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管事捂著被打破的腦袋,臉上顯出痛苦之色,隨即眼中就顯出怨毒之色,這一類的小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知道與梁坊主已經撕破臉,頓時破口罵道:“姓梁的,你打人?”
梁坊主惡狠狠地道:“老子打的就是你。”他此時怒火攻心,一時間忘記琳琅就在旁邊,看了看桌子,便要去抓碗碟。
琳琅沉下臉來,冷聲道:“住手,這酒坊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梁坊主驚覺過來,急忙縮手,蒼白著臉,勉強笑道:“大東家,這……這家夥胡言亂語,你……你千萬不要相信他!”
袁管事冷笑道:“大東家,我有證據!”
“證據?”琳琅蹙眉:“什麼證據?”
“大東家,今天開窖,姓梁的包藏禍心。”袁管事道:“他……!”
梁坊主厲聲道:“滾,和盛泉容不得你這種人,快滾,你再胡言亂語,老子……!”他此時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狗熊,十分笨拙地揮舞著手,粗俗不堪。
琳琅冷淡道:“他要說話,總要讓他說完,是不是胡說八道,我心裡自有分寸!”
袁管事抹去額頭血跡,恨恨道:“大東家,他……他偷酒!”加了一句:“他讓我乾的,我不得不乾……!”
梁坊主麵如死灰,氣息急促:“你……你信口雌黃,不要誣陷好人!”
“好人?”袁管事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豁出去了,冷笑道:“好你奶奶個錘子……大東家,他在內窖勸你出去招呼酒商,就是想要找機會讓我們下手。你現在可以去他的屋子裡看,我們偷偷弄了二十壇子酒過去,就藏在他屋裡……他還說了,回頭讓我將這二十壇子酒換成銀子,分給我一份!”
琳琅看著梁坊主,淒然一笑,道:“姑父,你便這樣對我?”
梁坊主麵色慘白,慌神道:“大東家……琳琅,我……你……你彆聽他胡說……我……!”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欺騙我?”琳琅苦笑道:“姑母當初親自來求我,讓你來打理酒坊,我瞧在姑母的份上,雖然知道你花天酒地不務正業,但還是勉為其難答應。本以為你有了正經事,也以為你會看在姑母的麵子上,會真正地幫我一把,可是……可是你看看你是如何對我?”
梁坊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臉頹然,麵色發白,半晌不語。
琳琅起身來,豐美的身形曲線玲瓏,看向袁管事,道:“這樣吧,你回頭支取二十兩銀子,和盛泉你是呆不下去的,但是畢竟也為我和盛泉做了這麼長時間,這二十兩銀子你拿去做點小生意也好!”
袁管事已經知道自己必將無法留在和盛泉,聽琳琅還要給他銀子,雖然此人人品極差,但還是有些感動,跪倒在地,道:“大東家,我……!”一時間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正在此時,忽聽得門外傳來嘈雜之聲,有人已經在外麵叫道:“不好了,衙門裡來人了……!”
琳琅花容驟變,俏臉生寒,拿過鬥笠,戴在頭上,一時間也顧不得梁坊主,整理好鬥笠,快步走出了廚房,隻見院子裡黑壓壓的都是人,不遠處,已經瞧見黃捕頭帶著二十多名衙差氣勢洶洶闖進來,和盛泉的人們都是驚訝不解。
這些衙役都是將佩刀握在手中,瞧他們的架勢,來者不善。
琳琅上前去,尚未說話,黃捕頭已經拱手道:“大東家,對不住了,我又來了!”
“卻不知有何貴乾?”
“無事不登三寶殿。”黃捕頭冷笑道:“你們酒坊裡有殺人犯,奉了知縣老爺的命令,前來拘捕殺人犯!”
琳琅有些吃驚,但還是鎮定道:“黃捕頭,我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你可不要任意誹謗。”
“大東家,衙門裡沒有證據,絕不會胡亂抓人!”黃捕頭目光在人群掃動,忽地停下,見到了站在出房門前的楚歡,抬起手,道:“楚歡,你殺死了人,現在就跟我去衙門。”
楚歡見到黃捕頭等人來到酒坊,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此時黃捕頭將目標直指向他,更稱他殺了人,楚歡就知道其中大有詭異。
和盛泉的夥計們都是膛目結舌,有些不相信。
琳琅已經冷笑道:“黃捕頭,你不要信口雌黃。”
“大東家,今天八裡堂的人跟著範逸尙來到你們酒坊,這事兒是無數雙眼睛都看到的。”黃捕頭淡淡道:“楚歡出手打人,你們也是看到的……我現在告訴你,八裡堂一個叫趙寶的被他打傷,還沒抬回家,就死在半道上……!”
