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飛,天寒地凍,地麵上已經積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林黛兒走出院子,守在院門外的兩名近衛軍武士立刻手握緊了刀柄,瞧見林黛兒搖搖晃晃十分虛弱地走出來,對視一眼,一時間倒是不知道如何處理。
他們是被分派到這裡守衛院子,不許閒人進入,可是此時林黛兒出門,他們卻又不好攔住。
好在他們已經瞧見欽差大人背負雙手,正站在院中,兩人看向楚歡,楚歡微微搖頭,兩人自然明白,欽差大人是要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楚歡保持著與林黛兒的距離,寒冬深夜,林黛兒雖然腳下虛浮,但是卻依然倔強往前行,並不停步。
她的傷勢雖然不會危及性命,但是尚在調理之中,從密室脫身之前,更是害了風寒,若是普通女子,此時定然起不來身,她卻勉強撐著身體,想要走出官府行轅。
走出一段路,林黛兒隻感覺頭暈眼花,夜裡的溫度極低,寒風刺骨,她隻覺得腳下越來越虛軟,行轅之內,也並不是處處點頭,順著石道走出一陣,四下裡便十分漆黑,林黛兒咬著紅唇,又行出一小段路途,腳下忽然踩上一塊小碎石頭,一個不穩,立時摔倒。
夜黑風寒,林黛兒隻覺得自己心境也是這般,前方一片黑暗。
她想站起來,卻瞧見身邊兩條腿出現,抬起頭,見到楚歡正看著自己,隨即便見到楚歡伸出一隻手來,似乎要拉她起來。
林黛兒轉過頭,不去看他,楚歡歎了口氣,蹲下身子,輕聲道:“這麼晚了,你要往哪裡去?你又能到哪裡去?”
他這話十分的溫和,林黛兒聽在耳中,心兒卻也是一顫。
是啊,自己能往哪裡去?
歃血會已經不存在,自己也不會再與天門道有牽扯,而自己曾經一度以為是靠山的魯天佑,竟然投靠了朝廷,背叛了自己。
天上地下,林黛兒隻覺得自己已經是孤身一人。
楚歡伸手,拉著林黛兒的手臂,林黛兒已經冷聲道:“你鬆開!”
“那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我去哪裡,用不著你管。”林黛兒聲音如同寒夜一樣冰冷。
楚歡皺眉道:“我知道你想乾什麼,隻是以你現在的狀況,又能乾得了什麼?無論你想做什麼,總要養好傷才是。”
“我不要你管,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林黛兒心情極度不好,對楚歡的態度也是十分的惡劣。
楚歡眉頭鎖起,猛然間將林黛兒橫抱起來,林黛兒吃了一驚,失聲道:“你……你要乾什麼?”
楚歡也不由她,已經橫抱著林黛兒站起來,看著林黛兒驚駭的目光,沉聲道:“你問我是你什麼人?那我告訴你,我是你男人,你想死可以,可是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死。你現在給我乖乖聽話,不要惹我發脾氣……!”
林黛兒柳眉豎起,怒道:“你放我下來……!”不由分說,抬手便往楚歡打過去,楚歡等著林黛兒,厲聲道:“林黛兒,你儘管打我一下試試看,媽的,我還真不相信收拾不了一個女人……!”他神情冷峻,直瞪著林黛兒,林黛兒也不是膽小的女人,可是在楚歡那吃人的目光之下,本來要打向楚歡臉龐的手,竟然頓住。
楚歡並不多言,橫抱林黛兒,轉身便走,直往院子裡過去,林黛兒雖然身形頗為豐腴,但是楚歡抱在手中,卻是輕若雲彩。
林黛兒咬著紅唇,此時卻也不吵不鬨,隻是死死盯著楚歡,她被楚歡橫抱在懷中,竟是感覺自己剛才發寒的身體已經暖和起來。
楚歡抱著林黛兒回到院子裡,守在院外的兩名近衛軍兵士又是互相看了一眼,隨即眼中都顯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
人不風流枉少年,看來這個漂亮的姑娘應該是欽差大人看上的女人。
楚歡將林黛兒直接抱進屋內,走到床邊,這才低頭看懷中的林黛兒,隻見林黛兒一雙眼睛還是死死盯著自己,眼中的神色卻是極其複雜,楚歡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隻能道:“你給我好好呆在這裡養傷,你最好不要惹惱了我,否則……!”卻沒有說下去。
林黛兒盯著楚歡的眼睛,問道:“否則如何?會殺了我?”
