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哦”了一聲,段滄海道:“這小樹林離國公的院子咫尺之遙,如果屬下沒有猜錯,凶手今晚是要來行刺國公,卻不知何故,突然在這裡殺了人。”
齊寧神情凝重,段滄海其中一句話很是緊要,青銅將軍在自己院外犯案,看來確實是衝著自己來,而最為恐怖的是,護國公府雖然談不上宮闕重重,但卻也是極為龐大,大小院落那也是不少,對方明顯是知道自己的處所。
普天之下,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進入護國公府,對方能夠知道府裡的格局,自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但現在縈繞在齊寧腦中的卻是兩個重要的問題。
首先,青銅將軍如果真的是要來行刺自己,為何打草驚蛇,中途卻要殺害素蘭?素蘭隻是府裡的一介婢女,地位低微,青銅將軍殺他的目的何在?
其次,如果青銅將軍是要殺人立威,為何偏偏找上了素蘭?護國公府上上下下加起來,那也是近兩百號人,為何會選上一名地位卑下的婢女?
他心中思索,這時候西門戰櫻已經走過來,輕聲道:“腳印到林邊的時候就消失了。”
“消失?”
西門戰櫻道:“他在林中不知何故腳印十分淩亂,但是出了林子,就沒有留下腳印,若是我沒有猜錯,他的輕功一定很是了得,行過不留痕跡。”
段滄海道:“國公,是否派人立刻去神侯府,讓他們來調查此事?”
齊寧道:“夫人就是神侯府的人,她現在不是在調查嗎?”
段滄海一愣,隨即有些尷尬,他這時候忽然想到,當初在宮中比武的時候,西門戰櫻提過條件,就算嫁人,也依然要在神侯府當差,段滄海忘記這一茬,齊寧一說才想起來。
西門戰櫻秀眉微蹙,輕聲道:“相公,你和那青銅將軍後來可有接觸?”
齊寧搖頭道:“就是我認識你的那天晚上見過一次,此後莫說見過,連他的消息也不曾聽過。”
“那就怪了。”西門戰櫻疑惑道:“他為何要來行刺你?”
齊寧道:“他潛入府裡,自然是衝著我來。”頓了一頓,眉宇間也是現出疑惑之色:“不過既然是衝著我來,為何要害死素蘭?”
“是不是恰好被素蘭發現?”段滄海道:“那凶手被瞧見了行跡,所以殺人滅口。”
齊寧搖頭道:“說不通,凶手能夠潛入府內,已經證明其身手不凡,即使碰上素蘭,他也可以輕而易舉躲開,絕不會讓素蘭發現。”看著段滄海眼睛道:“素蘭隻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即使是你,要躲開素蘭的耳目,應該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段滄海微微點頭,皺眉道:“那就是說,凶手是有意要殺死素蘭,可是.....素蘭一直在府中,很少與外人打交道,更不可能與那樣的高手結仇,為何凶手要殺她?”
“戰櫻,你覺得是什麼緣故?”齊寧看向西門戰櫻。
兩人先前洞房花燭春風數度,新娘子在房內也是嬌豔欲滴,但此刻涉及到凶案,西門戰櫻臉上的紅潮早已經消退,沒有了在房內嫵媚嬌豔之色,顯得乾練利索,想了一下便道:“凶手不是要殺素蘭,而是.....要吸血!”
“吸血?”段滄海微吃一驚。
其實早先京城發生的吸血案,段滄海也是略知一二,但內中詳情卻是一無所知。
“相公,你聽到的那一聲尖叫,自然就是素蘭被襲擊時候發出。”西門戰櫻目光明亮,清澈如水:“我剛才推測那凶手可能受了傷,道理也在這裡。素蘭隻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常理來說,凶手如果偷襲素蘭,一定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絕不至於還能讓素蘭發出叫聲,引起大家的注意。”
齊寧道:“不錯,我也是在奇怪這一點。”
“既然能讓素蘭有機會叫出聲來,也就說明那凶手當時情況確實有些不對。”西門戰櫻道:“他挾持素蘭之後,咬開了素蘭的喉嚨,想要吸取血液,但是府裡的護衛反應太快,他時間不多,匆忙吸了幾口便逃離而去。”美眸微轉,想了一下,才道:“他殺死素蘭是為了取得血液,可是今晚凶手再愚蠢,也不可能跑到國公府來殺人吸血,所以我推測真相應該隻有一個。”
“說說看?”
