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等人被大紅頭巾蓋著,隻聽到四周熱熱鬨鬨,也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除了傅家新娘,其他三位事先都知道楚歡今日要迎娶三人,拜堂之時,也瞧不清楚身邊有幾個人,等到敬茶之時,素娘連接了三杯茶,才感覺事情奇怪。
等到琳琅和黛兒的時候,也是有些詫異,特彆是黛兒,她本以為自己向琳琅敬完茶以後,事情便即結束,卻聽得範玄在旁指揮,這才明白竟然還有人向自己敬茶,心下狐疑,但是此刻大庭廣眾,無數雙眼睛看著,即使心中奇怪,卻也隻能按照大婚的程序一一完成。
拜過堂之後,四位新娘子各自被喜婆牽回新房,直到此時,許多人還鬨不清楚,這傅家的新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有些和傅家熟悉的,知道傅家現在唯一勉強可以出閣的,就是傅亥的女兒,不過是十多歲的小丫頭,除此之外,傅家並無其他女兒可嫁,若是是傅家和楚歡結親,畢竟是豪門大族,倒也勉強匹配,否則傅家絕不至於隨便找個旁支子女便即嫁過來。
但是許多人一眼就能瞧出來,那傅家新娘子絕不可能是傅亥那是多歲的小女兒,這傅家新娘子雖然是鳳冠霞帔,頭蓋紅巾,但是那身材卻絕不是十多歲女孩所有,雖然有衣裳遮掩,但是身形圓潤,不能完全勾勒出身材,但是任誰都能看出那傅家新娘有一副極好的身段兒。
直到幾位新娘子各自回新房,兀自有不少人私下裡猜測,那傅家新娘到底出自何方。
繁瑣的禮節過後,眾人總算是輕鬆下來,楚歡雖然不想太過張揚,但來賓卻還是有十多桌人,就擺在總督府。
觥籌交錯,賀喜連連,那也是自不必說。
楚歡雖然貴為總督,但今日是新郎官,少不得要往各桌去陪上幾杯酒,到得仇如血這一桌,這才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一桌都是自己人,主要是仇如血這些派出去迎親的家夥,眾人說笑聲中,為楚歡斟了酒,楚歡的酒量雖然不小,卻也不算強,先前在各桌之間飲了不少,此時臉上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仇如血含笑湊近道:“楚督,這邊就少飲一些吧,總不能晚上醉了辦不了事兒。”
孫子空嘿嘿笑道:“師傅,仇老大說的是,四位師娘等著你,你晚上哪裡忙得過來,還是悠著點,這酒就少喝一點,晚上還有大事要做……!”
桌上眾人頓時都笑起來。
楚歡笑罵兩句,不過心下卻也知道今夜確實是任務艱巨,畢竟是新婚之夜,可不能冷落了任何一個。
隻是四位佳人,都在新房等候,他卻是實在有些煩惱。
正在此時,府中一名家仆悄悄過來,附耳在楚歡耳邊說了兩句,楚歡眉頭立刻皺起來,仇如血一看到楚歡臉色,知道出了事情,低聲問道:“楚督,出了何事?”
楚歡輕聲道:“沒什麼大事,仇兄,你跟我出去一下,其他人繼續飲酒,不要讓彆人看出動靜。”眾人見楚歡如此說,知道出了事情,見到楚歡領著仇如血出去,眾人又不敢露出動靜來,心下都在想這種時候,什麼事情會讓楚歡著急。
楚歡和仇如血跟著那家仆出了門,走到偏僻處,楚歡立刻吩咐道:“仇兄,你帶人在府裡四下裡看一看,看看是否有什麼不軌之人。”
仇如血見楚歡神色鄭重,立刻點頭,迅速下去布置。
楚歡這才看向家仆,問道:“現在情形如何?”
“還沒有醒過來。”家仆低聲道:“小人已經告訴她們,絕不能聲張,小的來稟報老爺,等老爺知道後再做處理!”
楚歡點頭道:“你做的很好。”也不多言,快步往東院過去,他腳下飛快,片刻間到了東院,這是素娘的新房,張燈結彩,進到院中,三名喜娘正焦急不已,見到楚歡過來,三人急忙過來,楚歡已經皺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夫人進了洞房,本來好好的,可是忽然間就躺了下去,人事不知,無論我們如何叫喊,夫人都沒能醒來。”一名喜娘焦急道:“到現在也還人事不知。”
楚歡心下焦急,快步進了新房內,見到如蓮也在房中,見楚歡過來,眼圈有些泛紅的如蓮急忙道:“楚大哥,你來看,素娘姐不知道怎麼了……!”
“小妹,彆急,沒事……!”見如蓮焦急無比,楚歡急忙勸慰,走到窗邊,隻見到素娘側躺在床上,鳳冠和紅蓋頭已經被除下,按照風俗,這紅蓋頭需要新郎官過來挑起,現在這般,顯然是發生變故,幾名喜婆沒有法子,才會掀開蓋頭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歡蹲在床邊,見到素娘雙目緊閉,臉色倒也如常,呼吸卻也頗為均勻,如同熟睡了一般,伸手握住素娘手,輕叫了幾聲,素娘卻是毫無反應,如同昏睡過去。
楚歡緊皺眉頭,便在此時,聽到外麵傳來叫聲,楚歡囑咐如蓮看好素娘,出門來,見到又一名家仆等在門外,一臉焦急,“老爺,琳琅夫人……琳琅夫人那邊出事了……!”
