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等到醒轉過來之時,才發現豔陽高照,耳邊傳來嘩嘩之聲。
他心下一驚,立刻起身,扭頭看過去,卻見到蟒池邊上的假山有一道瀑布般的水柱正往蟒池之中注水,而蟒池之中,隱隱看到那南疆雪龍正在蠕動。
毫無疑問,在他睡著之時,負責打理龍苑的宮人已經打開了假山注水的機關,想來宮人也不願意在這寒氣逼人的龍苑之中多留,並無檢查竹林,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在這竹林之中的齊寧。
齊寧想到那黑衣女子,低頭看過去,隻見到那黑衣女子依然是躺在地上,從竹林縫隙之間撒落下來的陽光照在女子的臉上,欺霜塞雪,那雪膩的肌膚被陽光一照,竟然泛著一層暈紅。
齊寧看她臉上顯出紅暈,歡喜不已,急忙蹲下伸手去探她腦門,發現昨夜發亮的腦門子,此時已經恢複了溫暖。
雖然這女子並非卓仙兒,齊寧心下卻也是大為歡喜,心想看來赤丹媚所言果然不虛,這南疆雪龍果真是神奇非凡,黑衣女子昨夜傷勢那般嚴重,隻是服用一些蟒血,就死裡逃生,心裡尋思著離開的時候是不是要弄些蟒血回去儲存。
溫暖的陽光照射下來,黑衣女子眼角微微顫動,齊寧見狀,心下歡喜,果見到那女子慢慢睜開眼睛來,那雙清澈的眼眸此時略顯無神,帶著一絲迷茫:“我.....我在哪裡?”
齊寧在她身邊盤膝坐下,道:“你可算醒了,你能夠見到今天的陽光,多謝謝菩薩保佑吧。”
那女子嬌軀一顫,立刻扭頭過來,見齊寧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她臉色微變,掙紮著坐起身來,雖然依然虛弱,但明顯比昨晚要好了許多。
“彆怕彆怕。”齊寧道:“我要害你,你也醒不過來了。”
“是.....是你!”女子顯然是記得昨晚的事情:“你怎麼在這裡?”
齊寧聳聳肩,道:“這就該問你了,要不是你人事不知,差點將性命丟在這裡,我早就出宮了。”心想眼下那南疆雪龍已經醒過來,自己要出宮,就隻能等這條雪龍再次睡過去,那就要等到深夜時分,否則這時候隻要下了水,那雪蟒不撲上來才怪,對那雪蟒來說,蟒池是它的地盤,任何靠近的生命,都是敵人。
黑衣女子微低下頭,略一沉吟,才抬頭道:“是你.....救了我?”
彆人不知,她自己對自己的傷勢卻是一清二楚,心知昨晚當真是從鬼門關裡轉了一圈。
齊寧搖頭道:“我倒沒那本事就你,你傷勢極重,應該是內臟受損,昨晚你全身冰冷,我沒有法子,隻能給你取了些蟒血,其實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想不到你還能活過來,這命也算夠硬的。”指了指蟒池那邊:“你要謝的恩公在那邊。”他既知這女子並非卓仙兒,說話也就不似對仙兒那般溫柔,言辭之中,略帶調侃。
黑衣女子微蹙秀眉,沉默一陣,才輕聲道:“多謝你了。”
陽光照在黑衣女子的臉上,讓本就白皙的肌膚更顯細潤,恢複了不少元氣的臉龐白皙之中透著一絲暈紅,齊寧昨晚已經看出這女子樣貌出眾,這時候看似漫不經心實在頗為悉心地瞧了瞧,見到女子瓊鼻杏目,五官十分精致,一頭秀發盤在頂上,看上去二十出頭年紀,整個人顯得清麗脫俗,沒有絲毫的豔俗之感,那秀美的氣質,與卓仙兒還真是大相徑庭。
“你是北漢人?”齊寧忽然問道。
那女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疑惑道:“北漢人?”話一出口,猛地意識到什麼,立刻道:“我.....我是來自北方!”
齊寧何其精明,這女子的反應,頓時讓他大起疑心。
昨晚在這竹林之中,親耳聽到對峙雙方的言辭,那灰衣人應該就是白雲島主座下大弟子,而黑袍和這女子,言辭之中,卻也是承認出自牧雲候北堂幻夜門下。
北堂幻夜是北漢侯爺,這兩人既然是他的人,自然是從北漢潛入過來的,可是這女子的反應,明顯是對齊寧所問有些疑惑,如果她當真是北漢人,絕不可能會有此反應。
齊寧心下起疑,暗想難不成這女子和黑袍根本不是牧雲候的人,昨晚隻是冒充而已?
