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雲山府城熱鬨非凡,街上馬車來往不絕,多是趁著這一天親戚朋友互相走動,畢竟是新年之後的第一天,這一日往誰家去拜年,那也就代表著極重的分量,特彆是有身份或有財富之人,這一日選擇的拜年對像,那可是精心挑選。
蘇府作為雲山府首屈一指的大酒商,依靠和盛泉存活的商家酒樓不在少數,往年的大年初一,登門拜年的客人絕不在少數。
一直依靠蘇府的八大酒樓固然不必說,其他的酒樓商家也是紛紛登門,無非是想與蘇家拉攏關係,得到更多的支持,未必是盼著得到竹清酒,隻要和盛泉能供應其他類的酒水,也足以讓酒樓興旺起來,和盛泉除了竹清酒,另有七八種酒,名頭比不上主打的竹清酒,但是在雲山府卻依然是名氣極大。
雖然知道今年可能會出現一些變故,但是琳琅還是天蒙蒙亮就起身來,昨晚承歡一夜,她身體酥軟,妙處在楚歡的激烈摩擦下,已經泛腫有些微疼。
畢竟還要考慮到琳琅所處位置,雖然二人私定了終身,但是楚歡還是在一大早起身來,悄無聲息出了琳琅的房間,本想先回自己家中,但是自己出門之後,蘇府的下人們已經開始忙活起來,那些回家過年的家仆也有不少天還沒有亮就回來,楚歡沒走到前院,迎麵撞上了蘇伯,昨晚他過來,卻是沒有見到蘇伯,此時蘇伯瞧見他,已經笑眯眯道:“楚小哥,這麼一早就過來了?今兒隻怕客人不少,還真是有事情要做呢。”
他對楚歡的稱呼一直沒變,無論是楚歡剛入府還是現在成為了禁衛軍的衛將,他都如此親切稱呼。
楚歡撓了撓頭,見蘇伯笑眯眯的,也不知道這老小子是故作不知還是認真的,畢竟這老小子是蘇府的管家,自己昨夜過來,翠屏固然知道,難道這老小子就不知道一絲風兒?又或者說蘇伯心裡有數,知道自己與琳琅在一個屋子裡待了一晚上,卻故意裝作不知?
下人們打掃庭院,收拾桌椅,準備糕點果品,待會兒若是有客人上門,新年第一日,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
天亮起來的時候,琳琅才一身新裝嫋嫋婀娜地到了正堂,經過愛郎雨露的滋潤,她俏臉上更是容光煥發,曾經雖美,卻有一陣寒冬臘梅的清美,但是此時渾身上下不自然間就透著幸福之氣,唇邊帶笑,豎著宮髻,看上去華貴端莊,氣質如芳。
“蘇伯去了哪裡?”琳琅拿起茶杯,姿勢優雅地品了一口,唇齒生香。
翠屏輕聲道:“蘇伯和楚公子一起去了大門,在那邊迎客!”
“啊?”不知為何,此時聽到楚歡名字,琳琅就有一種異樣感覺,這旁邊沒有其他人,翠屏是她貼身丫頭,忠心耿耿,忍不住低聲道:“我又沒問楚歡,你提他做什麼?”
翠屏掩齒一笑,道:“是翠屏聽差了。”
她咯咯一笑,琳琅卻是感覺身上有些怪異,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楚歡此時和蘇伯正在蘇府門前等候,雖然已經有些下人一早趕回來,但是回來的不到一半,按照往年的習慣,蘇伯親自在府門等待客人,那些粗雜活也用不上楚歡,楚歡想了一想,也是跟著蘇伯在府前等待,經過昨晚的癲狂發泄,他隻感覺自己竟然是神清氣爽,雖然昨晚消耗了不少的體力,但是一早起來,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感,反倒是精神奕奕。
府前倒是偶有車輛經過,蘇府旁邊的幾家府邸,卻是時不時有人登門拜年,楚歡和蘇伯等了許久,卻不見一個人上門來,蘇伯臉上的表情凝重起來。
楚歡見蘇伯臉色有些不好,輕聲問道:“蘇伯,以前這個時候,客人們時不時一早就來了?”
蘇伯點了點頭,道:“八大酒樓的東家是少不得上門來,其他小酒樓那也是一早就搶著過來……若是往年,這個時候正堂已經坐著不少人呢。”
楚歡微微頷首,明白什麼。
忽聽馬車聲響,一輛馬車快要靠近蘇府之時,陡然慢了下來,蘇伯精神一震,往前踏出兩步,隻見那馬車車簾子掀開,露出一張臉來,見到蘇伯,已經打招呼道:“蘇管家,在忙著呢?”
