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廳內機關啟動,不少人猝不及防,掉入陷阱之中,被倒刺貫穿身體,猶如刺蝟,死相看起來十分的恐怖淒慘,這中間不單有官兵,也有數名黑衣人。
其他人知道事情不妙,紛紛往外撤,好在那些文官在官兵衝進來之時,就找到機會向廳外跑去,雖然有兩人被黑衣人砍傷,好在官兵箭手出現及時,營救的也及時,倒是再沒有官員被殺,一眾官員跑出廳外,立刻有兵士上來護持。
軒轅勝才做事倒是周到,固然帶了一批官兵殺入氤氳廳,但是外麵還是留了不少官兵團團圍住,以防有叛黨走脫。
廳內廝殺聲一片,外麵則是肅然而立,那些死裡逃生的官員一個個終於緩了口氣,本以為今夜必死無疑,想不到還能逃脫升天。
但是並沒有過太久,便見到從廳內一道道身影飛竄而出,連續不斷的叫聲響起,廳內還夾帶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隨即他們見到玄武千戶飛身而出,袁崇尚也從廳內出來,甚至那些身著黑衣的天門弟子也從廳內跑出來,守在外麵的兵士見到黑衣人,那可是毫不客氣,他們本就是守在外麵,防止天門道徒走脫,每當有一名黑衣人衝出來,必然有四五名官兵揮刀挺槍殺過去。
袁崇尚出來之後,左右瞧了瞧,已經皺眉問道:“楚大人在哪裡?”
旁邊有人回道:“總督大人,欽差大人好像去了側廳!”
“去側廳?”袁崇尚皺起眉頭,玄武已經靠近過來,沉聲道:“楚大人不可有失,袁總督,木將軍雖死,首惡雖除,但是天門道的幾路兵馬,情況未知,而且城內說不定還有天門道眾蠢蠢欲動,我留在這裡,袁總督速回總督府坐鎮!”
袁崇尚知道玄武所言不虛。
木將軍雖然死了,但是卻不能保證太原已經平安無事,木將軍有幾路兵馬,雖然楚歡事先都已經做好安排,但是誰又能保證萬無一失。
“玄武千戶,此處就交給你。”袁崇尚立刻道:“本督先去南城巡視!”
當袁崇尚離開陸園的時候,十幾名黑衣人或死或傷,剩下的也都被拿下,玄武見到屋內的大理石板依然是翻轉豎立,令眾人都留在外麵,自己卻是進了廳內,他輕功不弱,雖然廳內已經沒有什麼落腳的地方,但是玄武卻還是如同鬼魅般,在豎立的大理石板邊沿跳動,來到側廳,見到側廳裡的地麵也幾乎都已經翻轉過來,卻唯獨有一塊大理石板已經封上,騰身落在那塊大理石板上,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邊沿,嘴角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對於上麵的情況,楚歡並不清楚。
陸世勳此時又是得意又是凶狠,目露凶光。
楚歡並無說話,便在此時,卻聽得“嗯”的一聲輕吟響起,這裡麵很是寂靜,這一聲輕吟聲音並不算大,卻還是十分清晰地響起。
陸世勳聽到聲音,似乎顧不得楚歡,立刻回頭,楚歡在網中也瞧過去,火光之下,靠著牆壁有一張木板床,林黛兒此時豁然躺在床上。
但是讓楚歡吃驚的是,林黛兒的雙手和雙腿都是被綁住。
陸世勳從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拿在左手,左手背負在身後,右手則是舉著火把小心翼翼靠近過去,距離木床還有兩三步遠,卻是停下,似乎對林黛兒頗有戒心,但是語氣卻是十分關心地道:“林姑娘,林姑娘,你怎樣?”
林黛兒此時已是微微睜開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疼,想抬手按一按太陽穴,此時卻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從後麵被反綁著。
她吃了一驚,小蠻腰一用力,倒也坐了起來,想要從床上下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也是被結結實實綁住,聽得陸世勳聲音響起,林黛兒柳眉揚起,一雙漂亮的眼眸子生寒,斜眼看向陸世勳,隻見陸世勳一隻手背負在身後,另一隻手則是舉著火把,正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
“這是什麼地方?”林黛兒心中感覺不對勁,卻保持冷靜問道:“袁崇尚死了沒有?”
火把燃燒,火光照在陸世勳身上,楚歡此時便處在昏暗的地方,林黛兒一時間倒也沒有留意楚歡也在這裡。
陸世勳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林姑娘,咱們的計劃……失敗了……!”
林黛兒美眸之中劃過不甘,問道:“你們不是說這次計劃萬無一失嗎?為何會是這樣的結果?你們口中的木將軍,不是天神一樣的人物嗎?為何連官府的那些走狗都鬥不過?”
