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笑道:“道宗的意思,總不會是說琉璃也是大心宗的增長天王吧?”
“貧道恰好知道,大心宗的八部眾,曆代相傳,四大天王,也都是作為大心宗的護法法王一直傳承。”玄真道宗盯著琉璃,“夫人雖然保養有術,看上去青春美麗,但是以貧道估測,你的年歲也不會超過三十歲。”
琉璃微笑道:“你一個修道之人,怎地如此在意一個女人的年紀?”
玄真道宗雙手拿著金鈸,看似淡定自若,但是眼眸之中卻還是充滿戒備之色,緩緩道:“貧道隻是懷疑,夫人如此年輕,又怎會成為心宗護教天王?畢竟天部四王乃是心宗的絕頂高手,貧道很難想象夫人以如此年紀,有那般修為。”
琉璃隻是輕柔微笑,並不說話。
玄真道宗看了軒轅紹一眼,才道:“直到今日,貧道終於確定,夫人實在是深藏不露,而且夫人的他心通之術,已經是爐火純青,軒轅統領毅力驚人,功力也是不弱,但是卻被你的他心通輕易迷惑,所以貧道隻能相信,夫人正是心宗這一代的增長天王,除了增長天王,貧道很難想像天底下還有誰能夠將他心痛修煉到如此境界。”
“原來我是增長天王。”琉璃嬌笑起來,花枝招展,“卻不知道宗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心宗弟子?”
玄真道宗沒有說話,定武卻是眼角抽動,聲音充滿無奈:“琉璃,你.....你真的是增長天王?”
琉璃目光移向定武,見定武瞧著自己,眉宇間帶有一絲痛苦,歎了口氣,幽幽問道:“聖上莫非早已經懷疑我是心宗弟子?”
定武卻是搖了搖頭,道:“其實你在朕身邊多年,一開始的時候,朕確實派人調查過你的來曆和家世.....!”
“原來聖上派人去了西北。”琉璃歎道:“隻是琉璃既然能到聖上身邊,事先自然早就做好了安排,至少能夠將自己的身世設計的天衣無縫。”
定武頷首道:“不錯,你設計出來的身世,確實天衣無縫,你所說的家世,朕查不出絲毫破綻。”頓了頓,苦笑道:“而且你到朕身邊之後,對朕溫順體貼,朕.....朕很快就將你當作了自己的家人,也一直不想對你有任何的懷疑。”
琉璃幽幽歎了口氣,卻並不說話。
“你聰穎靈慧,在朕身邊,掩飾的天衣無縫,朕一直以來,對你都是深信不疑。”定武凝視琉璃那一雙迷人碧眸,歎道:“可是......直到幾個月前,你犯下了一個錯誤,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朕才對你起了疑心。”
“哦?”琉璃含笑道:“聖上說的錯誤,不知又是什麼意思?”
定武看著琉璃光潔雪白的麵龐,沉吟片刻在,終於道:“義國公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軒轅紹此時卻是眼角跳動,目光冷厲,如同刀鋒一般盯在琉璃身上,他顯然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目光就似乎在一寸一寸將琉璃割裂。
琉璃卻是嬌笑道:“軒轅平章的死與我有乾係?聖上自問沒有說錯?”
定武平靜道:“義國公在花殿被傷,可是他修為深厚,雖然受到極大的創傷,卻還是堅持下來,甚至有隨時醒過來的可能。朕知道,義國公的武功,出神入化,就算真的是心宗四大天王出現,正麵交鋒,義國公也未必落於下風。”
“看來聖上對義國公的武功很自信。”琉璃道:“難道聖上是想說,義國公在花殿被傷,也與我有乾係?”
