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兒朱唇微動,眼中劃過厭惡之色,卻並不理會。
金狼侯表情看起來頗有些惱怒,那美人兒雖然性感妖媚,可是金狼侯看他的眼神卻是反感之中帶著幾分戒備,冷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美人兒瞥了金狼侯一眼,依然是帶著媚笑道:“怎麼,金狼侯的耳朵不好使?我說的很明白,此番出來,最大的破綻就在你,如果沒有你的存在,石頭恐怕早就到手了。”
“柳媚娘,你說話最好小心一些。”金狼侯明顯認識美人兒,可是語氣卻是充滿敵意。
這妖媚入骨的美人兒,卻正是楚歡時常擔心的柳媚娘,此刻她看上去豔麗多姿,嬌豔動人。
在西梁之時,媚娘身中劇毒,鬼大師尚未沒有將其體內的劇毒清除完畢,毗沙門便突然而至,無奈之下,鬼大師隻能讓戍博迦帶著媚娘離開,自那以後,楚歡便再無戍博迦和媚娘的消息,若是知曉媚娘顯身在此,楚歡必定要大吃一驚。
媚娘卻似乎挑釁般,幽幽歎道:“長了嘴巴,不就是讓人說話?天不管地不管,怎麼金狼侯還要管人說話?”
金狼侯握起拳頭,媚娘吃吃笑道:“喲,怎麼著,你還想對我動手?”
“你以為我不敢?”金狼侯厲聲道。
白巨人雙目中寒光一閃,轉過頭來,盯著金狼侯,一字一句道:“你不敢!”他卻是明顯在袒護柳媚娘。
金狼侯聽得白巨人這般說,顯然有所忌憚,冷哼一聲,卻不多言,但是眼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機。
媚娘這才瞧向林黛兒,嬌笑道:“林小姐,你看看,我是在幫你忙,咱們可以做朋友,將你的石頭交出來吧。”
林黛兒冷冰冰道:“莫說沒有,便算有,你們也休想。”
媚娘優優輕歎,陡然間嬌軀一閃,欺身上前來,探手已經往黛兒抓過來,黛兒立刻後退,隻是她身體虛弱,媚娘身法輕盈靈巧,黛兒剛剛退了一步,就見到媚娘一直白嫩玉手探過來,拚力想要抵擋,卻見到媚娘兩根點著玫瑰紅的玉指輕輕一探,從她的指甲縫裡,竟然飄出一股青煙。
黛兒雖然知道那煙霧有古怪,但是那手指距離太近,煙霧直往黛兒鼻中鑽進去,她雖迅速屏住呼吸,但是卻已經吸進了一絲煙霧。
那煙霧進入身體,黛兒很快就感覺到頭重腳輕,隨即眼前便一陣迷糊,媚娘那美麗的麵孔迅速變得模糊起來,在黛兒倒下去的一刹那,瞧見的是媚娘兀自帶著迷人媚笑的玉麵。
見林黛兒倒下,金狼侯一揮手,“將她先綁起來。”他身邊幾名漢子便要上前去,媚娘卻已經橫身攔住,“她是女人,自然由我照看,她的身體,十天半個月都無法恢複,沒有威脅,也用不著綁起來。”
金狼侯上前幾步,目光盯在媚娘臉上,咄咄逼人:“柳媚娘,石頭的下落,必須從她身上得到,我必須控製住她。”
媚娘抬起手,臉上的媚笑消失,一雙水霧般的美麗眼眸兒看著自己修長纖細的玉指,五根點著玫瑰紅指甲油的指甲修剪的異常漂亮,也不看金狼侯,隻是淡淡道:“我說過,人由我來照看,你們不必插手。”
“如果我非要你將她交給我呢?”金狼侯冷聲道。
媚娘吹了一口香氣在自己的指甲上,這才抬頭,雙眸瞧著金狼侯,輕聲道:“那你為何不過來試一試?”
金狼侯冷笑一聲,抬起手中那隻竹筒。
“住手!”白巨人沉聲喝道,金狼侯回過頭,問道:“白象侯,你是還要袒護她?林黛兒事關重大,關乎天王的大計,我必須親自看管。”
白巨人看著媚娘,道:“媚娘,將林黛兒交給他。”
“二哥!”媚娘蹙起柳眉,正要說什麼,白象侯已經打斷道:“交給他……!”
媚娘看上去顯然是心有不甘,但是卻並沒有違抗白巨人的吩咐,冷冷瞥了金狼侯一眼,閃身過去,也不看白巨人,緩步向蘆葦那邊走過去。
金狼侯這才吩咐人上前將林黛兒帶回那邊的屋子。
白象侯跟在媚娘身後,看著媚娘款擺腰肢走到蘆葦便停下步子,跟著走了過去,金狼侯在遠處遠遠望著,卻沒有立刻跟過去。
“媚娘,不必和此人一般見識。”白巨人站在媚娘身邊,語重心長道:“完成天王交給我們的任務,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媚娘轉過頭來,已經沒有了先前嫵媚動人的模樣,眼角瞥見金狼侯距離很遠,才輕聲道:“二哥,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們為何要與他走在一起。”
“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也是天王封的侯爵。”白象侯肅然道:“天王的智慧過人,既然給了他爵位,自然就有天王的道理,無論你如何不喜歡他,他也是自己人。”
“自己人?”媚娘冷笑一聲,道:“二哥,你心裡很清楚,天王讓他跟著咱們一起的目的。”
白巨人雖然沒有眉毛,但是眉頭卻還是鎖起來,問道:“什麼目的?”
