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多禁不住看向楚歡,顯然對此事並不了解,楚歡卻是歎了口氣,道:“大師上次找我,莫非那時就已經知道黛兒的身世,以為龍舍利在我手中?”
他雖然被其他幾人承認為心宗龍王,但是一時還不能適應這個角色,依然稱叉博為大師。
“林姑娘脫身之後,和後唐的黨人聚集在一起,組建了歃血會。”叉博看向迦樓羅,“你應該知道這個名字?”
迦樓羅微一沉吟,點頭道:“不錯,日將軍當初派人聯絡各個山頭反秦義士,歃血會似乎也在其中。”想了一想,才道:“我記得歃血會當時是在西山道和安邑道一帶活動,據點好像是在通州境內的黑水山,我們派人與他們聯絡之後,他們倒也投入了天門到旗下,日將軍還派了道使在他們身邊,隨時傳遞道門的消息。”看向楚歡,道:“龍王應該知道黑水山,據我所知,當初官兵圍剿黑水山,你也在其中。”
“不錯。”楚歡道:“不過我們攻打黑水山之前,他們就早有準備,將山裡儲存的兵器都轉移。”
“當初西山安邑一帶的活動,都是木將軍負責。”迦樓羅淡淡道:“龍王自然還記得潛龍窟?那裡是我們儲存糧草兵器的地方,不過最後卻因為龍王,讓木將軍的計劃功虧一簣。”
一提到潛龍窟,楚歡便想到裡麵的屍坑,想到屍坑中累累白骨,冷笑一聲,道:“你們天門道倒是好手段,我瞧那裡不是儲存糧食兵器,而是儲存屍骨之地。”
叉博微皺眉頭,迦樓羅有些尷尬,隻能道:“那邊的事情,都是交給木將軍。通州趙廣慶和通州千戶段荀都是我們天門道弟子,他們受木將軍的指揮。龍王的兵馬如今駐紮在通州,自然知道通州有著精良的礦藏,木將軍準備在安邑太原起事,兵器自然是必不可少,所以趙廣慶在通州暗中將大批礦石運送到潛龍山一帶,便在潛龍窟打造起事的兵器。”
羅多此時不由問叉博:“毗留博叉,這些事情,莫非你都不清楚?”
叉博猶豫一下,終是搖了搖頭。
“當初我隨同衛天青圍剿黑水山,歃血會卻早知底細,自然是趙廣慶暗地裡通知,而且讓人將黑水山的兵器轉移。”楚歡道:“趙廣慶將歃血會的人轉移到了通州的一處礦場,不過他們顯然沒有想到我們速度那麼快,兵器還沒有全部轉移,我們便已經殺到。”
迦樓羅點頭道:“此事我清楚,按照計劃,東南一旦牽製住秦國兵馬,木將軍便在太原起事,趙廣慶則在通州策應,潛龍窟打造兵器,是為了在太原起事,不過考慮到通州一旦策應,也不可缺少兵器,所以木將軍令人暗中從潛龍窟運出一批打造好的兵器,送到通州黑水山儲存,一旦起事,隨時可以使用。”
楚歡聽得迦樓羅這般說,心下倒是一凜,暗想如果不是當初自己揭露了木將軍的陰謀,木將軍十有八-九便已經與黃家聯手在太原起兵,若是如此,北方也早已經陷入戰亂之中,看來自己當初除掉木將軍,卻是讓天門道在北方的計劃遭受到了致命的重創。
“後來的情勢,龍王也都清楚了。”迦樓羅臉上兀自帶有一絲不滿,“趙廣慶折在你手中,就連木將軍最後也死在你手裡,天門道在北方策應東南起事的計劃,也就徹底失敗。”隨即顯出疑惑之色,向叉博問道:“天王,林慶元的女兒,與歃血會有牽連?”
“你既然對歃血會知之甚多,甚至派人安插在他們之中,難道不知道,歃血會的那位林黛兒,便是林慶元的女兒?”叉博歎道。
迦樓羅一怔,有些吃驚道:“她......她是林慶元的女兒?”有些懊惱道:“據我所知,歃血會雖然投入天門道,但是卻並非誠心,他們隻是要借助天門道的力量推翻秦國。道門聯絡的山頭多如牛毛,也都是以推翻秦國為目的,那時隻要願意反抗秦國的山頭,我們都會接納,卻沒有將歃血會的底細調查清楚。而且我們為了防止這些山頭對我們知道的太多,甚至出現秦國的內奸,所以並不與他們直接接觸,而是派道使居中聯係,便是後來歃血會從黑水山撤走,他們也並不知道是木將軍和趙廣慶的安排。”
“看來你派到歃血會的那個道使是個無能之輩。”羅多冷笑道:“常年身在他們中間,連他們的底細都不清楚。”
迦樓羅道:“想來是他們有意隱瞞。”
羅多看向叉博,問道:“你又如何知道歃血會那些人,就是當年從京城逃脫的林慶元親黨?”
