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聽到那刺客出聲,心下也是一凜,卻是淡淡道:“葉隱藏入地,飛蟬鳴天響。甲賀幻萬象,伊賀水火養.....!”
那刺客臉色大變,齊寧一看他臉色,知道此人聽得懂自己說什麼,心中頓時明了,冷笑道:“原來你是飛蟬密忍!”
那刺客一句脫口而出的“納尼”,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但齊寧卻在第一時間反應出對方是個扶桑人,在這鐵島之上出現扶桑刺客,著實讓齊寧有些吃驚。
雖然知道刺客是扶桑人,但齊寧卻並不能確定對方就是此前自己遇見過的飛蟬密忍。
扶桑島國多有紛爭,除了無路可走逃亡海外的飛蟬密忍,自也有戰敗之後遠離扶桑的浪客。
他對當初沿途追殺小皇帝的飛蟬密忍記憶猶新,而且還記得宮廷劍客向天悲曾經說過這幾句話,一直記在心裡,此時不經意說出來,本就是想試探對方,見到對方變色,心知對方十有八九便是飛蟬密忍。
那刺客神色冷然,低吼一聲,雙足一蹬,再次向齊寧衝過來,吳達林被齊寧救了一次,心中感激,這時候也不多想,揮刀迎了上去。
齊寧抬起手臂,瞧見兩枚三星鏢紮在自己手臂上,血液溢出,這三星鏢極為小巧,但鋒利異常,正是忍者最喜歡使用的暗器,隻是尋常人根本認不出來。
齊寧知道如果對方既然是忍者,這三星鏢上定然浸染過毒藥,忍者所用的毒藥,都是帶毒異常,見血封喉,對方見自己中鏢,定以為得手,卻見到自己毫無反應,自然是驚詫萬分。
忍者擅長跟蹤暗殺,但是正麵對決,卻往往不濟,此時吳達林連連出刀,那忍者已經是被逼得連連後退,毫無還手之力,其他兵士早已經圍攏過來,那忍者是插翅也難飛。
猛聽得吳達林一聲低吼,刀光一閃,大刀已經架在了那刺客的脖子上,那刺客臉色冷峻,吳達林冷聲道:“同謀還有誰?不說立刻殺了你。”
那刺客用頗有些生澀的話語道:“不受威脅.....!”腮幫子一緊,吳達林便覺得事情不好,眨眼間,那刺客卻已經軟軟地委頓下去,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跡。
吳達林蹲下身子,伸手要去探他鼻息,齊寧已經沉聲道:“不要碰他!”
吳達林本來伸出的手立時縮回來,轉過身,見到齊寧將那三星鏢從手臂拔出,急忙上前,擔心道:“侯爺,這刺客的暗器定然有毒,您.....!”心中知道方才若不是齊寧幫助自己當下暗器,那兩枚暗器已經打進自己的腦門子,就算暗器無毒,自己現在也是一具屍首。
齊寧擺擺手,示意無妨,吳達林想到什麼,急忙從懷中掏出一隻藥瓶,道:“侯爺,末將這裡有金瘡藥.....!”
齊寧笑道:“我身上帶了,你幫我塗一下就好。”
吳達林知道這時候處理齊寧的傷口最為要緊,吩咐兵士先看住那群人,齊寧已經走到邊上,掀起衣袖,又取了一隻瓷瓶子遞給吳達林。
齊寧這金瘡藥是唐諾所贈,其藥效當然不是吳達林的傷藥能夠相提並論。
吳達林見到齊寧手臂兩處傷口,傷口並不大,但邊上都是鮮血,他知道若是三星鏢上有毒,這血液流出來的顏色都會不一般,而且傷口邊緣看起來毫無腫脹,心下奇怪,暗想難道那三星鏢上並無毒藥?
他令人取了水來,幫助齊寧先清洗了傷口,這才將傷藥敷上,又取了乾淨的帶子係上,吳達林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人,處理傷口卻也是乾淨利索。
他見處理傷口的時候,齊寧神色淡定,心下更是欽佩,處理好之後,才感激道:”侯爺,末將無能,害得侯爺尊貴之軀要為末將受傷,末將.....!”
齊寧乃帝國世襲候之一,身份尊貴,今日卻為了吳達林擋住暗器,甚至見血,不但是吳達林內心感激涕零,便是四周眾兵士看到,心中也是欽佩,暗想這小侯爺非但沒有絲毫的架子,反能夠對部下如此,實在是罕見的很。
“不說這些。”齊寧擺擺手,起身來,皺眉道:“這兩名刺客是扶桑忍者,原來江家與扶桑人還有勾結。”
他對出手相救一事輕描淡寫,更顯氣度,吳達林知道大恩不言謝,也不再多言,道:“侯爺,江家久居東海,與大海打交道,海上時常有扶桑人出沒,他們勾結在一起,倒也不算怪事。”
齊寧微微點頭,雖然口裡沒說什麼,但心裡卻是尋思開來。
這兩名刺客剛才暴起突襲,那架勢明顯是想趁亂拿住齊寧,隻可惜不自量力,先後喪命,但他二人的身份,齊寧卻已經確定,正是飛蟬密忍。
齊寧第一次見到飛蟬密忍,是在前往京城的半道上,遇上一群飛蟬密忍追殺當時還是太子的隆泰小皇帝。
此事時過境遷,齊寧也並沒有真正去想過那群忍者背後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刺殺小皇帝。
當時楚國先帝病危,情勢緊張,暗流湧動,想要謀害太子的人實在太多,那群忍者受何人指使,也是有著各種可能,齊寧當初甚至懷疑是否是東齊人在背後所為。
畢竟東齊地處東海之畔,與流落海外的扶桑人最容易接觸,落葉飄零般的扶桑忍者若是得到東齊雇傭生存下去,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而在當時那種情勢下刺殺了楚國太子,且不論背後是否有其他動機,至少可以讓楚國陷入更大的動蕩之中。
今日在鐵島遇見飛蟬密忍,齊寧卻突然想到,難不成當初意圖行刺隆泰的幕後主使,竟然是東海江家?
