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眼珠一轉,似乎想起了什麼,“禦劍術這麼糟糕,仙都怎會派你來赤霞穀?是了,你是體修,身體淬煉得不錯,尋常劍修也打不過你!”
此言正中魏十七下懷,他接著話茬道:“阮姑娘慧眼如炬,我修煉的是嘯月功,隻是無人指點,一直練不得法。”
“雲牙宗的嘯月功?嗬嗬,我倒知道有一人出身雲牙宗,還練過一點嘯月功。”
“可是鉤鐮宗的餘瑤師妹?”
“咦?你認識餘瑤?”
“幾年前在鎮海關外有過一麵之緣。”
阮靜眼前一亮,像小孩子找到鐘愛的玩具,追問道:“是怎麼回事?快說給我聽聽!”
魏十七有求於她,不便回絕,挑無關緊要的事說了一些,滿足一下她的八卦之心,末了說道:“好歹也算救了她一回,她送給我嘯月功的殘片以示感謝,可惜看不懂。”他掏出第三塊獸皮殘片遞給阮靜,毫不避諱。
阮靜看了幾眼,道:“這是上古妖族的文字,我也不認識幾個……”
“不認識幾個,認識幾個?”
他問得有趣,阮靜咯咯一笑,伸出食指和中指,無意中擺出一個勝利的手勢,道:“隻有兩個。”
魏十七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指望阮靜為他解惑,有意把話題往餘瑤身上引,到頭來還是白費一番心思。
阮靜點點起首的第二個字和第四個字,“這是‘陰’,這是‘海’,隻認識這兩個。”
魏十七心中一凜,這第三塊獸皮殘片,竟然是太陰吞海功!
“上古妖族的文字失傳已久,你若真想讀懂,也不是沒有辦法。”
“還望阮姑娘指點一條明路!”
阮靜指指西北方向,笑嘻嘻道:“流石峰,鎮妖塔,你敢不敢去?”
魏十七記起她之前說過的冷笑話,一時間福至心靈,道:“請阮姑娘引薦。”
“呀,你還真想去啊!”阮靜笑得花枝亂顫,見他一臉嚴肅,慢慢收斂起笑容,“不是說笑?”
“固所願也,不敢說笑。”
阮靜凝神看了他半晌,許諾道:“好,什麼時候你能突破劍氣關,我就帶你去鎮妖塔。”
“多謝。”魏十七鄭重其事向她行了個禮,突破劍氣關對他來說希望渺茫,但有希望總好過沒頭蒼蠅般到處亂撞,更何況,鎮妖塔也未必是唯一的選擇。
“說起來,當時在秋桃穀時,我好像許了你一樁好處……”阮靜咬著食指,微微皺起眉頭,“不如這樣吧,我收你為徒,你拜我為師,從此就是昆侖禦劍宗的弟子了,怎麼樣?”
魏十七吃了一驚,“拜你為師?”
“怎麼,昆侖掌門的徒弟,還不夠資格收你為徒?”
“呃,我已經有師父了。”
“我知道,早就打聽過了,是仙都派的荀冶吧,沒關係,你可以叛出師門,我不在乎的!”
“呃,你年紀好像小了點,雖說聞道有先後,這個……”
阮靜點點頭,順水推舟道:“你說的也是,這麼大個子,磕頭叫我師父,的確挺難為情的。要不這樣,我代父收徒,你叫我一聲師姐師妹什麼的都可以,反正我爹的衣缽都在我手裡捏著,他也沒傳人,收了你這個徒弟,每年忌日也多個人燒香磕頭。”
魏十七心頭雪亮,他記起餘瑤漏出的口風,“流石峰上,左手手背有這樣印痕的人,都是阮靜看重的人。”很明顯,阮靜在打造自己的班底,蓬萊袋是試金石,妖族血脈的覺醒是先決條件。
他猶豫一下,道:“師門長輩都在,不敢自專。”這句話既表明了態度,也道出了為難之處。
“嗯,也對,你是做不了主的,這樣吧,你回去跟奚鵠子說,這次赤霞穀論劍,仙都派和玄通派鐵定墊底,玄通派的掌門韓赤鬆,特意從秦子介那裡借了一柄三陽劍,奚鵠子勝出的機會不到一成,他若要留在仙都繼續當掌門,就把你逐出師門。”
涉及赤霞穀論劍的內幕,魏十七有些困惑不解,但他什麼都沒問,隻是應道:“好,我會稟告掌門的。”
阮靜笑靨如花,神情既狡黠,又可愛,她習慣性地戳戳他的胸口,道:“明天來找我,彆太早了,中午熱,傍晚涼快些,就這樣!”
魏十七回到桃源彆府,掌教和師叔仍在靜室議事,三位師兄也沒有回來,他信步走到庭院中,逡巡沉思。
阮靜看重他體內的巴蛇血脈,這並不難猜,問題在於,昆侖掌門的弟子為什麼急於打造自己的班底?她究竟在圖謀些什麼?紫陽道人知不知道徒弟的心思?
不是每一句話,每一個決定都經過深思熟慮,可以推測出前因後果的,這世上有太多的臨時起意,毫無道理可言,多想也無益,魏十七搖搖頭,把疑問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