“凶手確實是要潛入府裡對你不利,但是......不知什麼緣故,他的身體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而且非要取得血液不可,所以無奈之下,隻能先找人吸血,而正巧是素蘭被他抓住,所以.....!”西門戰櫻輕歎道:“所以素蘭就遭到了他的毒手。”
段滄海立刻道:“夫人所言極是,如此一來,也就說得通了。”
齊寧頷首道:“這應該就是今晚發生的事情真相了,他並非有意要殺素蘭,而是情勢所迫,素蘭又恰好被他撞見.....!”微頓了頓,向段滄海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調查一下今晚素蘭的行蹤,查一下她的臥房。”加了一句道:“吩咐下去,知道此事的人都要守口如瓶,不得四處張揚,免得府裡人心惶惶。另外找人先安置好素蘭的遺體。”
段滄海拱手稱是,齊寧牽著西門戰櫻的手出了小樹林,想到素蘭一個年輕的姑娘就此無辜喪命,心情沉重。
西門戰櫻看在眼裡,柔聲道:“相公,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隻要找到青銅將軍,總是能給素蘭報仇。”
齊寧勉強一笑,便在此時,卻見到趙無傷匆匆回來,稟道:“國公,那醜漢不見了蹤跡。”
齊寧一怔,趙無傷解釋道:“我去了醜漢的屋子,並沒有瞧見他蹤跡,又去了他平時經常待的地方,都沒有他的人影。”
“相公,醜漢......醜漢是誰?”西門戰櫻不解道。
齊寧道:“是我收留的浪人,平日裡和素蘭比較親密,回頭再和你細說。”皺眉問趙無傷:“確定找不到他?”
“屬下派人還在找,平日裡醜漢也經常在一些犄角旮旯裡,說不定是又躲在什麼地方。”趙無傷道。
齊寧想了一下,才道:“找到他告訴我一聲,另外素蘭的死暫時不要讓醜漢知道。是了,素蘭可有家人?”
“據屬下所知,素蘭是四年前進府裡來,是邱毅奉了太夫人的吩咐,從外麵買來的丫頭。”趙無傷雖然平素沉默寡言,但對府裡的事情知道的卻是不少:“聽說她父母都不在了,隻有一個長兄。”
邱毅是錦衣齊家前任總管,早被齊寧驅逐出去。
“府裡的人也告訴他們說,素蘭是去了他兄長那裡。”齊寧輕歎道:“醜漢對素蘭十分依賴,很有感情,如果他知道素蘭被害,恐怕.....!”沒有繼續說下去。
醜漢失憶,不通世事,雖然相貌猙獰,但卻天真爛漫,而這樣的心性,卻更是難以接受素蘭的被害。
夫妻二人回到屋內,情緒都很低落。
對齊寧來說,新婚之夜,青銅將軍卻潛入府裡害死了素蘭,這當然讓他心情很是悲憤,西門戰櫻卻是想著那青銅將軍竟然找上門來,雖然知道齊寧武功了得,卻還是擔心夫君的安危。
紅燭已燒了大半,隻剩下一小截子,而時辰也已經過了醜時,距離黎明時分將近。
若沒有青銅將軍這一檔子事,齊寧此時定然還在與西門戰櫻春風溫存,但經此一事,雖然是洞房之夜,卻讓二人都已經沒有了再入巫山的心思。
西門戰櫻為齊寧倒了一杯茶,坐在齊寧身邊,安慰道:“相公,你不用擔心,明天天一亮,咱們去找二師兄,讓二師兄他們著手調查此事。這一次青銅將軍顯身出來,二師兄他們若是全力偵緝,一定能夠找到線索,那青銅將軍也一定會被我們抓到。”
齊寧勉強一笑,牽過西門戰櫻的手,輕聲問道:“戰櫻,你說青銅將軍幾次三番吸取人血,他為何要這樣做?”
西門戰櫻想了一下,才道:“相公,我聽說江湖上有一些陰毒的武功,修煉之時,要傷及他人性命,那青銅將軍會不會是練了什麼邪門武功,非要取得人血才能夠習練?”
齊寧搖頭道:“如果沒有今夜這件事,你說的或許還有可能,但今夜青銅將軍明顯是倉促取人鮮血,他若是要練功,根本沒有必要跑到咱們府裡來殺人取血,找一個僻靜所在,神不知鬼不覺殺人取血,那是誰也不能打擾。但他今晚殺了人,血液還沒有取到就倉促逃走,這也證明他吸取人血並非是為了練功。”
西門戰櫻微點螓首道:“相公說的對,可是.....如果不是為了練功,那是為了什麼?”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親眼看到那青銅將軍吸人血。”齊寧雙眉微緊:“當時我就在想,好端端的人,為什麼要吸人鮮血,如此可怖的行為,總要有一個原因?其實你剛才所說的吸血練功,也是我一直在想的,覺得大有可能,但今晚發生的這件事,卻是推翻了這種可能。”他雙目盯著桌上的紅燭,沉吟小片刻,才道:“我想他吸取人血,不是為了練功,而是為了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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