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聞言,張了張嘴,此時蘇琳琅固然臉色羞紅,而楚歡卻也是頗有些尷尬。
正所謂人有三急,細細想來,在江中發生變故之後,可是已經有兩日,蘇琳琅先是被綁著,後來又受了傷,還真是沒有機會解手。
楚歡想要出去,可是走到洞口,轉過頭來,想了想,終於還是問道:“你……你自己能行?”
蘇琳琅“嗯”了一聲,低下螓首,楚歡“噢”了一聲,便即出了山洞,在外麵守著,忽地感覺自己也要解手,走出幾步,在野外撒了泡尿。
他慢慢收拾好,忽聽得石洞裡“哎喲”叫了一聲,聲音頗有些痛苦,楚歡條件反射般,如同獵豹般竄了過去,隻以為是發生了什麼變故,畢竟這荒郊野外,蛇蟲鼠蟻甚多。
他幾步間就衝進了洞內,尚未站穩,便往蘇琳琅看過去,入卻是蘇琳琅跌倒在地上,身體側躺著,白花花一塊。
楚歡也沒有想到會看到這一幕,呆了一下,蘇琳琅摔倒在地,本就吃痛,此時見到楚歡突然進來,“哎呀”一聲叫起來,楚歡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轉身出了洞,臉上卻也有些發燒,可是一顆心卻是跳得厲害。
楚歡靠在洞外的石壁上,氣息微促,之前二人有些身體上的接觸,可那是形勢所迫無可奈何,而這一次卻與之前情景不同。
楚歡站在外麵,等了許久,聽到裡麵沒有聲音,終是問道:“唔……你可好了?”
蘇琳琅在裡麵“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但卻足以讓楚歡聽見,楚歡這才進去,隻見蘇琳琅已經整理好,坐在一旁,卻是低著頭,顯然方才那一幕讓她感到十分的尷尬,便是此刻也不敢抬頭看楚歡。
楚歡咳嗽兩聲,乾笑著到一旁坐下,見到烤肉還沒有動,忙轉變氣氛道:“夫……夫人,你先吃些東西吧。回頭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野果子……!”
蘇琳琅“嗯”了一聲,石洞之內一時沉寂的很,雙方都沒有說話,好半天之後,蘇琳琅終是覺得這樣下去氣氛太過僵硬,鼓起勇氣輕聲問道:“你……你包裹裡的戰甲……真的是你……是你兄弟留下來?”
楚歡聞言,神色微顯黯然,沉默了一下,輕輕點頭,卻不多說話。
蘇琳琅頓時起了好奇之心,又問道:“他……他當真……當真死了?”
楚歡皺起眉頭,淡淡道:“逝者已去,不必多提!”
蘇琳琅一怔,在這之前,楚歡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而且聲音也是十分柔和,可是在這一瞬間,楚歡卻是顯得十分冷淡,甚至連聲音也產生了距離感。
蘇琳琅有些尷尬。
楚歡見蘇琳琅臉上表情,也知道自己的態度有些冷淡,隨即淡然一笑,道:“我說故事給你聽吧,打發時間!”
……
接下來兩續兩日,二人就在山洞這裡待著,靠著楚歡時不時說些故事打發時間,而蘇琳琅腿上的傷勢竟然也是恢複的甚快,那全是靠了紅葉草的作用。
若是沒有這紅葉草,就算再過三五日,那也未必能夠站起來。
到第四日一大早,蘇琳琅卻已經能夠支撐著站起來,亦能夠走動一段路,隻是終究沒有痊愈,就算有紅葉草這樣的奇藥,傷口卻也不可能那麼快愈合,所以每次行出不到一百米,就會堅持不住。
楚歡發現蘇琳琅神色一天比一天焦急,顯然是急著要回去家中,他知道蘇琳琅腿上的傷真的要痊愈能行走的話,隻怕最少還要兩三日時間,
每日蘇琳琅出動活動之時,都是咬牙想要多走幾步,那自然是想早日痊愈,可是這樣的傷勢絕不是能夠硬撐,幾次摔倒,楚歡看在眼裡,這天夜裡終於問道:“你是不是急著回家?”
蘇琳琅幽幽歎道:“我遲遲未歸,家裡必定亂成一團。他們一直不知道我的下落,家中……!”說到此處,眼圈兒竟是泛紅。
楚歡想了想,終於道:“明日我帶你離開這裡!”
“可是……可是我的腿?”蘇琳琅蹙起眉頭,隨即表情不自然起來,隻以為楚歡明日是要背著自己離開這裡。
此前無奈之下,與楚歡肌膚接觸,她已經頗有些不安,如今傷勢正在恢複,這個時候卻是不敢再讓楚歡背負。
楚歡笑了笑,隻道:“早些歇息吧,明日我想辦法就是!”
這一夜兩人各自歇息,次日天剛蒙蒙亮,蘇琳琅就聽到洞外傳來一陣動靜,睜開眼睛來,接著晨曦昏暗的光芒,卻發現楚歡又已經不見,自己旁邊則是擺著一些野果子和泉水。
蘇琳琅又向前兩日一樣,嗽洗一番,吃了兩個果子,外麵動靜時小時大,她知道定是楚歡在外麵,隻是弄不清楚他在做什麼。
許久之後,晨光更加明亮,楚歡從洞外進來,見蘇琳琅起來,含笑道:“咱們今天可以走了。先走出這片山林,出了山林,看看能否找輛車子,隻要能找到馬車,你就能早日回家了!”
