜分殆儘,哪裡能輪得到普通修士身上。
不過這一次榷場互市,為了吸引商隊前來,陳紀真人顯然也是下了番力氣的,請出了若乾諸如護心靈丹之類的寶物在榷場之中發賣,而楊田剛顯然運道不錯,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買到了一顆堪稱是武人境修士的保命之物,因此這才令楊君山顯然有些驚訝。
不過這顆丹藥顯然在他手中還沒有捂熱,便被他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救人,而且救的還不是自己人。
楊田剛沒有回答楊君山的詢問,不過他將靈丹拿出來之後卻是有著一瞬間常人難以察覺到的猶豫,這叔侄兩個該救哪一個?
石南生雖然還保持著清醒,可口中卻說不出話來,隻能竭力以目光望向身旁的石敬軒示意,顯然是要楊田剛用靈丹來救自己的侄子。
事實上此時兩個人看似都生命垂危,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石敬軒的傷勢要比石南生要輕一些,要是救得過來,隻需一兩年的時光就能夠恢複如初,而石南生的傷勢則是內腑震蕩之後,直接打破了丹田空間,也正是因為丹田破損所帶來的強烈痛楚,這才使得原本昏迷的石敬軒反而醒轉了過來,不過即便是僥幸救得他人下來,修為不但再難有所存進,恐怕還會直接掉入武人境初階。
石南生想要楊田剛救石敬軒,不僅僅是要把生的希望留給自家侄子,還有他已經察覺到了自身傷勢的緣故。
然而楊田剛接下來的卻是不由分說,徑直捏開了石南生的嘴,將這顆耗費了西山村大筆錢糧換來的靈丹塞進了他的口中。
這石南生瞪大了雙眼,似乎還想著拒絕,然而那靈丹卻是入口即化,隨即便化作一股靈液灌入腹中,隻剩下那石南生一雙目光帶著複雜的恨意盯著楊田剛,可隨著靈丹藥力的發散,隨即也失去了意識。
徐三娘在一旁幽幽的說道:“村正大人緣何不救石公子而是救了石南生,石公子未來的成就可比石南生強多了!”
楊田剛聞言一愣,瞅了瞅徐三娘,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懊悔之色,道:“哎呀,三娘你怎得不早說,之前卻是心急之下徑直將丹藥塞進石兄的口中了,奈何這種靈丹本人也隻有一顆,這可如何是好?”
徐三娘冷笑一聲不再說話,一旁的楊君山卻是寒聲道:“怎麼,徐族長這還有意見了?我父親花了多少玉幣找了多少門路才求來這樣一顆靈丹,原本是用來保命的,如今卻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來救人,怎得徐族長還怪罪我父親救人救錯了嗎?”
徐三娘隻是冷笑,楊君山卻是不依不饒,道:“不說我父親還救了石南生,就算是看著他們叔侄二人就此死掉又算什麼?誰規定了我父親就必須要救他們性命?”
“這小子原本就不值得救!”
因為先前的大戰而一直不曾緩過勁兒來的孟山這個時候突然氣喘籲籲的開口道:“剛剛邊防諸位道友趕來一直追殺那些匪修所以不知道,在下因為力竭無法再戰,卻是在一旁看得清楚,先前我等被匪修包圍力戰,這叫石敬軒的小子卻是一直怯戰,身為武人境修士卻是一直縮在人群當中不敢與匪修正麵交鋒,否則也能稍加緩解我等的困境。”
孟山頓了頓,接著道:“剛剛他們叔侄二人同時受傷,卻是那小子被匪修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嚇壞了,徑直將身旁的叔父拉了過來當盾牌,這石南生哪裡想到自家侄子會做出這般事情來,直接撞在了匪修的神通之上,可那小子躲在石南生身後也不曾落下了好處,那神通爆發開來卻是如同流水一般,石南生雖然首當其衝,自己也不曾躲過了去。”
想及剛剛石南生的目光,在明知是被自家侄子坑了的情況下,依舊想要將活命的希望留給石敬軒,眾人難免一陣唏噓,不過這一下卻是令一旁的徐三娘臉上也掛不住了,她也不曉得這中間尚有這般緣由,沒想到那石敬軒人品這般不堪。
至於楊田剛父子便更加無所謂了,這一次雖說損失了一枚價值連城的靈丹,可客觀的說,兩位武人境修士一死一重傷,雖然削弱了西山村的實力,卻是完成了對於西山村的更進一步的掌控,而且因為楊田剛的慷慨救助,還使得石南生在明知真實情形的情況下,還不得不承下楊田剛的這一份救命的人情。
楊田剛這個時候站起身來,吩咐村裡幸存下來的夥計趕緊收拾商隊的大車,同時將這叔侄二人也抬道車上,便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邊傳來了莊廣玉的驚呼聲:“飛哥,你快過來看看,事情好像鬨大發了!”
