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
楚歡既覺得這名字既熟悉又陌生,似乎有一種舞蹈叫做飛天舞,飛天舞似乎就是源自於佛教之中,在天竺國十分盛行。
隻是卻不知道羅多所說的“飛天”,是否就是指飛天舞?
不過轉念一想,便知道羅多所說的飛天,絕不可能是飛天舞,而是另有所指。
飛天舞雖然在天竺盛行,不過卻也隨著佛法的傳播,傳到四方,雖然中原有中原的獨特舞蹈,但是飛天舞卻也早已經流傳到中原。
不過飛天舞作為一種舞蹈形式,從西域傳播開始就已經有所改變,融合了西域舞蹈的特色,隨著西域曾經與中原的交流,飛天舞也隨著佛法的傳播進入到中原,流傳到中原的飛天舞,又經過了中原舞師的改變,融入了中原的特色。
飄曳的衣裙,飛卷的舞蹈,宛若腳踏祥雲,遨遊仙空。
隻是飛天舞的要求極高,若非頂尖的舞姬,很難將飛天舞的流暢柔順出塵脫俗之美表現出來,勉強舞動,倒有畫虎不成反累犬的效果。
如果隻是飛天舞流失,自然不可能讓羅多等人如此擔憂。
楚歡對羅多的印象,便是此人沉穩持重,膽大卻心細,無論遇到何種難事,羅多給人的感覺都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可是羅多此時眼中分明有駭然之色,能夠讓天不怕地不怕的持國羅漢有如此反應,可見那“飛天”定然是非同小可。
“大哥......!”楚歡正要詢問,羅多卻是抬手,已經向叉博問道:“那你可有線索,飛天落入何人之手?”
叉博此時的神情也凝重起來,微一沉吟,才道:“暫時還不能確定,我隻希望我真的猜錯了。”卻是緩緩起身來,道:“提多羅吒,龍王,我雖然知道自己觸犯佛規,但是在此還懇請兩位暫時不要追究,找到龍舍利,甚至查出飛天下落,我定會主動向兩位請罪。”
羅多微皺眉頭,楚歡已經問道:“叉博大師準備從何處下手?”
“河北。”叉博道:“青天王追尋龍舍利,我並無想到,不管那位黑袍諸葛是不是青天王,我都該往河北去一探究竟。”
羅多沉默片刻,終是問道:“那增長如今身在何處?”
叉博微一沉吟,終是道:“天門道的事情,我自今日起,不會去過問,隻會一心尋找龍舍利,如果兩位要因為我不能說出增長的下落而懲處,我也無話可說。”他盯著羅多眼睛,羅多卻也是看著他,片刻之後,羅多歎了口氣,終是道:“你要獨自前往河北?”
“我素來都是獨來獨往。”叉博聽羅多這般說,鬆了口氣,知道羅多這已經是鬆口,轉向楚歡,雙手合十,問道:“龍王意下如何?”
楚歡猶豫片刻,才道:“我雖然承蒙鬼大師賜名,不過.....哎,如果叉博大師回頭是岸,不再與天門道有瓜葛,我也不會攔阻。”
“阿彌陀佛,多謝龍王!”叉博深深一禮,再不多言,轉身便走。
羅多忽然叫住,“且慢!”
叉博並不轉身,隻是停下腳步,羅多皺眉道:“你是天門道的天公,如此棄之不顧,天門道豈不是一盤散沙,更要為非作歹?”
“提多羅吒,我雖然擔了多年的天公之名,但是發號施令,並不是我。”叉博緩緩道:“如今真正指揮天門道大軍的,另有其人。”
“是誰?”羅多上前一步,“是增長?”
“增長雖然智慧過人,但是領軍打仗卻不是他的本事。”叉博平靜道:“能夠帶領一群平民百姓屢屢擊敗秦兵,並不是因為秦兵孱弱。”頓了頓,才道:“如今指揮天門大軍的,是日將軍!”
“日將軍?”羅多道:“天門六道,將道七雄,你說的是七將軍之首的日將軍?”
