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魁梧漢子神出鬼沒,闔天陣盤無法將其鎖定,張重華當即收起陣盤,與張重陽、陸葳二人聯手上前。魏十七接連施展“鬼影步”,肉身負擔極重,自覺瀕臨崩潰,快要撐不下去了,眼見三人上前接應,哪裡還不識機,急忙向他們靠攏。
張重華持四象劍,修飛羽訣,張重陽持黃泉劍,修燭陰訣,陸葳持乙木金風鉤,修紅蓮訣,那魁梧漢子暗道一聲可惜,收住腳步,掂了掂手上的鐵棒,忽然發力擲出,鐵棒才離手,便消失在虛空中,下一刻出現在魏十七背後。
魏十七心知不妙,勉強扭身讓開後背要害,曲起手臂擋了一下,鐵棒正中他上臂。散入體內的息壤彙集而至,死死抵住鐵棒,一股巨力湧來,魏十七順勢躍起,像斷了線的鷂子一般,重重摔飛出去。
胳膊傳來一陣劇痛,他轉頭望了一眼,息壤如潮水般退去,臂骨“咯咯”數聲響,節節粉碎,血肉綻開,如同一張裂開的大嘴,可以看到白骨的碎屑。他緩緩抬起胳膊,又是“咯咯”數聲響,腋下肋骨亦斷了數根,接著喉嚨一甜,噴出滿口黑紅的淤血,顯然臟腑也受傷不輕。
傾力一擊竟未能取其性命,那魁梧漢子頗為詫異,笑笑道:“下一次,下一次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在張重華、張重陽、陸葳三人的注視下,他的身軀漸漸淡去,憑空消失無影。
小白幽幽道:“他便是奪舍了青狼的妖物,自稱郭奎,遁術厲害得緊。”她與青牛、玉蟾、重明鳥相識多年,如今見青牛死於非命,剩餘二妖也難逃覆滅的厄運,心中著實唏噓,截斷了心蠱又如何,昆侖的手段何其厲害,即便是郭奎親至,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魏十七咳嗽幾聲,又噴出大口大口的淤血,他頹然跌坐在地,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小白走到他身旁查看傷勢,關切道:“沒事吧?”
“沒事……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吃藥了……”他從爛銀指環中取出補天丹,捏碎蠟封,和著血咽下肚去。
小白凝神細看,隻見他臂上的傷口雖然猙獰可怖,卻不傷及根本,無數土黃的微塵此來彼往,粉碎的骨骼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接攏,血肉生出無數肉芽,緩緩愈合。她頗為驚奇,不禁問道:“嘯月功沒這麼神奇,你可是另有機緣?”
魏十七也不瞞她,道:“下山前煉化了一小塊息壤,沒想到派上大用處。”
“你運氣真好,若沒有息壤和補天丹,就算扛下來,一條命也去了半條!”她猶豫片刻,屈指一彈,試探著將一團妖元注入他體內,助他調理傷勢,果不其然,蛇族的妖元與他並無衝突,魏十七隻覺得一股熱氣鑽入丹田,與妖丹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原本萎靡的精神頓為之一振。
“多謝。”
小白笑笑,“我要多謝你才是!”
離二人十餘丈遠處,江行山跪在師妹的屍身旁,泣不成聲,俞右桓試圖安慰他,被他狠狠推開。因為師父意見相左的緣故,他二人關係並不融洽,俞右桓有些尷尬,又不便丟下他走開,隻能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二人,心中騰起兔死狐悲的傷感。
張重華走到徒弟身邊,寬慰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必太過哀傷,至少,她走得不痛苦。”話雖如此說,畢竟是悉心栽培的徒弟,他有些傷懷,長長歎了口氣,注視著郭奎消失的地方,沉吟不語。
“師父,要為師妹報仇!”江行山抬起頭,淚流滿麵。他修為有限,對上這種活了上千年的大妖,連拚命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寄希望於師父。
張重華拍拍他的肩膀,似乎下定了決心,將張重陽、陸葳叫到一旁商議對策。他自知謀劃並非己所長,主動問道:“事已至此,可有良策?”
張重陽想了想,道:“要對付郭奎,隻有取他一滴精血,借闔天陣圖之力將其擊破。”
張重華搖搖頭,“北漠天狼,遁術無雙,又修成了法體,取其精血隻怕不易。”
陸葳見小白與魏十七躲在一旁竊竊私語,微皺眉頭,忽道:“小白姑娘鎮守接天嶺多年,對闔天陣圖也知根知底了,何不問問她?”
“也好,反正她遲早是昆侖長老。”
陸葳起身將小白喚來,直截了當道:“小白姑娘,青牛死在闔天陣圖下,郭奎殘害我昆侖弟子,今日之局,已是不死不休,你也無從置身事外,可有良策,將他們一網打儘?”
小白不動聲色,輕聲問道:“陸宗主說闔天陣圖已有殘缺,可是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