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風最終能夠抵達鹹陽而造成的後果,煜王爺自然是一清二楚,他自然也早就明白,對楚國人來說,北堂風能夠順利抵達鹹陽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
齊寧含笑道:“其實這件事情對大家都有利。我楚國確實希望看到北漢因為內亂而自耗,但是煜王爺剛才說的話,也提醒到我,此事對王爺也是有益無害。王爺如果真的被北漢打成逆黨,那麼王爺想要再回故國,也隻能期盼著北堂風最後奪得皇位。”
煜王爺歎了口氣。
齊寧來遊說煜王爺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煜王爺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就答應交出寰宇圖。
煜王爺雖然在北漢不被重用,但他終究是北漢的皇家血脈,送出寰宇圖,就等若送出數萬精兵交給楚國,這對北漢自然是威脅極大,煜王爺自然不可能輕易做出反叛故國的行徑。
齊寧沒有想過今天就能拿到寰宇圖,無非是先來探探煜王爺的口風而已。
他也清楚,要讓煜王爺交出寰宇圖絕非易事,必須要花費極大的心思,而且還要找到煜王爺的弱點,以此作為突破口,要找尋煜王爺的弱點,就隻能在與他的交談之中尋覓線索。
煜王爺在這九宮池看似淡定自若,但是剛才提到北堂風去往鹹陽的時候,煜王爺變了顏色,也就說明煜王爺的心境並非淡定如水,他依然對外麵的局勢十分的在意,齊寧就怕他萬念俱灰,隻要煜王爺還對世事關注,那終有一日能找到與他談判的條件。
煜王爺這時候又恢複了淡定之色,微微一笑,凝視著齊寧,忽然問道:“聽說令尊身材高大,魁梧威猛,小侯爺的長相似乎與令尊並不相像。”
齊寧一怔,想不到煜王爺會突然扯到樣貌上,一時間也不知道煜王爺究竟是何心思,微微一笑,道:“我更像母親一些。”
他和原來那個錦衣世子樣容幾乎完全一樣,而庶出的齊玉樣容也算清秀,他也聽彆人說起來齊景的樣貌身形,無論是錦衣世子還是齊玉,似乎都沒有傳承到齊景的樣容身形,不過齊景年輕時候就開始征戰沙場,風吹日曬,再加上軍伍鍛煉,就算年輕時候樣容秀氣,長年累月鍛煉下,也必然是孔武威猛。
“原來是這樣。”煜王爺微微頷首,問道:“恕本王冒昧,不知令堂出身何等家門?”
齊寧更是一愣,其實他到現在對柳素衣也是知之甚少,依稀記得似乎有人提到過柳素衣的出身,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但似乎也是官家出身。
隻不過煜王爺突然詢問起柳素衣的家門,這讓齊寧頗為詫異,真要回答一時還回答不上來,但神色淡定,微笑道:“王爺為何有此一問?”
煜王爺笑道:“冒昧了,冒昧了,侯爺不要見怪。”忽地起身來,道:“昨晚看書很晚,沒有睡好,小侯爺,恕本王不能多陪了,本王還要歇息片刻。”竟是不等齊寧說話,徑自走到角落處的木床上,斜身躺了下去。
齊寧知道這就是煜王爺的逐客令,對方既然無話可說,自己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起身道:“王爺好好休息,改日再來拜訪。”
煜王爺也不理會,齊寧心想你都是階下之囚,還在擺什麼架子,也不糾纏,出了門去,出門之後,順手帶上門,抬頭望過去,瞧見曲小蒼正在對岸等候,當下走過池上的石道,又隨著曲小蒼出了石林。
兩人還沒到正堂,迎麵就瞧見一道身影正走過來,步伐輕盈,英姿颯爽,齊寧眼睛一亮,自然已經看出來人正是西門戰櫻。
西門戰櫻一身神侯府吏員的打扮,那一聲黑色衣衫將她曼妙的身段裹在其中,英姿颯爽的風采間卻又是玲瓏浮凸,齊寧瞧見了她,她自然也看到了齊寧,不知為何,臉上一紅,腳步微微放緩。
從西川回來之後,西門戰櫻隻以為再無見到齊寧,卻不知齊寧在襄陽卻是對她一清二楚。
“戰櫻,早啊!”齊寧看到西門戰櫻,腦海中立時便浮現在襄陽逗弄她的情景,隻覺得異常有趣,笑眯眯迎過來:“咱們好長時間沒見了,真是叫人想......!”意識到曲小蒼就在身旁,頓時止住,但他後麵要說什麼,曲小蒼和西門戰櫻自然是聽出來。
曲小蒼淡定自若,隻當做什麼都沒聽見,西門戰櫻臉上一熱,心想你這家夥油嘴滑舌占便宜倒也罷了,怎地不顧場合,故意冷著臉,道:“原來是錦衣候,錦衣候,一大早你跑神侯府來作甚?”