蘇伯見到那人,已經笑道:“原來是陳東家,這一大早就出門,可真是辛苦了,大東家正在府中,您先請進去喝杯茶!”
那陳東家問道:“可有其他客人過來?”
蘇伯笑道:“陳東家今天是第一位,居於魁首,大吉大利啊!”
陳東家眼珠子轉了轉,搖頭笑道:“蘇管家,真是對不住,今兒和胡東家約好,要往他那裡去趕早飯,我和他是十多年的老交情,大年初一卻是要喝上幾杯,先告辭了,回見回見!”說完,已經叫道:“走走,快走!”馬車立刻離開,速度極快,就像後麵有鬼魂追趕一樣。
蘇伯怔在當地,片刻之後,才搖了搖頭,回到門前,楚歡神色凝重,輕聲道:“蘇伯,那家夥看來是探風的。”
蘇伯歎道:“他是一家小酒樓的東家,往年他都是一大早就趕來,能與大東家說上幾句話,他都是高興的緊……!”搖了搖頭,一臉感慨。
沒過多久,又連續過來三四輛馬車,雖然也都停下,但都是與那陳東家一樣,打個招呼,探問幾句,便即托辭離去,根本不下馬車,更不用談進到府裡。
“人心不古。”蘇伯歎了口氣:“想來都是知道我和盛泉遭了困難,所以連這大門都不踏進了……想往年大年初一,這門前都是馬車,連停車的地兒也騰不出來……!”瞅向隔壁的府邸,遠遠望去,隻見那府邸門前有十多輛馬車,與蘇府門前的門前冷落鞍馬稀形成鮮明對比,輕聲道:“那便是做綢緞生意的徐家,往年客人都比我們這邊少,如今……哎……!”他的歎息之中,帶著一陣淡淡的酸楚。
楚歡卻笑道:“他們今日如此,無非是覺得我和盛泉前途無望,隻是大東家是個從來都不會放棄的女子,所以……等到咱們奪了禦酒之名,狠狠地抽他們的臉,他們都以為和盛泉要垮了,可是咱們就是要不能如他們所願。”
琳琅以身相許,蘇家的事情,如今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楚歡的事情,如今大難在即,楚歡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幫助蘇家度過這次難關。
蘇伯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但是眼中的神色卻是顯得十分凝重,顯然對於蘇家的前途,也感到不容樂觀。
忽聽馬車咕嚕聲響,兩人抬頭去看,隻見一輛馬車過來,在門前停下,二人先是一怔,隨即蘇伯和楚歡都露出奇怪之色。
這輛馬車,不是琳琅平日所趁的馬車嗎?
車窗簾子掀開,琳琅嬌美臉龐先露出來,楚歡和蘇伯詫異地對望一眼,楚歡已經上前去,到得窗邊,輕聲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琳琅看著他,唇邊含笑,俏臉如春風般,眼眸子中不自覺地含著三分情,輕聲道:“你上車來,我與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你上來就知道。”琳琅輕笑著,隨即向蘇伯道:“蘇伯,不會有人來了,不用再等了,若真有人過來,你幫著招呼。”
蘇伯連忙答應,楚歡上了馬車,卻見馬車之中已經備好了幾盒禮物,包裝得十分精致,在琳琅身邊坐下,奇道:“這是要去給誰拜年嗎?”
琳琅含情脈脈看了楚歡一眼,心裡竟是有些慌,臉上發燒,輕聲道:“我……我想和你商量一個事,你看……你看成不成?”
她往日做事雷厲風行,此時卻是有些含羞帶俏,楚歡見她嫵媚模樣,忍不住探手環住她小蠻腰,湊近耳邊輕聲道:“你想說什麼?”
琳琅腰肢禁不住扭動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車簾外麵,那是提醒楚歡外麵還有車夫,楚歡已經湊近耳朵邊道:“他不敢往裡麵看。而且……我們正大光明,可不是偷偷摸摸,有什麼好怕的?”
琳琅無奈,任他摟著小蠻腰,隨即有些羞赧,低聲道:“我想……我想去你家裡看看,伯母來到府城,我……我一直沒有時間過去探望,今天剛好……剛好去給她老人家拜年,你……你說好不好?”她心裡其實有些緊張,隻怕楚歡不答應。
楚歡凝視琳琅,柔聲道:“你有心了,咱們這就去……!”
琳琅忙道:“你……你可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隻是你幫了我許多,我去……我去謝謝她老人家!”
楚歡知道自己若是多說,反倒會讓琳琅心中不安,握住她滑膩玉手,道:“其實我母親也一直在想著見見你,她說你照顧我這小夥計,是個好東家,有機會還想過來見你呢。”
琳琅嫣然一笑,道:“誰照顧你了?”心中想到馬上便要去看楚歡家中,既是緊張又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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