劉誌飛心中猛然一沉,快步走上前去,楊君山聞言也隨在了後麵,來到莊廣玉身邊的時候,小隊的其他成員也已經趕到了。
三個匪修身上的東西已經儘數被莊廣玉作為戰利品搜了出來,
地麵上擺著三塊玉質的小牌,上麵雕刻的是一隻仰天長嘯的野狼,劉誌飛的神色一變,旁邊趕上來的羅秉坤見得那玉牌脫口而出道:“這不就是天狼門修士的身份銘牌嘛,咱們曾經在邊境衝突當中斬殺天狼門修士得到過的。”
羅秉坤說完才猛然反應過來,愣然道:“這三個匪修是天狼門的人?不會吧,他們不是在陳紀真人的邀請下共同籌建榷場互市一事了嗎,總該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天狼門又有什麼信義能夠讓人放心了?”熊希怡也走了過來。
劉誌飛已經從先前的驚怒當中平靜了下來,見得眾人都望向了他,這才從容道:“毫無疑問了,剛剛那一夥匪修就是撼天宗的修士假冒的,說實話,在確定這些人的身份之後,劉某反而一下子平靜了下來,這才是天狼門修士該有的行事風格嘛,不過劉某還是要儘快趕回據點將消息傳遞給宗門,也好讓宗門早做準備,接下來的巡守恐怕也無法進行了。”
眾人都理解的點了點頭,王縱更是道:“難怪先前與那些匪修交手的時候,他們居然想方設法的想要搶屍體,原來是怕暴露自家的身份。”
齊舟也道:“這幾日咱們也不是沒有同那些匪修交手,這些人往往都是不堪一擊,可今日這些匪修感覺實力卻是與我等不相上下,若非是咱們突然出現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同時又有楊村正等幾位武人境修士配合,人數遠在對方之上,這一戰恐怕想要贏下來也不易。”
眾人回想起先前打戰的過程,除了一開始劉誌飛的突襲斬殺的第一名匪修之外,要不是對方因為搶屍體而落入了第三小隊一方的算計,想要多占對方一些便宜恐怕殊為不易。
更何況即便是對方在損失了三人之後,一旦匪首決定退卻,剩下的七人卻是能夠在撼天宗一方占儘優勢的追擊下全身而退,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不過想到這裡,眾人再看向西山村商隊的幾名武人境修士的時候不免帶上了一絲驚疑,既然那些個匪修乃是天狼門修士假扮,那麼先前這支小隊在人數劣勢的情況下還能堅持到第三小隊的人趕到,這可就殊為不易了。
劉誌飛大有深意的忘了楊君山一眼,他的確在一開始趕來的時候察覺到了一些隱伏在這附近的異常,可隨著他們加入戰團,先前的那種感覺突然消失不見了,令他無從琢磨,於是朝著楊君山笑道:“小楊,原本按照慣例,咱們小隊於情於理應當護送令尊村落的商隊一程,不過現如今怕是也不成了。”
楊君山點頭道:“劉兄放心,家父不是不識大體之人,況且先前那一夥匪修先遭重創,如今更是身份也已經泄露,這個時候恐怕也要急著將消息傳回去,而不是繼續打劫。”
劉誌飛明白楊君山的意思,如今就是一個搶時間的過程,既然天狼門修士能夠假扮成匪修對夢瑜縣境內的商隊展開劫殺,那麼這裡活躍的匪修就未必隻有先前遇到的那一支,越是越早的封閉邊境,同時對夢瑜縣境內的匪修展開清剿,或許戰果比雙方在邊境的衝突還要大。
劉誌飛雙臂一震,臉上居然浮現出些許興奮之意,帶著一絲猙獰大聲道:“諸位做好準備吧,不曾想眼看著榷場互市就要落入尾聲卻是發生了這等惡事,恐怕接下來又會是一場大戰。”
眾人默然,瓜分了三名天狼門修士身上的戰利品之後,第三小隊一行人在劉誌飛的帶領下一路向著據點回返,同時劉誌飛還試圖以傳訊符籙聯絡四周巡守的邊防小隊,將天狼門修士詐做匪修對商隊進行劫殺的消息傳遞出去,不過在這荒山野嶺之中顯然不易。
隨著第三小隊將消息上報撼天宗,好不容易得到舒緩的邊境的形勢漸漸緊張,費儘三方心血的榷場互市在最後兩日當中草草結束,雖說總體而言這一次互市依舊是成功的,可最後兩日榷場中的商家紛紛逃離,也使得第一次三縣互市變得有些虎頭蛇尾。
一場更大規模的風暴已經在慢慢的開始醞釀,很快便會重新在邊境掀起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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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麵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