“雖然朕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事後的現場,表明花殿經過了一場激烈的對決。”定武道:“而當夜出現在宮殿之內的,正是楚歡和另外一名高大男子。”看向軒轅紹,道:“軒轅,那高大男子,你告訴過朕他的來曆。”
“祭天誕禮那天,楚歡一乾叛賊從宮殿之下的通道逃脫。”軒轅紹立刻道:“我尾隨在後追拿,一直將楚歡追到石山,本來可以擊殺楚歡,但是那高大男子卻從天而降。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最重要的是,他對我的箭法之源了若指掌.....!”冷然一笑,“他竟然說出,我的箭法,是利用孔雀十六藝之一的菩提指催動,由此可知,那人必是心宗弟子無疑。而以他的武功,在心宗的地位絕對不低,如果沒有猜錯,應該也是心宗四大天王之一。”
琉璃嫣然笑道:“原來軒轅統領天下無雙的箭法,是依靠了心宗的菩提指催動出來,這豈不是說,如果沒有心宗的武學,也就沒有今日箭法無雙的軒轅紹?孔雀十六藝玄奧莫測,軒轅統領隻是學會了其中之一的菩提指,就已經名動天下,看來中原武學,遠及不上心宗武學。”看了軒轅紹滿頭白發一眼,美眸之中不無諷刺之色:“隻是心宗武學博大精深,並非誰都有資格去修煉,軒轅統領強練菩提指,到最後無法控製體內勁氣,弄的一頭白發,真是讓人遺憾。”
軒轅紹隻是冷笑一聲,並不多言。
定武歎道:“那天夜裡,在花殿與義國公對決之人,自然就是那位心宗天王和楚歡兩人。楚歡的武功雖然不弱,但是在義國公麵前,倒是不值一提,能夠與義國公放手一搏的,也就隻有那位心宗天王。”頓了頓,才道:“可是就算是那位心宗天王再強,與義國公恐怕也隻是在伯仲之間,朕並不相信那位心宗天王有能耐對義國公造成那樣嚴重的傷害。”
琉璃笑道:“那倒未必,就算那位心宗天王一人不成,添上楚歡,兩人聯手,或許真的可以將軒轅平章擊傷。”
“其實朕一開始也是這樣想。”定武道:“雖然當時你也在花殿之中,可是誰也沒有懷疑義國公的傷勢與你有乾係。你的錯誤,並不在花殿,而是後來趁機出手將身受重傷的義國公殺死,那才是你最大的失誤。”
“哦?”琉璃笑道:“如此看來,聖上心裡確定軒轅平章是我所殺。”
定武緩緩道:“義國公受重傷之後,被轉移到內室,而且門外派人看守,可是沒過多久,竟然就死在裡麵。”
軒轅紹雙拳緊握,目光如刀。
“難道不是因為在花殿受傷,重傷不治?”琉璃含笑道:“他都年逾古稀,這樣的老人,經過那樣的創傷,傷重不治而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定武道:“義國公被從花殿抬出救治之時,朕派了幾位最好的宮中禦醫治療,他們的醫術未必能夠起死回生,但是卻也絕不會都是無能之輩。至少他們做了兩件事情,第一是檢查了國公的身體,對國公身體上的每一處傷都做了記錄,第二件事是他們經過檢查,確定國公雖然身受重傷,要休養很久,但是絕不會因為傷勢致死。”閉上眼睛,沉默片刻,才睜開眼睛道:“此後沒隔多久,國公就忽然去世,最為怪異的,卻是國公見過無數風浪,血火之中走出,但是他死後,臉上卻帶著驚駭之色,似乎在臨死之前見到了讓他感到異常驚恐的事情。”
琉璃也不說話,隻是帶著淡淡微笑,恬靜看著定武,宛若燈火之下靜靜綻放的青蓮。
“除此之外,國公身上卻沒有發現任何新的傷痕。”定武緩緩道:“此後我們更是發現,凶手是從窗口而入,而且在外麵的長廊留下了腳印,腳印顯示凶手當時穿著官靴,神衣衛從腳印的大小以及力量的深度判斷出,凶手應該是個精壯的男子。”
琉璃展顏笑道:“神衣衛不都是能耐了得嗎?既然他們已經確定凶手是穿著官靴的男子,為何聖上卻懷疑是琉璃?”
“朕一開始其實也沒有懷疑你,但是國公卻給我們留下了線索。”定武道:“國公當時重傷在身,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可是他的心卻還明亮著,而且那時候他顯然已經知道了在花殿傷他的真凶是誰,所以用最後的氣力,寫下了一個字,隻可惜當時他的傷勢實在太重,那個字隻寫了一半,他便再不能動彈.....可是朕知道,他是想告訴朕誰才是真正的凶手,而那個沒有寫完的字,正是其中最大的關鍵!”
“哦?”琉璃美眸轉動,“聖上從一個沒有完成的字上,又看到了什麼?”
“朕為了猜謎,著實花了不少心思。”定武歎道:“一開始朕一直抓不到頭緒,可是.....直到那天朕靈光一現,忽然間明白了那個字的真正含義。”說到這裡,他右手抬起,忽然衝著地麵指畫幾下,聽得“嗞嗞”聲響,地麵出現了一個未完成的字跡,定武抬頭道:“這就是國公當時未完成的那個字,琉璃,你看像不像一個‘門’?”
琉璃瞥了一眼,輕笑道:“如果沒有完成,接下來會有很多的變化。”
“不錯。”定武道:“要判斷這個字,自然要考慮當時國公身體虛弱,而且目不能視,他不但力氣弱,書寫鬆軟,而且完全憑借感覺寫出來。朕想了很久,那天忽然明白過來,那個字繼續寫下去,應該是這個樣子。”說完,手指再次探出,“嗞嗞”之聲再次,瞬間便即完成,定武盯著地上那個字,收回手指,歎道:“這才是國公想要寫的字,也是他想要告訴朕的真相。”
軒轅紹看過去,卻是發現,“門”字左上角的細小缺口已經連起來,定武添上兩筆之後,卻成了一個“內”字!
“內奸!”軒轅邵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