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七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1 / 1)

國色生梟 沙漠 1774 字 27天前

寒風呼呼,火光照射下,映在屍體上,有一種冰冷的熱。

盾牌後的長槍錯落有致,如同刺蝟一般,自由伸展,黃家刀手根本近不了前去,有一名悍勇的黃家門客淩空而起,身體如同老鷹一樣撲向盾牌,動作瀟灑無比,如同天神下凡,但是尚未撞到盾牌,數根長槍已經照著身在空中的黃家刀手刺過去,這刀手揮刀砍斷兩根長槍,卻依然是被數根長槍刺穿了身體,隨即屍體被遠遠甩出。

後麵的黃家軍見此情狀,心情膽戰,一時之間,竟然不敢再向前。

便在此時,卻聽得官兵陣中號角聲起,人群之中的黃知貴聽到號角聲,臉色立變,在號角響起之後,陡然間便見到道路兩邊的樹林之中,火光頓起,火光蔓延迅速,隻是片刻間,樹林之中,已經是亮如白晝,黃家軍被擋在梨花穀外的大路之上,本就有些心驚,此時兩邊樹林無數的火光亮起,黃家軍更是魂飛魄散,就聽得兩邊的樹林之中,已經傳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火光之中,刀光劍影,人未至,兩邊的弓箭已經射過來。

石堆後麵,弓箭手再次發威,箭矢如雨,此時黃家軍是三麵受敵,已經開始慌亂不堪,黃知貴心已經沉到穀底,他已經感覺鬼方人很有可能出賣了自己,此時身邊已經有部下大聲道:“七老爺,咱們快撤,不能再留在這裡。”

另一人道:“咱們快撤進穀裡……!”

“不能回去。”黃知貴厲聲道:“鬼方人已經出賣了咱們,回到穀中,等於自尋死路……!”他此時握緊拳頭,四周圍著一群盾牌手,將其緊緊護在當中。

喊殺聲逼近過來,大路之上,擠滿了人。

黃知貴此時當真是怒火中燒,憑心而論,他也並不是完全相信鬼方人,可是相比起懷疑,他對鬼方人的信任還是要多一些。

他並非相信鬼方人真的會幫自己,隻不過相信鬼方人對朝廷有著極深的仇恨,鬼方人和黃家,不過是互相利用,共同對付官府。

他上岸之後,瞧見岸邊有屍首,而且鬼方戰士腰間還掛著人頭,那明顯是經過與官兵的廝殺,當時他對鬼方的懷疑就已經微乎其微。

他是個謹慎的人,雖然並不相信鬼方人會投靠官府,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易穀思陪著自己穿過了梨花穀。

走出梨花穀的那一刹那,黃知貴對鬼方人再無懷疑。

可是此時他卻肯定,自己落入了官府的陷阱,或者說是官府與鬼方人聯手設下的陷阱,他實在想不明白,鬼方人對官府素來是憎惡有加,為和他們還要替官府賣命?

他想不通,不過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也沒有,兩邊樹林之中的官兵已經衝出了樹林,與黃家軍交上了手,雖說黃家軍不是訓練有素,但是當初黃家招攬的門客和門下的壯丁,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否則也不敢跟著黃家一起造反,此時卻也是與官兵廝殺在一起,這乍一交手,官兵雖然在這裡埋伏的兵力不少,可是地形無法將隊伍完全展開,而且黃家軍兵士的單兵作戰能力確實不容小覷,乍一交手,卻也並未完全處於下風。

不過兩邊樹林中的官兵如同潮水般湧出來。

這些都是圍困玉鎖湖的官兵,前番玉鎖湖一戰,官兵損失慘重,損兵折將,對於安邑的官兵來說,可是奇恥大辱,他們先前士氣低沉,固然是因為一場慘敗,另一個原因,卻也是因為有力氣無處使,想要複仇,卻殺不到玉鎖湖中的島上去。

但是此刻在梨花穀狹路相逢,官兵上下卻是同仇敵愾,軍人骨子裡還是有熱血,上次一戰傳揚出去,對安邑官兵的名聲是個重大的打擊,此番他們自然要在這裡討回來。

甚至有幾隻羽箭射到黃知貴身旁,也幸好他身邊有數名高手護衛,將來箭紛紛擋開,不過三麵受到夾擊,已經不容樂觀,身邊部下已經勸道:“七老爺,咱們撤進穀裡吧,鬼方人未必背叛了我們,留在這裡,咱們不是敵手……!”

“七老爺,不成了。”不遠處一名部將叫道:“他們人太多,咱們再不撤,隻能全都死在這裡……!”

黃知貴又何嘗不知道官兵在這裡埋伏下了重兵,樹林中的官兵如同螞蟻般衝出來,他此時當真是進退兩難,進恐怕是進不了,退到山穀,更是麵臨著全軍覆沒的風險,便在此時,他的臉色忽然變了,隻見到隊伍最後方的兵士竟已經掉頭便往梨花穀中跑去。

黃之故驚駭萬分,厲聲道:“不要走,都不要走,你們是要找死嗎?”