媚娘幽幽歎道:“二哥又何必明知故問?金狼跟著我們,不過是為了監視我們而已……!”
“媚娘,不要胡說。”白象侯神情嚴峻,“天王對我們情深義重,又怎會派人監視我們。隻是此番的事情,十分的棘手,天王隻不過想多派些人手協助我們而已。”
“派刑堂的人協助我們?”媚娘似笑非笑,“二哥,金狼的刑堂,可從不曾做過什麼好事,他們隻會嚴刑拷打,屈打成招,至若幫忙……你覺得這次他能幫上我們什麼忙?”
“媚娘,你與以前不一樣。”白象侯輕歎道:“從你回來之後,你有許多地方都已經變了……我知道三弟遇害,對你的打擊很大,可是……死者已矣,咱們活著的人,還要努力活下去,天王大業未成,我們也要遵守當年的誓言,竭力幫助天王成就大業。”
媚娘搖頭道:“二哥,變的不是我,其實從我回去之後,我才發現,如今的河北義軍,與當初已經不同,便是……!”頓了頓,抬頭凝視著鐵塔般的白象侯,終是道:“便是天王,也已經改變了許多。”
白象侯隻是皺著眉頭,卻並沒有說話。
“天王當初賜封四侯,我們共同進退,親如兄妹……可是等我回來之時,當年的四侯,已經成了八侯,天王兩年之間,竟然又封了四個侯爵,而這四人……!”媚娘美麗的眼眸子閃動,輕聲道:“而這四名新封的侯爵,要麼是新加入義軍不久,要麼就是人品敗壞,二哥,你和小妹說句真心話,與那幾個人平起平坐,你心中不屈嗎?”
白象侯神情凝重道:“媚娘,你為何會有這些想法?當年起事,咱們人馬不多,天王封四侯,那是對我們的情義,如今義軍聲勢浩大,人多勢眾,整個河北幾乎已經在我們的手中,投靠義軍的人馬越來越多,天王如今封八侯,也並非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可是輪到統兵打仗,新封四侯,又有哪一個能擺上台麵?”媚娘冷冷一笑,“大哥用兵智謀百出,二哥你更是勇猛絕倫,我哥哥雖然比不得你們兩個,卻也不輸於人,唯獨我……!”
白象侯已經打斷道:“媚娘不必自謙,奇兵突襲,搜集情報,整個義軍,也隻有你有這樣的能耐,天王封你侯爵,名至實歸,並非隻是情義,是因為你的才能。”
媚娘苦笑道:“二哥這樣說,我也不多說什麼……!”眼角瞥見金狼侯在那邊時不時地向這邊張望,嘴角隨即泛起冷笑,“隻是新封四侯,除了聽話,還有什麼能耐?當初天王遇到事情,一定會將我們聚集在一起,大家一起商量,可是……現如今天王凡事都是乾坤獨當,任何事情,他隻是下達命令讓我們去執行,再無當年聚集大家一起商議的時候。”
白象侯道:“媚娘,我知道你的心情,不過你也瞧見了,當年天王雖然有大事會找我們一起商量,可是我們卻還是被韓三通打敗,隻能化整為零……暗中積蓄力量之後,天王雖然不再與我們商量事情,但是他下達的命令,卻總能讓我們打勝仗。”他雙手背負到身後,若有所思道:“天王確實有些改變,但是我能理解他的改變。”
“理解?”
“咱們當年在河北起事,韓三通率軍來攻,咱們一直小瞧了韓三通和官軍,導致連戰連敗,死傷了無數兄弟。”白象侯輕歎道:“天王最後不得不將人馬化整為零,分散隱匿在河北各地,等候東山再起的時機。其實那一場失利,對天王必然有所打擊,這幾年來,天王暗中準備,蓄勢待發,以前的失敗,或許讓他明白了許多的道理,如今他乾坤獨斷,或許也是他悟出的道理之一,不管如何,天王吸取了以前失敗的經驗,這一次起兵,戰略得當,出手迅猛,韓三通已經是強弩之末,全線潰敗,準備撤到福海道,結果已經證明,天王所做的一切,並沒有錯。”
媚娘輕歎道:“二哥,小妹知道你對天王忠心耿耿,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會竭力維護天王……小妹和你說這些,其實隻是擔心天王。天王的性情,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小妹……小妹隻覺得現在越來越陌生,更害怕他任用奸佞,不但害了他自己,也會害了整個義軍。”
白象侯肅然道:“這些話,你在我這邊說說倒也不打緊,切不可在彆人麵前胡說……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媚娘,以後這些話還是少說,二哥能理解你,可是二哥擔心彆人知道你說過這些話,會添油加醋,那時候對你……對你十分不利。”
媚娘苦笑道:“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會在乎什麼嗎?二哥,今次前來西北,天王將你都調過來,媚娘總覺得事情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