“你也知道是一大早,如果沒有重要事情,我現在還躺在被窩裡呢。”齊寧笑道:“我來神侯府,當然是有大事。”
“大事?”西門戰櫻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你能有什麼大事?”
齊寧故作不悅道:“戰櫻,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我以前雖然整天無所事事,但現在可不比以前,每天都忙的很。”
西門戰櫻見齊寧一本正經模樣,心下好笑,向曲小蒼問道:“二師兄,他真的是來辦正經事?”
曲小蒼咳嗽一聲,道:“小師妹,在侯爺麵前,不得無禮。”
西門戰櫻瞥了齊寧一眼,多時不見,今日又見到齊寧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她卻是覺得十分親切,心裡著實有些歡喜,但臉上自然不會表現出來,道:“你既然在這邊辦正事,我就不打擾你了。”轉身要走,齊寧已經叫住道:“戰櫻等一下。”
西門戰櫻回過身,奇道:“有事?”
“有事。”齊寧點點頭。
“什麼事?”西門戰櫻問道:“好事還是壞事?”
“我找你自然是好事。”齊寧哈哈一笑,道:“戰櫻,我可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西門戰櫻一臉狐疑,疑惑不解道:“恭喜我什麼?”
齊寧微笑道:“戰櫻,聽說你都快二十了,早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你瞧你平時怎地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一點都不在乎啊?”
“終身大事?”西門戰櫻一怔,隨即臉布紅霞,沒好氣道:“這關你什麼事?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咱們也算是朋友,關心一下終身大事也沒錯吧?”齊寧聳聳肩,扭頭看向曲小蒼,道:“曲校尉,我關心關心戰櫻的終身大事,你覺得有沒有錯?”
曲小蒼打了個哈哈,道:“侯爺說的是。侯爺,卑職想起來還有一份卷宗要看,頗為緊急,要儘快處理,若是侯爺沒有其他吩咐,卑職先告退了。”
“公務要緊,公務要緊。”齊寧正愁曲小蒼在邊上自己不好放開了逗弄西門戰櫻,見到曲小蒼十分識趣,立刻道:“曲校尉先去忙公務,這邊有戰櫻陪著我就好。”
“誰要陪你?”西門戰櫻沒好氣道:“我也有公務在身,恕不奉陪。”
齊寧見西門戰櫻扭腰要走,立刻道:“戰櫻,我是真的有正經事和你說,對了,你是不是見過我師傅?”
西門戰櫻立刻停下腳步,曲小蒼本已經走出兩步,聞言也是頓了一下,瞥了西門戰櫻一眼,卻並無多言,徑自離去。
西門戰櫻見到曲小蒼走遠,這才看了齊寧一眼,臉上微紅,道:“你.....你說什麼?”
西門戰櫻平時英姿颯爽,做事也算是乾脆利落,不似閨閣小姐,很少出現扭扭捏捏的模樣。
但齊寧卻是感覺到西門戰櫻如今在自己眼前,麵紅耳赤的小女兒情態越來越多,齊寧在男女感情上的經驗起碼要甩西門戰櫻幾條街,西門戰櫻的反應,他自然是洞悉心扉,知道為何會如此。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小妮子也許早些時候對自己頗有些意見,甚至有些反感,但如今恐怕是喜歡多於反感。
人類最容易加深感情的方法就是共患難,無論男人和女人,但凡在一起曆經過艱難,心靈總會靠得近一些。
兩人幾次共患難,齊寧知道西門戰櫻骨子裡是個耿直善良的好姑娘,而西門戰櫻同樣也知道,這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小侯爺,一旦遇到挫折,卻是韌性十足,有著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和膽識。
齊寧前世本就是行伍出身,對於西門戰櫻那英姿颯爽的氣質其實也是十分的喜歡,西門戰櫻外剛內柔的性情,也確實很對齊寧的口味,從私人情感來說,西門戰櫻嫁給自己為妻,那絕非不可接受的事情。
“我是問你有沒有見過我師傅?”齊寧靠近兩步,笑眯眯道:“就是那個看起來有些邋遢,但是英明神武武功了得的老叫花子。”
西門戰櫻咬了一下唇珠,四下裡瞧了瞧,確定無人,才低聲問道:“你師傅是丐幫幫主,你可曉得?”
“丐幫幫主?”齊寧故意奇道:“不對啊,他什麼時候成了丐幫幫主?我怎麼不知道?”
西門戰櫻聽他這樣說,隻以為他真不知道,不無得意道:“你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嗎?連自己師傅是誰都不曉得。我告訴你,你師傅本來是丐幫的一位舵主,他姓韋,青木大會上,韋前輩挺身而出,擊敗了陸商鶴,奪得了丐幫幫主之位。”抿嘴一笑,竟是明豔動人,低聲道:“你可是丐幫幫主的弟子了,要不要大擺宴席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