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凝視皇後眼眸,歎道:“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是否放下一切?”
皇後想了一下,才輕輕點頭,楚歡搖頭道:“你這隻是自欺欺人而已。你既然放下了一切,為何遲遲沒有離開?你在通州,來去自由,如果你想走,沒有人敢攔著你,可是你一直等著我回來,那就說明你心中還沒有放下。”
“我隻想等你回來,將灜仁交托給你。”皇後幽幽歎道:“了此一事,再無牽掛。”
“你擔心我不會照顧灜仁,遲遲不肯離開,這就沒有放下。”楚歡苦笑道:“你雖然不見灜仁,可是你如果為了他等我歸來,那就隻能說直到現在,你還沒有放下。”看著皇後哀幽神情,出環的雙眸卻是精光閃閃:“你要青燈古佛,出家隱世,可是出家出的不是人,而是心,並非麵朝銅佛,就能夠皈依三寶,超凡脫世。你的心有牽掛,又談何出家?”
皇後嬌軀輕顫,眼圈微微泛紅,眼角竟是泛出淚水來,楚歡見她哀憐模樣,從身上取出一方錦帕,抬手去為皇後擦拭淚水,皇後卻是身體微側,要閃躲開去,楚歡笑道:“你看如此,你還能出家?”
皇後蹙眉道:“什麼?”
“出家修行,便是心無旁騖,四大皆空,你若一切看空,為何會有這樣一躲?”楚歡輕歎道:“皇後,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也知道你心中的苦楚,可是人生本苦,佛家有七苦之說,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生於人世,本就是七苦第一苦。”
皇後搖頭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楚歡盯著皇後眼睛,“你可知如今天下,無數生靈塗炭,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們心中的苦,未必下於你,可是戰火過後,他們還會擦乾淚水,重新建設自己的家園,皇後是經曆過風雨之人,難道連凡夫俗子擁有的毅力也不曾擁有?”
皇後輕聲道:“以後不必再叫我皇後。”
楚歡問道:“可是我還不知你的名字。”
皇後並沒有回答,楚歡溫言道:“你想做什麼,我不會阻攔,更不會強迫你做什麼。你如果真要皈依三寶,出家修行,我也不會阻攔,可是你卻要好好想一想,是寧可在青燈古佛前贖莫名奇妙的罪業,還是靜下心來,想好日後該如何過得更好。”
皇後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話。
楚歡想了一想,才道:“我不能在這裡久留,但是我已經吩咐下去,無論我在與不在,都會有人妥善照顧灜仁。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希望你已經解開自己的心結,好好生活下去,至少在我看來,你是大華王朝最後的皇族血脈,華朝的先祖們,定會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
“活著回來?”皇後一怔,捕捉到楚歡話中意思,“你為何會突然來到通州?難道......難道是專程來與我告彆?”
楚歡微微頷首,“我要西行,可是放心不下你,所以過來瞧一瞧,見你安然無恙,我走的也會放心。”
皇後聽他承認竟果真是專程來看自己,心下頓時變得異常複雜,楚歡神情柔和,嘴角帶笑,看上去十分陽光,卻是讓皇後想到當初一同翻閱北嶺時楚歡臉上同樣的笑容,微低下螓首,隨即抬頭問道:“你是要征戰天下?”
“如果是征戰天下,沒有人可以殺得了我。”楚歡含笑道:“不過這一次我的對手並不同。”當下便將安容被人綁架西行,自己要向西追趕,救回安容的事情說了一遍,但是卻並沒有將龍舍利的事情說出來。
皇後這才明白過來,輕聲道:“原來是這樣。”頓了頓,才道:“那你好生保重......!”似乎還要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沒有說出口。
楚歡感覺自己一番言語之後,皇後的心情似乎微微鬆了一絲,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要解開皇後心結,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做到,瞧瞧天色已晚,心中牽掛著安容,不敢再多耽擱,起身來,輕聲道:“你多多保重。”想了一下,終是向皇後溫柔一笑,抬步便走。
皇後卻也已經起身來,楚歡走到大門處,正要跨門而出,忽聽身後傳來皇後聲音:“元瓊!”
