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也會當眾寫詩詞,更沒有想過詩詞還有救人的時候,他沒有立刻落筆,而是迅速地轉動著腦子。
這段曆史,他記得清楚,三國爭奪天下時候,與自己所了解的曆史出現了差錯,最後是東吳一統天下,建立吳國,幾百年後,又被大華國取代,大華末期,諸侯割據,天下紛爭,陷入水生火熱的亂世,而秦國國主瀛元在中原爭霸中,憑借強悍的騎兵軍團,東征西討,滅亡十八國,最後建立了大秦帝國。
三國之後的曆史,完全改變。
換句話說,三國之後,自晉朝開始的諸多朝代便已經不存在,而唐詩宋詞元曲自然也沒有出現在這個時代。
他前世就算沒有精心鑽研詩詞,但是那些耳熟能詳的文人大家卻是曆曆在目,那些膾炙人口的詩詞歌賦卻也是記憶猶新。
他現在不是寫不出來,而是腦海中的詩詞歌賦太多,腦子就像一個詩詞庫,任他予取,他現在隻是在思索選擇而已。
羅鼎見楚歡也出來,眼中怨毒之色更深,不過看到楚歡也沒有立刻下筆,以為楚歡也是不通文墨,頓時滿心歡喜,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
先前的文人才子上前,都是在下麵已經思索好,上去很快就能下筆,像楚歡這般思索卻並不動筆,那是很為少見,文人們頓時竊竊私語,不少人已經顯露出不屑之色,在他們眼中,瀛仁和楚歡應該是富家少爺,不知天高地厚出來奪文花,卻又遲遲寫不出東西來,那是自討其辱。
蘭先生輕撫胡須,倒是顯得淡定自若,他微微打量楚歡,楚歡皮膚微黑,棱骨分明,看上去帶有英武之氣,看上去不像飽讀詩書的文人學子,也不像他穿著一般是紈絝富家子弟,倒像是鐵血鏗鏘之中走出來的鐵血之士。
論起緊張,瀛仁緊張,另一人卻更為緊張。
選花台上的莫淩霜一雙水汪汪的妙目目不轉睛,直直看著楚歡,芳心已經升到了嗓子眼。
楚歡這個時候能站出來,讓她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可是正如所有人看到的一樣,楚歡看上去實在不像一個吟詩弄賦的人。
先前那麼多飽讀詩書的文人才子上前奪文花,能領到文花的卻是屈指可數,淩霜實在難以相信楚歡能做出才驚四座的詩詞來。
庭院一陣沉寂,羅鼎幾乎想出言譏諷,卻是極力克製,心中卻已經是嘲笑不止。
便在此時,終見楚歡狼毫落下,所有人便看到楚歡縱筆疾書,與方才沉默靜態完全不同,右手縱橫揮毫,頗有氣勢。
瀛仁已經湊上前去,一開始還是皺著眉頭,但很快就顯出吃驚之色。
卻見楚歡奮筆疾書,倒真似靈感大爆發,片刻間,竟然已經寫了好幾張紙,瀛仁倒也沒閒著,楚歡寫完一張拿開一張,瀛仁便立刻上前拿起,平鋪到旁邊。
他堂堂皇子,此時為楚歡打下手,非但沒有絲毫不甘,反倒是勁頭十足。
他也不知道這些詩詞能否過關,但是楚歡能夠書寫出來,已經讓他十分歡喜,他隻希望楚歡寫得越多越好,如此一來,選擇麵就廣,總有幾首能過關。
楚歡埋頭疾書,他自己隻是覺得腦海中的詩詞一首接一首而來。
李白、杜甫、白居易、辛棄疾、李商隱、柳永、劉禹錫、王維、李煜、蘇軾、唐伯虎……,這些詩詞大家此時就似乎都幻化在楚歡的身上。
這一刻,楚歡不是一個人,唐宋元明的無數詩詞大家靈魂附體,他融合了這些一流文人的靈感,縱情揮毫,下筆如飛。
“身無彩翼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眾裡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楚歡腦海中的佳句如同海浪奔騰,每當寫完一首,腦海中便會又湧出好幾首,等這些寫完,腦中的詩詞歌賦不但沒有掏儘,反而越來越多。
這些詩詞歌賦,都是後世流傳數百上千年的佳詞名賦,許多都是膾炙人口,在穿越前,許多詩詞連幾歲孩童都是能夠誦讀。
那個時代,群星璀璨,中華文字的精華在那個時候達到了巔峰,無數的文人用他們的智慧和天賦,為人類留下了諸多的文字精華。
此刻,那些或許要被埋沒的詩詞歌賦,卻被楚歡拉到了這個時空的文化舞台上。
楚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寫了多少首,他心裡其實也明白,兩個時空的文化理念不同,自己這些後世名句,也不知道是否每首都能過關。
所以如同瀛仁一樣,他也覺得多寫上幾首倒也無妨,東邊不亮西邊亮,自己寫出足夠的詩詞,畢竟都是流傳久遠的名詞佳句,其中總能有被這三位先生賞識的。
其實他此時也顧不得什麼應景不應景,隻要是自己腦海中想到的,立馬就寫到紙上,抒情有之,勵誌有之,描景有之,悲歌有之,歡曲有之,甚至於記得《紅樓夢》裡的幾首詩,也一並寫了出來,還有《金瓶梅》裡的豔詞,他也不知不覺寫了出來。
他也不知寫了多久,直到手指有些發酸,他才停了下來,看向瀛仁,問道:“多少首了?”
