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一聲“三師兄”出口,在場眾人都是一驚,曲小蒼臉色微變,盯住那青銅將軍,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青銅將軍卻是根本不理會,忽地足下一蹬,整個人已經如同離弦之箭般向齊寧撲了過去,人未到,雙手前探,直往齊寧抓了過去,他與齊寧本有些距離,但是眨眼間便已經到了齊寧身前。
齊寧不閃不躲,也是探手抓過來。
他有那乾元真經助力,內力早已經是深厚得很,且不說炎陽神掌那些武功,僅憑向百影傳授的醉夢九式,就足以讓他在江湖上橫行無阻,青銅將軍武功雖然極其了得,但身體有疾,此時根本不在其武功巔峰狀態,出手雖快,但招式卻完全被齊寧看破,齊寧出手雖晚,卻是後發先至,等得青銅將軍雙手打過來,自己的兩臂卻已經如同靈蛇一般纏過去,幾乎是頃刻間,兩手已經穿透青銅將軍防護,打在了青銅將軍的胸口。
齊寧並沒有下死手,也隻不過使了三四成氣力而已,卻已經讓青銅將軍蹭蹭蹭後退數步。
眾人看在眼裡,心想小國公的武功果然了得,竟是在一招之內便即擊退了青銅將軍。
也便在青銅將軍後退之際,曲小蒼卻已經悄無聲息如同幽靈般欺身到青銅將軍身側,不等青銅將軍反應過來,探手已經抓住青銅將軍麵門上的青銅麵具,猛力一扯,已經將青銅麵具扯下來,那青銅將軍怪叫一聲,足下一蹬,躍了開去,曲小蒼一手握著青銅麵具,那一雙小眼睛卻是緊緊盯著青銅將軍,駭然道:“老三,真的是你?”
麵具下的那張臉,卻正是神侯府文曲校尉韓天嘯。
韓天嘯臉色蒼白,四下裡看了看,冷笑道:“護國公,你果然是高明得很,今日落在你的手裡,實在不冤。”
“三師兄,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這樣做。”齊寧歎道:“你是神侯府校尉,有神候護著你,無論你患了什麼疾病,咱們都能想出法子來給你醫治,我府裡有一位神醫,醫術精湛,如果你早些將病情說出來,她也能助一臂之力,為何你非要走這條路?”
韓天嘯眼角抽搐,淡淡道:“你又如何知道是我?”
“昨天晚上你不在神侯府,而你離開的那段時間,正好是青銅將軍潛入護國公府的時間。”齊寧凝視著韓天嘯:“今日在神侯府,你的身體反應讓我有些狐疑,不過我並不相信你真的就是青銅將軍,所以今晚我特地在你住處附近等著,如果挺過今天晚上,我便會放下心,確信你和青銅將軍彆無關係。”
“就憑這兩點你就覺得我是青銅將軍?”韓天嘯冷笑道。
齊寧搖頭道:“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青銅將軍隱匿形跡,雖然已經將嫌疑範圍儘可能縮小,但依然無法確定究竟誰才是青銅將軍,如此情況下,在偌大的京城要找到青銅將軍,實在不容易。”頓了一頓,才道:“今晚我隻是碰一碰運氣,可惜我的運氣實在不好,竟果真等到了你。”
曲小蒼厲聲道:“老三,你為何要這樣?那些人真的是.....是被你吸乾了血液?還有,昨晚潛入國公府,真的是你所為?”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辯駁的。”韓天嘯冷著臉:“若要殺我,儘管動手。”
曲小蒼怒道:“你是神侯府的校尉,竟然知法犯法,神候這些年來對你的教誨,難道你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你對不住神侯府,更對不住神候。”
韓天嘯麵朝夜空,閉上雙目,並不言語。
曲小蒼一使眼色,幾名神侯府吏員便要上前,齊寧上前一步問道:“二師兄,這件案子該如何處理?”
“國公放心,韓天嘯雖然是神侯府的人,但神侯府素來公事公辦,我們先將他帶回神侯府,爾後向神候稟明此事。”曲小蒼正色道:“有了結果,立刻向國公稟報,不知國公意下如何?”
齊寧頷首道:“韓師兄是你們神侯府的人,這事兒終究還是交給你們處置。”
“多謝國公。”曲小蒼拱拱手,一努嘴,便要吏員要拿住韓天嘯,韓天嘯冷聲道:“不要你們動手,我和你們回去就是。”瞥了齊寧一眼,並不多言,在幾名吏員的簇擁下離開,曲小蒼再次向齊寧一拱手,也匆匆而去。
齊寧望著遠去的神侯府眾人,目光深邃。
齊寧回到自己的屋裡時,已經是後半夜,西門戰櫻卻並未入眠,見得齊寧進屋,立刻迎上來,齊寧早已經換了一身衣衫,瞧見西門戰櫻迎過來,立時上前將她抱住,柔聲道:“一直在等著?”