叉博解釋道:“那時候我恰好就在雲山,發生劫法場這等事情,自然是清楚。官府設下了圈套,林姑娘最終還是沒能將人全部救出,不過他們卻安全逃脫,此後我便一直暗中調查林姑娘的背-景,終是查出她真實的身份。”
楚歡心下一凜,暗想原來當初林黛兒劫法場,不但被神衣衛從後麵盯上,叉博這老和尚竟然也在背後盯上。
隻是叉博武功高強,行蹤詭秘,自然無人知道他從那時候便開始調查林黛兒,以叉博的手段,既然盯上林黛兒,要想確認林黛兒的身份,自然有無數手段。
“原來如此。”羅多歎道:“龍王,那位林姑娘,似乎已經成了你的妻子。”楚歡大婚之時,羅多送了天山雪蓮作為賀禮,雖然沒有到場,但是楚歡到底娶哪些人,他自然是清楚。
楚歡點頭道:“正是,黛兒已經是我過門的妻子。”
叉博繼續道:“其實確知林姑娘身份後,我本以為林慶元那顆龍舍利會在林姑娘手中,隻是我始終沒能尋見......!”
楚歡心下暗道:“黛兒將那顆舍利當成他父親的遺物,一直貼身帶著,你這老和尚如何找尋?”想到叉博那時候如同鬼魂般在黛兒身邊轉悠,甚至有可能檢查黛兒的衣物,說不定還在暗中偷窺,楚歡心下頓時有些惱火,盯著叉博蹭亮的腦袋,便想一拳砸下去。
“所以你覺得那顆龍舍利在我身上?”楚歡語氣有些不善。
叉博合十道:“如果林姑娘那顆龍舍利沒有遺失,既然不在林姑娘身上,就很有可能被龍王所得,龍王,不知貧僧猜測可對?”
羅多忍不住看向楚歡,目中充滿詢問之色。
楚歡其實清楚,龍舍利是心宗之物,這已經無可懷疑,而且六顆龍舍利對心宗來說,顯然是十分重要,叉博在秦國如同遊魂般東來西去,便是為了找尋六顆龍舍利。
他雖然有一顆在手,但直到今日,也隻知道舍利很重要,卻不知究竟有何作用。
如果今日不是羅多在場,楚歡定然是毫不猶豫便即否認。
可是看到羅多眼中充滿詢問之色,又想到心宗這些人既然一心要找尋龍舍利,遲早會查出紅龍舍利在自己手中,而且舍利便是再有用途,放在自己手中,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作用,這些人都已經承認自己是龍部之王,如果繼續隱瞞,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終是向羅多點點頭,再不猶豫,伸手在懷中摸索一番,終是拿出了自己貼身珍藏的那顆紅龍舍利。
迦樓羅身軀一震,目露精光,叉博卻是如釋重負一般,合十唱了聲佛號。
“大哥,這顆舍利確實是從黛兒身上所得。”楚歡歎道:“隻是以前我並不隻它究竟有何作用,連黛兒也不知道這顆舍利在我手中。”伸出手來,“既然是心宗之物,這顆舍利,便物歸原主,交還給大哥!”
羅多何等精明,當然明白楚歡能夠將這顆龍舍利交出來,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見到龍舍利就在自己眼前,眼眸中倒也是顯出一絲感激之色,伸手接了過來,翻覆細細看了看,才點頭道:“不錯,這是其中一顆。”
楚歡苦笑道:“這龍舍利在手中真是個燙手貨,似乎也不是隻有你們在找尋。”
羅多皺眉道:“還有何人在找尋?”
“大哥是否知道青天王?”楚歡凝視楚歡眼睛,“青天王也曾派人找到黛兒,以為這顆舍利在黛兒手中。”
“青天王?河北的那個青天王?”羅多沉聲問道。
楚歡點頭道:“不錯,就是他。”
羅多奇道:“青天王隻是河北一介草寇,他又是從哪裡知道龍舍利的消息?”瞥了迦樓羅和叉博一眼。
迦樓羅立刻道:“我們從沒有透漏龍舍利的消息,對此事極為隱秘......!”皺眉道:“難道是其他人放出風聲?”
“便是軒轅平章,也該知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誰會輕易透漏?”羅多納悶道:“青天王......,此人卻又為何盯上龍舍利?”
迦樓羅道:“我們也派人聯絡過青天王,不過此人特立獨行,根本不願意投入天門道,看他樣子,倒像是想要自己當皇帝。”
屋內一陣沉寂,片刻之後,羅多才道:“林慶元的這顆龍舍利,便在這裡,那麼軒轅平章當年可是白忙活一場。”皺眉道:“不過其他幾顆舍利在他手中,卻也是麻煩。”
楚歡搖頭道:“大哥,尚有一事,你們恐怕並不知道。”當下將齊王瀛仁被騙之事告之,他既然連自己的紅龍都已經亮出來,自然不在意將所知的其他幾顆舍利下落說出來,而且他對化名諸葛的黑袍人一直心存疑惑,隻盼羅多等人知道詳情後,能判斷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