“怎麼了?”
“琳琅夫人突然間人事不知,無論如何也喊不醒。”家仆急道:“老爺,你快過去看看吧!”
楚歡心下一驚,暗想素娘昏睡不醒,琳琅怎地也這樣,急忙出門,往琳琅那邊過去。
總督府的宅院很多,即使東院,也分前院和後院,素娘住在東院前院,而琳琅的洞房在東院後院,相距並不是很遠,楚歡剛出門,還沒走出幾步,又有一人飛奔過來,慌張道:“老爺,不好了,林姑娘……啊,不是,黛兒夫人出事了……!”
楚歡道:“難道黛兒也人事不知?”
家仆一怔,呆呆道:“老爺已經知道了?”
楚歡心下頓時一緊,其實他也一直小心防備,今日是大婚,說不定就有彆有居心的人前來鬨事,所以早早就讓仇如血在府中布下了警衛,而且在總督府周邊的街道上,也都嚴加戒備。
隻是這片刻間,自己的四位新娘,已經有三個人事不知,這當然是咄咄怪事,說不定第四位也已經昏倒過去。
他方才觀察過素娘身體,雖然昏睡不醒,但似乎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從臉上的氣色能夠判斷出來。
這當然不會是偶然。
猶豫了一下,楚歡心知琳琅的情況應該和素娘差不多,便往西院去,進了黛兒院子,也是幾個喜娘焦急萬分。
酒宴過後,這接下來進了洞房,還有一套禮儀,如今新娘子昏睡不醒,禮儀又如何能夠進行。
進到新房內,楚安容並沒有被今天盛大的婚事所影響,躺在搖籃裡,睡的十分香甜,珍妮絲姐妹則是在屋裡走來走去,十分焦急,看到楚歡進來,布蘭茜立馬上前來,急道:“楚,你說這是不是有人害的?”
“這話從何說起?”
布蘭茜一本正經道:“我和珍妮絲討論過,林姐姐不會無緣無故就人事不知,隻怕是被人下毒……!”
“下毒?”楚歡皺起眉頭,走到窗邊,黛兒躺在床上,鳳冠和紅巾放在一旁,也是雙目緊閉,氣息勻稱。
如果說素娘和琳琅被人下毒,楚歡倒覺得有可能,但是林黛兒出身江湖,江湖上各種下九流的方法層出不窮,黛兒混跡其中,對那一套把戲了如指掌,多年的江湖生涯,也讓形成了一種時時刻刻警覺的習慣,想要對素娘和琳琅下毒容易,但是要對黛兒下毒,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見到黛兒神色平和,似乎也不是中毒的樣子,楚歡微微寬心,如果對手真是下毒,至少還沒有取人性命的心思。
“黛兒回來之後,可吃過東西,或者飲過什麼?”楚歡回過頭,詢問身後的幾名喜娘。
“大人,絕對沒有。”一名喜娘十分肯定,“按照規矩,新夫人今天早上喝了一碗粥,我們幾個也是陪著各自喝了一碗,然後就再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連水也沒有飲上一口,拜過堂之後,我們領著新夫人到了這裡,等著大人過來挑蓋頭,新夫人一直坐在床上等候,可是突然就躺了下去,人事不知,我們如何也喊不醒……!”
“沒有吃東西?”楚歡大是疑惑,“也沒有喝東西,那就不存在中毒……如果早上那碗粥有問題,你們吃的是同樣的粥,為何無事?”心知絕不是早上那碗粥的問題,如果是錢府的粥有問題,素娘和琳琅又不曾吃錢府的粥,怎會出現和黛兒一模一樣的跡象。
他摸著下巴,微一沉吟,猛然間眼睛一亮,失聲道:“原來如此……!”
“楚,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布蘭茜急忙問道。
楚歡道:“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們好好看著就好,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
“大人,那要不要請大夫?”喜娘問道。
楚歡搖頭道:“不必,我自有道理。”也不多言,徑自出門,匆匆到了西院後院,進了院內,徑直到得傅家新娘的新房之中。
比起其他三處新房,這間新房布置的很簡單,看上去布置的異常匆忙,兩名喜婆在旁邊低聲說話,傅家媳婦坐在床邊,鳳冠霞帔,並無事故。
“你們先出去!”楚歡向兩名喜婆揮揮手,兩人急忙起身,出了門去,楚歡順便上去關上門,走到床邊,看著新娘,苦笑道:“媚娘,是你做的?”
那新娘子卻是抬起手,自己將紅蓋頭掀起,媚眼如春,膚似凝脂,麵若桃花,嬌媚無比,一雙眼眸子卻是帶著委屈之色,楚楚可憐嬌聲道:“人家剛剛進你家門,你就興師問罪,人家又做什麼啦,惹得你老人家如此大動乾戈?她們的事,與我無關,你要有證據就拿出來。”
楚歡在媚娘身邊一屁股坐下,似笑非笑道:“媚娘夫人,你是神仙不成,還會未卜先知?我什麼時候說關係到她們,你這是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