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紹宗頷首笑道:“滿朝文武,真正敢與我一戰的隻有你,有資格與我一戰的,也隻有你!”看向隆泰,嘲諷道:“蕭光,你身陷囹圄,是他出來救你,如今你懦弱不戰,還是他出來給你擋刀,我看你這皇位不如讓給他算了。”
齊寧微微變色。
蕭紹宗道:“咱們這位護國公,出身軍功世家,秦淮軍團曾是他們齊家的嫡係,即使秦淮軍團無法回京救援,他依然可以號召許多人為他效命,這份威望,我瞧你拍馬也是趕不上的。”
隆泰冷笑道:“蕭紹宗,事到如今,你還要在這裡挑撥離間?忠奸是非,莫非你覺得朕不懂?”
蕭紹宗歎道:“你若真的懂,為何此前對我那般信任?可見這世間最難看透的就是人心,你蕭光還沒有那雙慧眼。”目光移向齊寧,微笑道:“朕與你比拚智謀,最終卻落敗於你,在很多人眼裡,我犯的是死罪,既然如此,臨死之前與你一戰,倒也算是痛快。”抬起雙手,搖頭道:“朕苦練多年,還真不曾與人正大光明的交過手,若是就這樣死去,實在有些遺憾。”
說完這句話,蕭紹宗緩緩起身來。
候在殿外的薛翎風立時沉聲道:“護駕!”卻是領著一群兵士衝進大殿內,護衛在隆泰身側。
蕭紹宗哈哈一笑,薛翎風冷聲道:“蕭紹宗,你逆君叛國,罪無可赦,還不伏誅?”抬起手中刀,便要下令兵士衝上,齊寧卻已經抬手道:“慢著!”
薛翎風一怔,齊寧直盯著蕭紹宗,淡淡道:“我既答允與他一戰,誰也不得插手!”
齊寧心中很清楚,蕭紹宗的武功極其了得,他孤身一人,已經是陷入絕境,可是真要將他拿住,必然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這些兵士衝上前,無非是自尋死路而已。
他轉過身,向隆泰道:“皇上,臣懇請皇上賜臣與其一戰!”
隆泰微一沉吟,終於點頭道:“朕準了!”瞥了蕭紹宗一眼,才輕聲道:“小心!”
蕭紹宗轉過身,握住椅把上的金色龍頭雕飾,陡然間一用力,便聽“嗆”的一聲,他竟是從裡麵抽出一把長劍來,劍柄卻赫然就是那龍頭雕飾。
眾人都是吃了一驚,萬想不到在這龍椅之內,竟然藏著一把利劍。
隆泰神色凝重,蕭紹宗卻已經握劍轉過身來,手中那把長劍雪亮無匹,寒光閃爍,一看便是一把鋒利寶劍。
“你剛才說的天子劍,便在此處。”蕭紹宗淡淡笑道:“這是太祖皇帝當年征戰疆場的佩劍,後來經過巧匠重新淬煉,藏於這龍椅之內,蕭光,這事兒,你是知道的。”
隆泰隻是冷視蕭紹宗,並不言語。
“齊寧,我知道你劍術了得,今日我便看看你的劍術,是否果真如同傳聞中那般了得。”蕭紹宗橫抬天子劍,緩步從金鑾殿上一步步走下來。
齊寧皺起眉頭,想不到蕭紹宗竟然要與自己比劍。
他倒有一把毗盧劍,卻在齊家府邸,自然不能讓人回去取來,忽聽得身後傳來聲音:“齊.....國公!”
齊寧回過身,隻見到一人走到自己身後,一身神侯府的打扮,戴著鬥笠,仔細一看,竟是西門戰櫻,心中歡喜,見到西門戰櫻手中拿著一把劍遞過來:“這是六師兄的佩劍,名叫蒼鬆劍!”
齊寧一怔,神侯府北鬥七星他幾乎都熟悉,唯獨不曾見過位居第六的武曲校尉,想不到武曲校尉竟然也是用劍。
他掃了一眼,後麵黑壓壓一群人,不但有羽林營和虎神營的兵馬,京都府和神侯府的人也在其中,隻是丐幫眾人卻沒有隨同入宮來,人頭攢動,也認不出到底誰是武曲校尉。
“十大名劍之中位居第八的蒼鬆劍?”薛翎風倒是有些詫異:“原來蒼鬆劍在神侯府!”
齊寧聽他這樣一說,才知道這蒼鬆劍竟也是十大名劍之一,雖然及不上自己那把位居第四的毗盧劍,卻也是一把可遇而不可求的寶劍。
接過蒼鬆劍,西門戰櫻欲言又止,卻還是退了下去,齊寧轉過身,抽出長劍,將劍鞘遞給了薛翎風,薛翎風伸手接過,也是道:“爵爺小心!”