楚歡一怔,轉身回去,昏暗的油燈之下,隻見到皇後已經摘下了頭上的白紗拽在手中,烏壓壓的秀發梳成一個宮髻,配上那張成熟豔美的臉龐,顯得端莊而不失華貴,隻是她微顯豐腴的身段而此時卻似乎在輕輕顫抖。
楚歡緩步走過去,見到皇後一雙美眸也正盯著自己,距離皇後不過一步,近在咫尺,終是停下腳步,柔聲道:“瓊珠美玉,你的名字果然與你一般,都是那麼美好。”
他此行前往蓮花城,知道困難重重,甚至是凶多吉少,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今日與皇後一彆,此生也未必還能再相見。
聽楚歡說的這般直接,皇後禁不住臉頰一紅,輕聲道:“你說錯了,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我是一個不祥的女人。”這次卻並沒有閃躲楚歡的目光,與楚歡四目對視,輕聲道:“你此行多多珍重,當初.....當初北嶺懸崖之下,那般凶險,你也帶著我死裡逃生,這一次.....這一次也定然能夠安然無恙回來。”
楚歡立刻知道,皇後心裡竟對當初兩人差點喪生懸崖的往事記憶猶新,心下頓時一陣輕鬆,微笑道:“你說的對,閻羅王不敢收我們進鬼門關,咱們上一次逃脫了閻王的魔爪,這一次我也一定能夠安然歸來,你可要記著,等著我回來,再不許胡思亂想。”
皇後元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低下螓首,屋內頓時一陣寂靜。
楚歡倒不曾見元瓊如此柔順之時,鼻尖傳過元瓊身上飄蕩出來的成熟婦人體香,想到此番一彆,可能生死兩隔,忽然兩手抬起,捧住了元瓊的臉頰,元瓊全身一顫,尚未驚呼,楚歡已經將嘴唇狠狠湊上了元瓊豐潤的粉唇。
元瓊目中顯出驚駭之色,似乎沒有想到楚歡突然衝動,兩手按在楚歡胸口,正要推開,楚歡一隻手臂已經環住了元瓊的腰肢。
元瓊本是極力推搡,但是粉唇被楚歡有力的熱吻,她推搡的動作慢慢顯得越來越無力,而眼眸之中的驚駭之色,也漸漸消散,終是閉上眼睛。
楚歡吻著皇元瓊散發幽香的紅唇,將元瓊攬在懷中,隨著元瓊推搡的氣力消失,楚歡這才慢慢將嘴唇離開元瓊粉唇,拉開一些距離,卻還是抱著元瓊,隻見到元瓊麵頰潮紅,雙目緊閉,但是那長長的睫毛卻是微微顫動。
她如同受驚的兔兒一般,而她瓊鼻的呼吸,顯得十分急促,楚歡凝視元瓊臉龐,柔聲道:“我要走了,你不想再看我最後一眼?”
元瓊睫毛顫動,終是緩緩睜開眼睛,凝視楚歡,眼眸中的神色卻顯得頗為平靜,輕聲道:”這不是最後一眼,你.....你一定會活著回來......!”忽地想到什麼事情,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什麼?”楚歡有些奇怪。
元瓊因為楚歡的激情熱吻,急促的呼吸尚未完全順下來,豐滿酥胸上下起伏,“你可還記得在天宮的時候,我曾經被人點過穴道!”
“記得。”楚歡頷首道,
元瓊睫毛閃動,任由楚歡抱著自己腰肢,“你可知道是誰闖入禁宮,他為何要點我穴道?”
楚歡搖頭道:“莫非你知道是誰?”
“當時我就覺得那人十分熟悉。”元瓊輕聲道:“他潛入天宮,目的是為了兩塊石頭。”
楚歡心下一緊,知道元瓊口中所說的石頭,必定是龍舍利。
元瓊幽幽道:“我雖然笨,可是有些事情卻還曉得,你此番西行,如果我沒有猜錯,是否與那石頭有乾係?”
楚歡心想元瓊果然是聰慧異常,自己並未透漏絲毫有關龍舍利的消息,可是皇後卻似乎早已明了。
“你知道那石頭的來曆,可知其中還藏著其他的秘密?”楚歡輕聲道:“你猜的沒有錯,這一次對手綁架安容的目的之一,就是從我手中換取一塊石頭。”
“原來你也有一塊。”元瓊苦笑道:“那兩塊石頭,在我身邊多年,我從未想到它還藏有其他的秘密。當年風寒笑追殺魯國太子,凱旋而歸,向.....向他敬獻了兩塊石頭,一塊金色,一塊綠色,綠色的石頭賜給了我,宮中珠寶眾多,可是當時我卻覺得那石頭頗有些稀罕,綠石四季溫潤,金石提神醒腦,所以就留在了身邊。”
楚歡微微頷首,問道:“那塊綠色的石頭,你送給了灜仁,卻已經被人從他手中騙走。”
“原來如此。”元瓊輕歎道:“灜仁的綠色石為人所騙,而我手中的金色石,也已經送給了彆人。”
楚歡心下一緊,元瓊已經道:“灜祥身邊的妾侍琉璃夫人你自然知道,她從我手中將金色石也騙走,此後便有人潛入宮中逼我交出那兩塊石頭。”
楚歡心想原來琉璃竟已經從元瓊手中騙取金色石,那麼不出意外的話,金色石現在便在琉璃手中。
“那人對宮中秘事了若指掌,我當時就猜知他一定是朝中之人,而且很有可能在朝中擔任要職,否則宮中的秘事,他絕無可能知道。”皇後低聲道:“他喬裝打扮,外形難以辨認,可是.....他的身形和走路姿勢,我總覺得十分熟悉,似乎早已經見過。”
楚歡臉色微變,似乎想到什麼,問道:“你現在已經知道他是誰?”
“其實我們離開天宮,在前往西北的路上,我就已經想到他是誰。”皇後幽幽道:“但是我卻並不敢確定,因為......因為按道理,那個人已經死了。”
楚歡聞言,已經是驟然色變,“你說的是風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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