蘇琳琅先是顯出一絲喜色,但是瞬間眼中卻劃過一絲複雜神色,不知為何,聽說今日能夠離開這裡,在她內心深處,竟是隱隱升起一股失落之感,就像突然間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等蘇琳琅收拾一番走出山洞,卻見洞外竟然放著一張青藤架,四周用結實的木棍編程框架,中間確實編上了青藤,就像一張小小的青藤床。
楚歡在旁邊笑道:“你這腿是不能走路的,你躺在這上麵,我拉你出山林!”
蘇琳琅一怔,陡然間,心中泛起一股深深地感動,感動之中,卻是讓她心中暖暖的,這種暖意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會到。
“這……這會很累……!”蘇琳琅輕聲道:“你……你可以嗎?”
楚歡哈哈一笑,擼起袖子,孩子般亮了亮自己結實的手臂,玩笑道:“你不用擔心,我這人的身子是鐵打的,連你一個柔弱女子都不能拉動,那可是讓天下人笑話的!”
蘇琳琅見他亮出臂肌,臉上一陣緋紅,心兒跳動加速。
二人收拾了一番,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楚歡讓蘇琳琅坐在了青藤架子上,那灰色包裹放在蘇琳琅旁邊,那張狼皮自然也不忘記,過去提起兩隻拉手,吆喝道:“咱們走囉!”晨曦之中,拉著蘇琳琅離開了共同生活幾日的小山洞。
楚歡也不知道這山林到底有多大,隻是一路向南,走走停停,前進並不快,直到黃昏時分,依然沒能走出這片山林。
瞧瞧天色漸暗,楚歡回頭笑道:“若是再走不出去,咱們隻怕要露天而眠了!”
蘇琳琅想也沒想,鬼使神差道:“隻要你在旁邊,我什麼都不怕!”她這句話說完,就知道說錯了話,俏臉上又是發燒。
楚歡嗬嗬一笑,又行片刻,忽見得前麵出現幾道身影,看起來都很是粗壯,那幾道身影迎麵而來,卻也瞧見了楚歡。
楚歡瞧那幾人裝扮,卻像是在山林中打獵的獵人,身上都掛著獵物,看那幾人麵相,也不似匪類,見到那幾人靠近過來,楚歡停下腳步,不再往前。
來者共有三人,當頭一人濃眉大眼,身材魁梧,見到楚歡邋遢摸樣,皺起眉頭,隨即看到青藤架上的蘇琳琅,更是吃驚,濃眉人已經拿起弓箭,彎弓搭箭,對準了楚歡,沉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裡出現?”
兩名同伴也是左右分開,張弓搭箭對準了楚歡。
這也難怪這幾名獵人起疑,楚歡不修邊幅,宛若落魄的叫花子,而蘇琳琅雖然經受變故,衣衫多處破損,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出身富貴,而且長的花容月貌嫵媚動人,這兩個人組合在一起,就顯得十分的彆扭。
“還不說實話?”見楚歡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開口,濃眉大漢沉聲喝道:“這位娘子不必害怕,你是不是被他劫掠至此?我們救你出來,拿他去見官!”
這幾人突然出現,蘇琳琅眼中雖然有一絲吃驚,但是臉上卻還是保持著淡定,亦在心中判斷這幾人是善是惡,聽那濃眉大漢如此喝問,立刻道:“你們不要誤會,我們……我們路上遇到強盜歹人,他是……他是好人!”說到這裡,回過頭,看了楚歡一眼,心中又一次重複:“他是一個好男人!”
三名獵人互相看了看,濃眉大漢機警地打量楚歡一番,見到楚歡雖然衣著破舊,但是臉上毫無歹氣,又聽蘇琳琅這般說,這才收起弓箭,示意另外兩人也收了弓箭,十分乾脆地道:“我們是山腳村莊的獵戶,既然是落難,你們要是願意,隨我們回去,總少不了一口吃的!”
從前蘇琳琅百事做主,隻是此刻卻是看向楚歡,那是讓楚歡來做主。
楚歡輕輕放下青藤架,拱手道:“劫後餘生,能得諸位大哥相助,感激不儘!”
那獵人聽楚歡如此,倒是生出好感,雖然不確定楚歡身份,但是三條漢子,自然不會對楚歡有絲毫畏懼,領著楚歡二人,一路往西,竟是在太陽剛剛落山之時,便已經走出了山林。
路上楚歡卻是從獵人自我介紹中知道,這三人乃是親兄弟,姓雲,名字倒也簡單,稱為大力、二力、三力。
交談之中,亦是得知身處的這片山稱為青龍山,連綿起伏,如同一條青龍俯臥大地,所以由此得名,蘇琳琅詢問離雲山府有多遠,才得知距離雲山府尚有近兩百裡地,算得上是路途遙遠了。
雲二力個子偏矮,見到那張狼皮,很是驚訝,詢問來由,楚歡也不隱瞞,照直說了,三兄弟嘖嘖稱奇,都說這是鐵背狼,凶悍殘暴,若非經驗老道,尋常獵人也不願意碰上這樣的凶物,卻不想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年輕人竟是能夠憑借一把匕首就將鐵背狼開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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