薛翎風見多識廣,蕭紹宗在這個時候向齊寧提出比劍,至少證明此人對自己的劍術還是很有信心。
“聖上.....!”薛翎風向隆泰一躬身,雖然沒有多說,但隆泰明白薛翎風的意思。
齊寧和蕭紹宗都是劍術高手,這兩人在承天殿比劍,勝負難料,薛翎風顯然是擔心這兩人比劍之時,隆泰靠的太近,存在風險。
隆泰隻是看了齊寧一眼,微微點頭,這才轉身退開,薛翎風等人簇擁著隆泰走出大殿,隻站在殿外,承天殿內,一時間便隻剩下齊寧和蕭紹宗。
蕭紹宗從金鑾殿上走下來,右臂始終橫抬,齊寧手握蒼鬆劍,劍尖指地。
大殿之內的空氣一時間如同凝固一般。
“叮.....!”
一陣清鳴之聲響起,蕭紹宗衝出兩步,率先出劍,劍鋒所指,直逼齊寧。
齊寧見到對方長劍來勢稀鬆平常,也不顯得如何高明,可他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蕭紹宗,此人狡詐多端,與其對敵,萬不能有絲毫的疏忽,瞧見對方長劍中宮直進,劍尖不住顫動,當下亦是寶劍指出,迎向了來劍。
蕭紹宗劍到中途,忽然轉而向上,若有若無,齊寧不知蕭紹宗劍術深淺,倒也沒有趁勢強攻,猛見到蕭紹宗長劍自上而下直劈下來,他長劍向上之時雲淡風輕,可是往下這一劍,卻有著石破天驚的氣勢,其實這一劍招依然是稀鬆平常,但氣勢凜然,從空中疾劈而下,確有開山裂石的氣勢。
西門戰櫻在殿外瞧見,花容失色,卻見到齊寧側身閃過,斜刺一劍還了過去。
在殿外觀戰眾人之中,也不乏精曉劍術的高手,看到兩人開頭這幾招,都是法度嚴謹,雙方顯然都沒有一上來便出全力。
隻是十來招過後,兩人的身形便越來越快,劍招也變得越來越詭異,已經拋開了相互試探,齊寧劍招奇詭,蕭紹宗也是不遑多讓,承天殿內,兩人身形縱橫交錯,劍鳴之聲響徹大殿,殿外眾人卻實在無法看出到底是誰占了上風。
眾人卻是不知,齊寧此刻心中卻是極為驚駭。
齊寧所習的劍術,根源於北宮連城的無名劍譜,他在朝霧嶺與陸商鶴一戰,劍術得到了突破,不再拘泥於無名劍譜之內的劍招,出招隨心所欲,犀利無匹。
但劍招可以不顧,可劍意卻在其中。
萬變不離其宗,齊寧在劍招之上突破了桎梏,但劍法之中,卻依然是無名劍譜衍生出來的劍意。
蕭紹宗連出數劍,看似平淡無奇,但齊寧既知劍意奧妙,卻能夠看出來蕭紹宗那些看似平淡無奇的招式之中,暗含著極為厲害的殺機,隻要找準機會,隨時可以變化成凶狠的殺招,而事實也如他所料,他使出無名劍法逼迫蕭紹宗露出本事,麵對無名劍法,蕭紹宗自然再不能輕鬆自如,出招也開始變得奇詭起來。
彆人一開始還看不出其中門道,但幾招過後,齊寧卻已經駭然發現,對方的劍招之中,明顯有無名劍法的影子。
難道蕭紹宗練的也是無名劍法?
這並不是第一人,當初陸商鶴的劍法,便是與無名劍法一般無二,隻不過陸商鶴雖然修的無名劍法,卻還是拘泥在劍招之上,並不似齊寧在劍術上的悟性,可是蕭紹宗眼下出招,雖然隻是含有無名劍法的影子,可齊寧卻是更為駭然,隻因為蕭紹宗似乎同樣也沒有拘泥在劍招之上,出劍之時,變幻多端,就如同自己一般,悟出了無名劍法的劍意。
蕭紹宗從何習來無名劍法?
齊寧當日擒住陸商鶴,雖然從陸商鶴口中得到了諸多訊息,卻恰恰忘記逼問陸商鶴的劍法從何而來,此後陸商鶴身死,再想追問也是不及,為此齊寧想起,心中倒是有些懊惱。
今日見到蕭紹宗同樣使出無名劍法,齊寧驚駭之餘,猛然間想到,陸商鶴與蕭紹宗都與地藏關係親密,這兩人都會使無名劍法,那最大的可能,便是這兩人的劍法都是地藏所授。
可是無名劍法分明是北宮連城所創,地藏又如何能知道這套劍法?
隻是這時候卻不能分心,不敢多想,見到蕭紹宗又是一招奇詭劍招襲來,立時擺動手腕,蒼鬆劍晃動,“嗆”的一聲,與蕭紹宗的長劍相擊。
二人攻守趨避,你來我往,乍一看去,倒像是十分默契地在表演劍術一般,兩人的劍招就如同同門師兄弟修習的同一套劍法,劍法的路子竟然是異常的相似。
殿外人群之中的武曲校尉不由“啊”了一聲,麵具下的眼眸滿是驚詫之色,邊上韓天嘯扭頭看了一眼,低聲問道:“怎麼了?”
“他們.....他們使的是劍神的劍術!”武曲校尉低聲道:“兩人劍招之中的不少路數,都是.....都是當年劍神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