琳琅聞言,花容失色。
楚歡嘴角卻泛起冷笑,他對自己的出手掌握的極有分寸,固然可以讓對手遭受極大的肉體痛苦,卻絕對不會傷害到對手的性命。
今日他出手雖凶,但是心裡十分清楚,絕不會有人死在自己的手裡。
黃捕頭也不多說廢話,一揮手,喝道:“拿下殺人犯楚歡,帶回衙門受審!”
琳琅橫在前麵,嬌聲斥道:“誰敢!”
“大東家,我勸你還是不要摻合此事。”黃捕頭冷笑道:“楚歡是你們和盛泉的人,他打死了人,你們和盛泉也是脫不了乾係。隻是知縣大人法外開恩,隻追究這一人,你們若是識相,就不要摻合進來!”
琳琅還要再說,楚歡卻已經上前來,淡淡道:“不必為難他們,我隨你們去衙門!”他神情說不出的冷漠。
黃捕頭點頭道:“是條漢子!”沉聲道:“綁上了!”
幾名衙差如狼似虎撲上去,將楚歡綁起,楚歡自始至終隻是冷漠應對,並沒有反抗,倒是和盛泉的夥計們群情激奮。
但這畢竟是人命官司,大夥兒心裡有憤怒,卻也不敢阻攔衙門辦差。
琳琅麵紗下的俏臉已經是蒼白一片,眼圈發紅,強忍著要流出來的眼淚,向楚歡道:“楚歡,你不用擔心,你沒有殺人,你是冤枉的,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黃捕頭冷冷笑道:“如今不是你要討公道,而是趙寶的家人要討公道。”
琳琅厲色道:“這中間究竟有什麼貓膩,遲早要揪出來,我定不會讓人害了楚歡!”她冰雪聰明,衙門裡的人突然來抓楚歡,琳琅心中已經感到極為怪異。
黃捕頭冷哼一聲,並不多言,揮手道:“帶走!”
楚歡走到琳琅身邊,卻是輕柔一笑,道:“不用為我擔心,我說過,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湊近過去,輕聲道:“人不是我殺的,你這邊要小心……等我出來,有機會再帶你去烤狼肉吃!”他說得十分輕鬆,就像十分肯定自己能出來,更像這次去往衙門隻是作客一般。
琳琅神情堅定,輕聲道:“楚歡,無論如何,你都要撐住,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冤枉你,這個官司,我一定會幫你打贏!”
楚歡嗬嗬一笑,在衙差們的推搡下,出了後院,和盛泉上下俱都跟到了前門,看著黃捕頭這群衙差將楚歡帶走。
琳琅貝齒咬銀牙,等到見不到楚歡身影,立刻吩咐身邊的蘇伯:“蘇伯,趕快備車,我們現在就回府城,速度要快!”
蘇伯知道琳琅是要出手,立刻答應,琳琅又向身邊的大作師韓淵道:“大作師,我隻擔心這次楚歡被抓,是他們設下的圈套,楚歡一進了衙門,禍福難料……你從賬上支取銀子,馬上往縣衙裡去,姓胡的貪財,你看看用銀子是否能夠打通……不必計較花多少銀子,隻要能保住楚歡就好。”
韓淵點頭,卻還是輕聲道:“大東家,他們既然設下這個詭計,隻怕是有心要為難楚歡……咱們就算使了銀子過去,也未必好使!”
“我知道。”琳琅點頭道:“我隻是想要時間,你爭取花些銀子將事情拖一拖,我現在就回府城去找人想辦法。”
在琳琅看來,楚歡被抓,完全是因為他幫和盛泉出頭,更直白地說,是為了自己才遭此大難,她是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楚歡。
她自然不知,這次毒計目標直指楚歡,卻是因為胡知縣那一乾人對楚歡起了忌憚之心,楚歡成了他們路上的絆腳石,他們這次是有心要將這顆絆腳石踢開。
梁坊主在旁欲言又止,神情閃綽,最後還是湊上來,道:“大東家……要不……要不往衙門裡去的事情就交給我。我……我之前倒也與胡知縣打過交道,大作師與衙門來往的少……咳咳,這個……姑父乾了一些蠢事兒,這次……這次你讓我儘份心……!”
琳琅猶豫了一下,見梁坊主正期盼地看著自己,歎了口氣,道:“姑父,不管如何,這次還請你真的幫琳琅一把!”
梁坊主一直顯得緊張,聽琳琅這般說,立時道:“大東家,你放心,我一定將功贖罪!”
馬車已經駛過來,琳琅匆匆上車,又掀開簾子囑咐道:“衙門那邊定要打點,無論如何,不能讓楚歡在裡麵受了傷害……大作師,酒坊裡你就先照應著,我往府城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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