陸世勳苦笑道:“林姑娘,木將軍和家父確實是苦心經營多年,為了這次計劃,耗儘了心力,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也不知道為何會是這樣的結果……!”長歎一聲,充滿了不甘。
林黛兒問道:“還剩下多少人?木將軍他們現在在哪裡?”
“全軍覆沒!”陸世勳聲音充滿了悲痛,“林姑娘,木將軍已經遇害,現在……隻剩下你我兩人了,自今以後,你我二人便要相依為命……!”
林黛兒蹙眉道:“誰要與你相依為命?你是你,我是我,我們目的雖然一樣,但是……卻並不是一道的人!”
陸世勳道:“你我都是隸屬天門道,份屬同門,怎會不是一道的人?”
“你們要的是天下,我要的隻是一個人的性命。”林黛兒俏臉含霜,瞪了陸世勳一眼,帶著幾分氣惱道:“為何我會被綁著?”
陸世勳盯著林黛兒的臉,見得林黛兒容貌極美,與普通的女子相比,卻又多了一般女子少有的英氣,此時雖然鳳冠不在,但還是一身大紅喜袍,那大紅喜袍在燈火照耀下,泛著一層淡淡的紅光,紅光也是映在林黛兒白皙的嫩臉上,卻是美態十足,她雖然此時帶著幾分惱怒,可是一股成熟女子的韻致讓他的眉梢間風情萬種。
陸世勳有些發怔,林黛兒見到此人盯著自己看,那表情已經顯出幾分不懷好意,她此時雙手雙腳被綁,而且已經感覺到捆綁自己的絕不是普通的繩子,可以自由伸縮,正是用來對付江湖中人的牛筋繩子,這種牛筋繩,哪怕是你氣力再大,那也根本無法掙脫,暗暗心驚,卻還是冷冷道:“你看什麼?還不幫我解開繩子?”
陸世勳瞧她那紅潤小嘴蠕動,心神蕩漾,林黛兒頭發披散,秀發如墨,這般看上去,英氣美貌之餘,還多了幾分女人的慵美,迷迷糊糊聽林黛兒要自己解開繩子,情不自禁道:“好!”往林黛兒走去兩步,靠近床邊,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停下腳步,反而向後退了一步,搖頭苦笑道:“林姑娘,真是對不住,隻怕……隻怕不成!”
林黛兒心下又是一驚,但依然俏臉如霜,聲音冰冷道:“為何不成?是誰綁了我?難道是你?”她雖然一介女流,但是目光如霜,正要怒起來,卻也自有一股攝人的氣勢。
陸世勳顯然對這個女人頗有些忌憚,竟是再次後退一步,賠笑道:“林姑娘,你誤會了,我怎會綁你,是官兵將你綁了!”
“官兵?”林黛兒蹙眉道:“既然是官兵綁了我,為何我會在這裡?”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什麼,“難道這裡是官府的大獄?”但是瞧見陸世勳舉著火把,立刻搖頭道:“不對,這裡不是大獄,否則你為何沒有被綁著?”
陸世勳笑道:“林姑娘,你彆急,這裡不是大獄,還是在陸園,不過你放心,咱們在這裡絕對安全,他們隻會以為我們已經逃出了陸園,絕不會想到我們還會留在這裡。這裡已經備有食物和水,唔,還有乾淨的衣服,你和我在這裡躲上十天半個月,絕對不成任何問題。”
林黛兒一怔,陸世勳說話時眼睛在他身上不停地打轉,她不是黃毛丫頭,雖然並未婚配,但卻已經是二十五六歲年紀,這些年來在江湖上走南闖北,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陸世勳的心思,她此時又哪裡不懂,知道陸世勳對自己絕對是不懷好意,但是正因為走南闖北,見過許多世麵,知道這種時候反而要保持絕對的冷靜。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極其險惡,自己手腳被牛筋繩綁住,無法行動,而陸世勳就像是一頭窺私獵物的餓狼,對自己虎視眈眈,隻要稍有處理不當,自己很有可能要受辱,此時萬不可激怒這頭餓狼,她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向四周看了看,觀察一下環境,隻見自己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幾米見方的小密室,屋裡東西倒是簡單,除了自己身下的一張床,就是靠牆邊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了不少東西,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些什麼,除此之外,室內還有一把大椅子,左邊的牆角落,還有一隻大木箱子。
她此時當然也已經發現,在室內淩空的地方,竟然有一張吊網,網裡麵竟然網住了一個人,那人在網中一動不動,隻不過網兜卻還在輕輕晃動,如同有人坐在網裡蕩秋千。
林黛兒一時間還真沒有看出網裡是誰,但是那人被網兜著,自己則是被繩子捆著,似乎都在陸世勳的控製之下,這樣看來,那人倒與自己處境同樣險峻,有幾分同病相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