“好好的姑娘家,不要成天喊打喊殺。”楚歡歎了口氣,卻也沒有立刻將林黛兒放下去,這香軟的身子抱在懷中,幽香撲鼻,楚歡腦海中竟情不自禁劃過兩人肌膚之親的時刻,此時林黛兒的俏臉距離楚歡很近,楚歡瞧見的是眼若秋水,麵似芙蓉,鵝脂肌膚,鴉鬢油亮,眉宇間透著嬌美,不顯青澀,卻帶著幾許成熟,當真是一個充滿成熟風韻的大美人,她的成熟不在於她的年紀,而是那種久經世故的滄桑,不知為何,想到這樣一個美人兒竟與自己有肌膚之合,楚歡內心深處竟是充斥著一種滿足感,或許男人骨子裡就充滿了征服欲望,能夠將這樣的冷豔俠女按在身下,確實讓任何人骨子裡十分得意。
林黛兒這個時候卻是盯著楚歡眼睛不離開,楚歡看著那美麗的臉蛋兒,呆了一下,但很快就緩過神來,瞧見林黛兒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頓時老臉一紅,尷尬道:“看什麼?”
林黛兒淡淡道:“楚歡,如果我們……!”頓了一頓,雖然神情還是淡定,但是臉頰卻有一絲暈紅,“你是否還會這樣?”
楚歡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道:“事情已經存在,也就沒有如果。”
林黛兒淡然道:“原來你也隻是好色之徒而已,你是朝廷的官員,在你的立場而言,你這樣對我,就是因色廢公,朝廷都是你這樣的官,還有不亡的道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楚歡歎道:“林姑娘,你是否能放開成見,我們好好溝通?”
林黛兒道:“那你能否先放我下來,然後再讓我重新認識你?”
楚歡一怔,這才發覺自己還在抱著林黛兒香軟的身子,急忙放下林黛兒,有些尷尬道:“我已經讓人煎藥,等藥來了,你好好喝藥!”
林黛兒卻已經蹙眉問道:“你剛才說的呂洞賓是何人?”
楚歡一愣,明白過來,敢情這時候八仙的傳說還沒有出現,笑道:“呂洞賓是個仙人,他……!”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剛才這句話還是有些問題,那呂大仙人三戲白牡丹,似乎也是個風流之人,自己自比呂洞賓,還是有些不合適。
“仙人?”林黛兒蹙起柳眉,“我並無聽過這位仙人,他又是哪路神仙?”
楚歡道:“其實這位仙人有些特彆,林姑娘,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說給你聽。”正在此時,卻聽得外麵傳來聲音道:“大人,有客前來拜見,說是要求見大人!”
楚歡皺起眉頭,這都深更半夜,會是誰來拜見自己,問道:“他可有通姓名?”
外麵稟道:“他自稱叫做仇如血,說大人知道他!”
楚歡道:“讓他稍後,我馬上去見他。”忽然間感覺有些不對勁,轉過頭,卻發現林黛兒柳眉緊蹙,目光閃動。
“林姑娘,你怎麼了?”見林黛兒表情有些奇怪,楚歡皺眉問道,但是忽然間想起來,仇如血與魯天佑有著恩怨,而魯天佑與林黛兒以前是同路人,如此說來,林黛兒肯定也是認識仇如血。
林黛兒似乎在沉思什麼,片刻之後,才看向楚歡,竟是神情肅然道:“楚歡,你帶我去見他!”
楚歡隻怕他們有恩怨在身,若是相見,搞不好要弄出風波來,搖頭道:“林姑娘,你傷勢未好,我看你現在並不適合見他……!”
林黛兒神情卻是十分決然,“你帶我去見他,我誤會過他!”
仇如血此時在一處雅廳等候,雅廳雖然亮如白晝,但是卻十分冷清,楚歡到來時,仇如血才抬起頭,起身來,楚歡已經拱手道:“仇兄,久等了。”
仇如血也是拱了拱手,尚未說話,林黛兒已經從楚歡身後出來,仇如血本來麵無表情的臉,立時間顯出驚詫之色,隨即目露寒光冷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林黛兒,魯天佑現在何處?”
楚歡歎了口氣,道:“仇兄,先不要激動,是非恩怨,總是能夠說清楚,林姑娘有傷在身,她知道是你前來,才帶傷過來相見!”
仇如血目中寒光不減,林黛兒看到仇如血樣子,俏臉上卻也是顯出驚訝之色,仇如血獨臂獨眼,陰冷如鬼,與當初豪氣乾雲的樣子大不相同,她知道其中必定發生極大的變故,已經上前去,沒有絲毫扭捏,直視仇如血,“仇大哥,我一直誤會是你出賣了我們,也曾四處找尋你,想要殺你為兄弟姐妹報仇,可是……我如今知道自己一直是錯的,出賣歃血會的不是你,而是……魯天佑那個畜生!”
仇如血見到林黛兒,本來滿心怨恨,他知道林黛兒和魯天佑是一對,並不知道兩人已經分道揚鑣,聽得林黛兒突然這般說,頓時顯出錯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