隻見瀛仁手裡拿著一張紙,張大了嘴,一臉的驚駭,竟是呆呆看著楚歡,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楚歡一怔,去看蘭先生,隻見三位先生都已經拿了詩詞先睹為快,而此刻這三人就像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本來修養極高的三位老先生,竟都是盯著楚歡,一個個目瞪口呆。
整個庭院裡靜的怕人。
那些文人才子一開始都是對楚歡不屑,隻以為楚歡是出來丟人現眼,有些人覺得,就算楚歡能寫出詩詞,也不過一兩首而已,也定然不會通過。
但是楚歡奮筆疾書,竟是有小半個時辰,下筆如風,狀若癡狂,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不管楚歡所作詩詞如何,能夠才思不斷,連續作詩,這已經是令人驚駭萬分的事情了。
蘭先生終於回過神來,驚訝地看著楚歡,道:“你已經寫了四十二首……!”
“四十二首?”楚歡想了想,道:“那再湊上三首吧!”提筆刷刷刷又寫下三首,這才放下狼毫,道:“四十五首了!”心裡暗想:“四十五首詩詞,總該有十三首能通關吧!”
蘭先生已經顯出激動之色,拱手問道:“這位小兄可還能寫出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須知蘭先生可是草堂書院的先生,雖然不是院長,但是其身份威望已經是非同小可,雖不是官身,但是他的影響力卻比一些官員要強大得多。
蘭先生德高望重,彆人見到他,都是率先向他行禮,以“先生”稱呼,許多文人才子更是能夠以成為蘭先生的弟子而作為奮鬥目標。
此刻這位在文人眼中的泰山北鬥蘭先生,卻主動向楚歡拱手,甚至稱呼“小兄”,而且瞧蘭先生的神色,已經不隻是欣賞那樣簡單,如此情景,怎不叫人震驚。
楚歡道:“這個……應該還能寫幾首!”
蘭先生興奮道:“小兄既然還能寫,不妨繼續!”
楚歡忙擺手道:“算了算了。寧缺毋濫,已經寫了四十五首,我……不,在下覺著也差不多了。”施禮道:“這是徐公子平日偶有靈感所作,不分時間地點,在下記在心裡,寫了出來,未必應景應時,還請三位先生指正評點!”
蘭先生左右看了看,拱手問道:“兩位先生覺得如何?”
婁先生已經道:“老朽看了十三首,以我之見,這十三首儘數能過關!”
趙先生撫須笑著,眼中滿是讚賞之色看著楚歡:“老朽看了九首,其中八首能夠過關,剩下那一首,還要與兩位參詳!”
蘭先生哈哈笑道:“老夫看了十六首,有十四首能得文花!”
四周驚呼聲起,羅鼎急火攻心,此時差點暈死過去,而選花台上的莫淩霜聽得三位夫子之言,一股前有未有的激動感湧遍全身,竟是不由自主滾下了晶瑩淚珠。
楚歡聽蘭先生這般說,鬆了口氣,如此看來,這個時代的鑒賞詩詞水準也沒有太大的偏差,至少蘭先生這話,已經讓莫淩霜不至於落入羅鼎的手中。
蘭先生又道:“這位小兄,不知如何稱呼?”
楚歡指了指瀛仁,道:“這都是徐公子的詩詞,在下隻是代筆,不敢居功!”
蘭先生淡淡一笑,看了瀛仁一眼,撫須道:“不管最後能有多少首詩詞可以得文花,今日這番成就,後無來者不敢說,但已經是前無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