“相公,你到底去了哪裡?”西門戰櫻略有些不悅:“你說有點小事要辦很快就回來,可是我都等到後半夜.....!”
“是我的錯,來,你先坐下我和你說。”齊寧拉著西門戰櫻的手,走到桌邊坐下,微一沉吟,才道:“今晚我去了韓師兄家裡。”
“三師兄?”西門戰櫻一怔,忙問道:“你是去瞧他的病情嗎?為何不帶我一起去,我也想瞧瞧三師兄現在怎樣。”
“我沒有進他的院子,隻是在他附近等著。”齊寧凝視西門戰櫻的眼睛。
“等著?”西門戰櫻好奇道:“等什麼?”但猛然間意識到什麼,一把抓住齊寧手腕,焦急道:“相公,今晚.....今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你是否一直在懷疑三師兄?”
“三師兄已經被神侯府的人帶了回去。”齊寧歎道:“我並不希望事情會這樣發展,但.....卻偏偏變成了現實。三師兄戴著青銅麵具夜出行凶,被抓了個正著,而且.....他也沒有否認自己就是青銅將軍。”
西門戰櫻花容滿是錯愕之色,嬌軀微顫,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三師兄.....三師兄怎會這樣.....!”隻瞬間眼中便已經流出淚來,道:“相公,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三師兄.....三師兄絕不會是青銅將軍。”
“我也希望自己錯了。”齊寧苦笑道:“今晚二師兄也在場。”
西門戰櫻抽泣道:“我要去見他,問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忽地起身來,齊寧立刻抓住她手臂,他知道西門戰櫻性子難免衝動,得知韓天嘯就是青銅將軍,一時接受不了,還真有可能半夜跑到神侯府去質問,勸道:“已經是後半夜了,如果你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等你靜下來,天亮之後再過去,好好地和韓師兄說。”
西門戰櫻一咬嘴唇,忽地撲在齊寧懷中,心中抑製不住的傷感,伏在齊寧肩頭抽泣。
齊寧輕撫她秀發,柔聲道:“三師兄這樣做,自由迫不得已的緣故,你先不要傷心,這事情還沒有完全弄清楚,等二師兄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咱們再想對策。”
“相公,你.....你不懂。”西門戰櫻嬌軀顫抖:“這事兒要是被我爹知道,我爹.....我爹絕不會饒過三師兄。神侯府是朝廷辦案的衙門,每個人都要遵守國法,三師兄殺人吸血,殘害無辜,這是神侯府斷然不能允許的,如果按照神侯府的條例,三師兄.....三師兄是要被處死的。”
齊寧皺起眉頭,輕聲勸道:“也許神候知道韓師兄這樣做有不得已的苦衷,會網開一麵,從輕發落。”
“不會的。”西門戰櫻搖頭道:“我爹治理部下素來是嚴苛的很,莫說犯了這麼大的案子,就算是稍微觸犯一點戒律,我爹都不會寬恕,我爹經常對手底下的人,一旦觸犯了律法,就必須按照律法來懲處,絕不會徇私枉法,從前.....從前神侯府也有人觸犯過律法,我爹沒有輕饒過一個人,而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如果嶽父真的要懲處三師兄,你到時候求求情,實在不成,那也是沒辦法。”齊寧歎道:“而且這件事情還不能四處張揚,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三師兄殘害無辜,對神侯府的聲譽便會大有打擊。”
便在此時,卻聽到外麵傳來一聲淒厲的嚎叫,那叫聲宛若絕望的野獸一般。
齊寧精神一緊,西門戰櫻也是花容失色,昨晚素蘭被殺之前,發出一聲尖叫,今晚又傳來淒厲嚎叫,兩人心下都是繃緊。
兩人沒有任何的耽擱,一起衝出房門,不過那嚎叫聲卻並未一閃即逝,而是持續不斷傳來,兩人循聲找過去,沒過多久,便瞧見前麵一棵大樹下人影閃綽,近前去看,卻見到大樹下坐著一人,正麵對夜空,淒厲嚎叫,齊寧一眼便看出,那人卻正是黑氅怪漢。
昨晚素蘭被害,黑氅怪漢失蹤,府中到處都找不到怪漢的蹤跡,卻不想他今日卻又突然出現在這裡。
怪漢蓬頭亂發,顯得異常邋遢,四周是循聲聚集過來的國公府護衛,圍成一圈,卻都不敢上前,這時候段滄海也已經趕到,瞧見齊寧,立刻過來,低聲道:“國公,是他!”
昨晚國公府發生人命案子,段滄海隻是讓趙無傷先行返回黑鱗營,自己卻是留了下來。
齊寧道:“讓他們都散了吧。”
段滄海高聲道:“都散了,各自回去。”眾人雖然心中好奇,卻還是迅速退了開去,怪漢依然靠坐在樹下,仰首夜空,絕望而淒厲地嚎叫著,聽得直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