隻是那東海大弟子質問之時,直指幾大宗師,倒似乎來盜取寶物之人必然是幾大宗師的門人一般,齊寧一時也想不通為何東海大弟子如此肯定黑袍必是大宗師的人。
如果黑袍和這女子並非牧雲候的人,那又是誰的人?他們為何要在東海大弟子麵前假冒來曆?
齊寧心下疑竇叢生,但麵上卻是淡定自若,雲淡風輕,瞧見女子雖然極力想鎮定掩飾,但目光明顯有些閃綽。
“北方據說正在爭奪皇位,不知道牧雲候支持誰?”齊寧含笑道:“是了,你什麼時候從北方過來的?”
女子蹙眉道:“恕我不便回答。”盯住齊寧,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已經數次詢問齊寧的身份,齊寧卻並沒有想她坦白,淡淡一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隻是你既然是北漢人,卻潛入我大楚的皇宮,總不能就這樣輕鬆脫身。”
女子眸中顯出冷厲之色,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救我,是為了要從我口中審問口供。”
齊寧聳肩道:“逼問奸細,那是神侯府要做的事情,我可沒那份閒心。這樣吧,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隻要你告訴我,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絕不攔著。”
“什麼問題?”女子微微移動,似乎是要與齊寧拉開一些距離。
齊寧神情冷峻起來,道:“你們潛入宮中,到底盜取的是什麼東西?為何堂堂大宗師的門人,竟然要做這等雞鳴狗盜之行?”
女子道:“我若是隨意說出一件物事,你也不知道真假。”
“那你趕緊編一個好東西。”齊寧道:“能讓大宗師的人成為梁上君子,自然不是凡品能夠坐到。”
女子抬頭看了看天色,微蹙秀眉,道:“我.....我要走了.....不能再耽擱......!”
齊寧看她眉宇間略帶一絲焦急,竟似乎有什麼急事一般,眼珠一轉,淡淡笑道:“昨晚你帶著東西離開,你的同伴隻以為你已經得手,卻不想東西已經被人奪走,你的同伴如果遲遲不見你過去碰頭,或許會懷疑你已經帶著東西遠走高飛。”
女子身體一震,齊寧靠在竹子上,雙臂枕在腦後:“東海門人奪走了寶物,你的同伴一無所知,而東海的人如果是奉了白雲島主之命來取寶物,那麼得手之後,定然會迅速將寶物送去白雲島。”迎著從林鋒間射下來的陽光望過去,似乎是在自語一般:“這個時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已經出了京城,正快馬加鞭趕回白雲島。你們對寶物勢在必得,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奪走,隻要他們回了白雲島,你們就隻能望洋興歎,沒有膽子登島取寶,所以你現在及時通知,你的那些同伴還有機會在半道上劫奪,遲一刻,你們奪回寶物的希望就會少一分,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女子神色古怪看著齊寧,一咬嘴唇,也不言語,扶著身邊的竹子站起來,齊寧搖頭道:“你還沒有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你覺得我會讓你走?”
“我.....非走不可!”
“不要如此倔強。”齊寧歎道:“是非在乎實力,以你現在的狀況,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要攔你,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等那女子說話,齊寧已經抬手道:“千萬彆用昨晚對付東海門人那一招,說什麼將宮中近衛召過來,大家魚死網破,我不信這一套。我爛命一條,被抓無非一死,可是我擔心你被抓之後,立刻被送進神侯府,相信我,隻要你進了神侯府,神侯府的人連你祖宗八代都能翻出來。”
那女子更是顯出愕然之色。
“你不是北漢人,更不是北堂幻夜所派。”齊寧目光深邃,盯著女子眼睛,似乎可以從她眼眸直接看到她的內心:“我不知道你們為何要冒充是北堂幻夜的人,但有一點我可以確信,你們的身份見不得光,你們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所知,如果真的被人知道你們的來曆,也許會給你們帶來天大的麻煩,你們的對手不是楚國,也不是漢國,而是.....大宗師!”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女子不自禁後退一步,眸中顯出駭然之色。
齊寧微微一笑,道:“彆再問我是什麼人,先回答我的問題,昨晚你們爭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女子蹙起秀眉,猶豫了一下,終於道:“那件東西對你以及天下人來說,隻是一件罕見的寶物而已,終究是身外之物,但對有些人來說,那卻是關乎性命的物事。”頓了一頓,才輕吟道:“鳥語戲百禽,鳳凰弄碧濤,那是一具古琴!”
齊寧一直盯著女子眼睛,聽得她吟出那兩句話,臉色大變,失聲道:“仙兒,你.....你就是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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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之前一段時間一直在弄劇本,為了劇本還要出國采風,更新一直對不起大家,我心裡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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