這倒也並非沒有可能。
江家最大的心願就是分裂東海,割據為王,如果楚國陷入動蕩之中,江家自然就有了在東海興風作浪的機會,包括陸商鶴在西川,也有趁勢作亂的機會。
但齊寧心裡卻知道,如果江漫天背後另有高人,江漫天和陸商鶴這群人自然便是那人布局的棋子,而利用飛蟬密忍行刺楚國太子,自然也是布局的一部分。
齊寧隻覺得自己至今為止,似乎一直都和幕後那股力量在打交道,不知不覺中,自己竟是數次破壞了對方的計劃。
“侯爺,這群人之中隻怕還有刺客在其中。”處理好齊寧的傷勢,吳達林向那群監工投去帶有殺意的眼神,低聲道:“這群人助紂為虐,一直在為江家效力,是否....?”
齊寧知道他意思,低聲吩咐道:“將這群人先切收押,回頭仔細調查,再行處置。”
吳達林拱手稱是,這才向齊寧道:“侯爺,是否要去倉庫那邊瞧一瞧?”
齊寧心知這鐵島作為江家隱秘的作亂基地之一,必然也藏匿著諸多物資,微微點頭,吳達林這才在前領路,因為剛剛遇刺,幾名跟隨齊寧從京城而來的護衛並不猶豫,跟在了齊寧身後。
吳達林率兵攻破鐵島之後,對裡麵的格局也是事先了解,此時熟悉道路,領著齊寧到了一道石門前,伸手按下石壁上一塊凸起的岩石,那石門便即嘎嘎打開,裡麵已經是亮若白晝,四周岩壁上有眾多的火柱,齊寧尚未進去,便瞧見裡麵堆滿了木箱子,與自己在海鳳島上所見到的倉庫很是相同,但比起海鳳島的地下倉庫,此處的倉庫明顯小上許多,但箱子堆積如山。
“侯爺,這裡麵除了儲存有大量的兵器,還有許多的珍寶金銀。”吳達林指著左邊道:“這邊的巷箱子,都是銀錠子,裡麵還有金釘子,最靠裡麵那一堆全都是奇珍異寶,價值不菲。”
齊寧歎道:“江家在東海多年,當初金刀候平定東海,據說東海幾大世家為了苟延殘喘,不但主動投降,而且還將大量的家財全都捐獻了出來,現在看來,當年江家所捐獻的僅僅隻是其中一部分,他們的家財,大部分都是儲存在兩座島上了。”
吳達林點頭道:“江家心存謀逆之心,定然也做了最壞的打算,一旦情勢不對,定會退到海上。”冷笑道:“他們是早就安排好了退路,將家財全都儲存在海上,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也能夠保住元氣。”
齊寧順著木箱之間的走道緩緩向前,神情凝重道:“吳領隊,兩座島上加起來的兵器數量眾多,而且儲存的錢財更是龐大無比,你說要不是這次因為澹台大都督的事兒讓我們揭破了江家背後的陰謀,一旦楚軍北伐,他們在背後反叛,就這些兵器和錢財,將會帶來多大的災禍?”
吳達林也是神色嚴峻道:“侯爺,末將和您想的一模一樣,發現這處倉庫之後,末將也是後背發涼。有如此龐大的存銀,江家要趁亂招募兵勇並不困難,而這些兵器隨時可以裝備上去,再加上一旦沈涼秋控製東海水師,配合江家作亂,東海頃刻之間就要落入他們的手中,到了那時候,我大楚腹背受敵,後果不堪設想。”
齊寧這時候走到一堆木箱邊上,取了寒刃,撬開木箱子,上麵是一層枯草,將枯草撩開,下麵便是古玩奇珍,他隻瞧了一眼,便知道這些古玩奇珍都是極品,任意一件拿出去,輕輕鬆鬆便能賣上一個好價錢,瞧見角落放著一隻小錦盒,取了出來,打開盒子,一時間流光溢彩,原來這裡麵竟然是放著一顆極大的夜明珠。
“侯爺,江家果然不愧是東海百年世家。”吳達林瞧見夜明珠,眼睛一亮,忍不住讚歎道:“末將雖然見識不多,但也知道這樣的夜明珠當真是極其罕見,恐怕皇家內庫也沒有此等極品夜明珠。”左右瞧了瞧,跟隨而來的那幾名護衛此時都守在倉庫之外,吳達林輕聲道:“侯爺,這些珍寶,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