隻是此時殺聲四起,莫說那些人聽不見,便是能聽見,此時卻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

黃家軍看似裝備精良,而且單兵作戰能力不弱,但畢竟沒有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實際上是一團散沙,其中固然有黃族本族的子弟在其中,但大多數隻是黃家豢養的門客以及壯丁,都是為了銀子賣命,忠誠度談不上有多高,如果是打順風仗,這幫人為了重賞,那還真敢一往無前,可是此刻三麵被官兵夾擊,形勢惡劣,再留下去,莫說賞金,恐怕連人頭都要丟了,有幾人心思一轉,立馬便往梨花穀跑去,這幾人一走,餘下的人再不猶豫,緊跟其後,一時間如潮水般往梨花穀方向湧過去。

黃知貴固然想到鬼方人很有可能出賣了自己,可是手下那群人在這危急時刻,真正用腦子想事情的並不多,三麵受堵,隻有梨花穀一處方向可走,而且都知道鬼方人控製著梨花穀,就在先前還與鬼方人聯兵一處,那鬼方人自然是自己的盟友,所以去往梨花穀的時候,毅然決然,毫不猶豫。

黃家軍此時後隊變前隊,紛湧而退,常言道的好,兵敗如山倒,此時黃家軍稱不上敗,可是後對一退,本來還在與官兵廝殺的黃家兵將再無鬥誌,扭頭便跑,黃知貴喊破了喉嚨,卻無人理會,反倒是石堆後麵的官兵也已經翻過來,盾牌在前,長槍在後,逼近過來。

黃知貴見到手下上千人馬已經是潰不成軍,重整兵將已經是天方夜譚,長歎一聲,一拍馬,隻能做最後一絲希望,也向梨花穀方向衝過去。

黃家軍潮水般退向梨花穀,身後的官兵毅然追殺,箭矢不歇,是不是便有黃家兵將倒地,衝在最前麵的官兵更是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將落後的黃家兵將儘數斬殺。

黃知貴此時隻有梨花穀一條路,卻依然放聲高喊:“衝進梨花穀,不要停下,衝出去……大家退回玉鎖湖……!“他心中兀自存著能夠衝出梨花穀,返回玉鎖湖的希望。

前隊已經有好幾百人衝進了穀中,不見得穀中動靜,黃知貴在後麵沒有聽到前麵傳來慘叫聲,心中倒是存了最後一絲希望,隻期望自己的判斷錯誤,鬼方人還能講點信義,雖然可能性十分渺茫。

山穀中高低不平,亂石起伏,明知此時騎在馬上會傷著馬蹄子,更不能快行,可是後麵追兵不休,這梨花穀中隨時都有危險,所以黃知貴此時也顧不得駿馬受傷,在幾名護衛的保護下,拍馬急行,隻想著迅速通過梨花穀。

行到梨花穀中間,兀自不見兩邊有動靜,黃家軍後隊人馬也已經進到梨花穀中,此時在後麵追趕的官兵卻儘數停下,迅速布陣,盾牌兵上前封住穀口,三層盾牌密不透風,第一層盾牌兵之後,是手持長矛的長矛兵,後麵兩層盾牌兵後麵,則是弓箭手,穀口被堵的水泄不通。

黃知貴行過一般,心中暗暗乞求,猛聽得一聲慘叫響起,心下一驚之間,隨即便又是連續不斷的慘叫聲傳來,山穀兩邊,呼喝聲四起,氣勢驚人,一道箭光劃過,竟是射在了黃知貴胯下的駿馬脖子上,那駿馬吃痛,長嘶一聲,一個人立,黃知貴猝不及防,整個人已經從馬背上摔落下來,旁邊立時有幾人護上前來,用盾牌擋著,黃知貴身體落在亂石之上,隻感覺身上有幾處劇痛鑽心,知道定是傷筋動骨,一時間動彈不得,透過盾牌縫隙,隻見到穀中的黃家軍兵將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從山穀兩邊,箭如雨下,巨大的石頭更是從山上滾落下來,有幾人甚至連人帶馬被巨石壓成肉餅。

“騙子,騙子!”黃知貴怒不可遏,“鬼方人都是騙子……!”他扯著嗓子厲聲高喊:“易穀思,你他娘的卑鄙無恥,你們這群下賤的鬼方人,不得好死……!”此時此刻,自然沒有人回他的話,隻有箭矢和亂石對他做出反應。

“快,扶我起來,衝出山穀……!”黃知貴知道留在這裡,必死無疑,隻有衝出山穀,才有一線生機。

幾名護衛手持盾牌,扶著黃知貴,向穀外衝去,走出幾步,便有一名護衛被箭矢射中,栽倒在地,黃知貴無奈,自己拿過盾牌,護住頭部,在兩名護衛的扶持下往前行,忽然間聽得有人驚恐叫道:“這是什麼……啊……!”

黃知貴扭頭看去,卻驚駭地發現,從山上竟是潑下來許多的水,那些水就如同瓢潑大雨,隻是瞬間,黃知貴臉色立變,失聲道:“不好,那是……那是火油……!”他聞到了古怪的味道,很快就感覺出那是火油的味道,心中已經驚駭到了極點。

山上的火油一桶一桶潑下來,隻是片刻之間,山穀之中就滿是火油那刺鼻的味道,黃知貴肝膽俱裂,已經看到山上點起了火箭,隨即便都毫不猶豫地射了下來,火油依然從上麵潑下來,但是山穀之中已經到處都潑上了火油,這火油最易燃燒,火箭落下來,大火“砰”地一下子便燃起,隻是瞬間,山穀中便火光衝天,亮如白晝。

那些身上沾著火油的兵士,已經有不少在瞬間便被烈火燒身,撕心裂肺的慘叫一時間響徹山穀,淒厲無比。

黃之故臉色蒼白無比,如死人的臉,失魂落魄道:“他們……他們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好狠毒……!”

黃家火燒玉鎖湖,數千官兵葬身火海,如今梨花穀這邊,卻也是火燒黃家軍,正是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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