叉博微微頷首,卻並無說話。
“天門道的組成十分繁雜。”羅多道:“各路勢力都在其中,據我所知,日將軍在天門道的地位,僅次於天公,這位日將軍在天門道的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
叉博沉默了片刻,才道:“眾多秦國官員背叛秦國,投到天門道麾下,這是迦樓羅他們的功勞,利用老君降世的傳言,也算得上是我們心宗這些人的手段,可是能夠指揮軍隊擊敗秦兵,席卷東南,甚至攻入洛安京城,卻是日將軍的功勞。”
楚歡當初對於東南的戰事,心中其實也是有些驚訝,畢竟在世人眼中,東南天門道雖然是人多勢眾,但畢竟是一群烏合之眾,烏合之眾的戰鬥力,對於擁有一定軍事素養的楚歡來說,那還真是不放在眼中。
實際上一個專業的士兵與一個普通武裝起來的百姓,雙方的戰鬥差距其實並不小,軍隊是專業訓練,其一年四季的主要任務,便是習練如何與敵對戰,如何殺敵存我,在軍隊之中習練到的作戰方法,絕非一群臨時拚湊起來的普通百姓可以相提並論。
若是秦國的官兵戰鬥素養比開國之時有了急劇的下降,這倒也算得上是實情,但即使如此,專業與業餘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更何況前往東南平亂的主力,是雷孤衡調撥的十二屯衛軍精銳,地方衛所軍或許戰鬥力有所減弱,但是十二屯衛軍乃是帝國精銳部隊,其戰鬥力絕不是一群烏合之眾可以相比。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雷孤衡在東南的戰事非但沒有取得最後的成功,反倒是敗在東南,身死軍中。
楚歡很難想象,天門道的那群烏合之眾,竟當真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天門道雖然號稱百萬之眾,但實際上的作戰人數,卻並不會太多,雖然明麵上之上,雷孤衡統帥的秦兵在人數上似乎處於劣勢,但是雷孤衡部下都是究竟訓練的官兵,而且裝備精良,再加上雷孤衡更是身經百戰為大秦建立立下汗馬功勞的一代名將,整體而言,天門道眾絕不可能在戰鬥力上強過秦兵,但是結果卻讓所有人大感意外。
楚歡倒也想過其中的緣由,雖然有各種客觀因素存在其中,但是楚歡心中卻是認為,天門道之中,必然有善於行軍打仗的軍事人才。
此時聽叉博這樣說,心下一凜,暗想難道天門道的日將軍,當真是一位傑出的軍事統帥?
“日將軍?”羅多沉聲問道:“我很想知道,這日將軍究竟是誰?”
叉博微一沉吟,終是輕歎道:“提多羅吒,莫非你真的沒有想到他是誰?你當年也是見過他的。”
羅多皺起眉頭,猛然間雙眉一緊,失聲道:“難道是......難道是他?”
楚歡禁不住問道:“大哥,你知道日將軍是誰?”
羅多猶豫一下,終是微微點頭,歎道:“此人與秦國有著刻骨仇恨,隻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跟隨你們來到了東土。”
“你事情太多,自然沒有將精力放在那人身上。”叉博道:“當年他遁入佛門,所有人都隻當他斬斷塵世恩怨,可是......!”
“他皈依心宗,更是前往天竺,我......我以為他此生便會留在天竺,想不到......!”羅多眉頭忽然鎖起,拳頭握起,“早知如此,當年就該......!”拳頭緊了緊,卻沒有說下去。
楚歡大是疑惑,知道羅多顯然對那日將軍的身份一清二楚,看來日將軍也是西域之人,卻不知道是否也是八部眾之一。
“你對此人,也並不會太陌生。”羅多轉頭看向楚歡,神情凝重,“你自然記得,當年被風寒笑他們追殺的魯國太子?”
“魯國太子?”楚歡一怔,隨即眼眸中顯出驚駭之色,失聲道:“大哥,難道......難道天門道的日將軍,就是......就是......!”隻覺得匪夷所思,楚歡瞳孔已經收縮起來。
羅多微微頷首,道:“不錯,日將軍便是當年被風寒笑追殺的魯國太子!”
“這怎麼可能?”楚歡大是震驚,“魯國太子不是已經死了嗎?他.....他怎麼可能會是日將軍?他的人頭,不是被帶回來送到京城,據說......據說當年還懸於城頭,昭告天下!”
迦樓羅終於道:“那是假的,是風寒笑他們欺騙了瀛元。”
楚歡萬萬沒有想到,已經死了二十年的魯國太子,本以為他的屍首都已經化成了煙灰,可是如今卻還好生生地活著,而且還是天門道日將軍,指揮天門道眾動亂天下。
“風寒笑他們率領幾千人馬西進,最後損兵折將,沒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迦樓羅冷笑道:“如果連魯國太子的人頭都沒拿回來,該如何向瀛元交代?”他臉上顯出輕蔑之色,“他們在沙漠之中長途跋涉,烈日炙烤,連活人都受不了,又如何能夠保存一顆頭顱?將一顆腐爛變形難以辨認的頭顱交給瀛元,然後拿出幾件魯國太子的信物作為證據,瀛元又如何會懷疑?”
楚歡知道迦樓羅所言不虛,仔細想想,日將軍是魯國太子,卻也是大有道理,魯國太子當年在西北,本就是秦國的心腹大患,即使魯國滅亡,魯國太子還多次組織殘部,與風寒笑對壘,隻是實力懸殊,最終不得不逃亡,能夠讓風寒笑親率兵馬不顧路途遙遠環境惡劣堅決追殺,亦可見在秦國和風寒笑的心裡,魯國太子是一個危險性極大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擁有統帥之才,卻也是理所當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