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皺起眉頭,向東邊瞅了一眼,問道:“那邊出了事情?什麼事?”
齊峰湊近低聲道:“那邊現在亂作一團,我們遠遠瞧了瞧,北漢兵士在院子內外四出搜找,還有人直接去了後花園那邊,似乎是要去找尋那幾個青藏喇嘛。”
“他們一個個神色慌張,看起來六神無主。”吳達林也低聲道:“不過從頭到尾,都不見北堂風和煜王爺顯身,就是跟隨北堂風身邊的火神君等人,也不見蹤跡。”
齊寧奇道:“難道是丟了東西不成?”
齊峰道:“看他們四出搜找,似乎是在找尋什麼東西。就在剛才,那個陶尚書又被叫了過來,進到他們的院子,我們派人盯著,隻是片刻後,那陶尚書就匆匆離去,看上去很是焦急。”
便在此時,卻見到李堂已經匆匆奔來,進到院內,瞅見齊寧,急忙過來,齊峰已經迎上兩步問道:“情況如何?”
李堂向齊寧拱了拱手,道:“侯爺,屬下去後花園遠遠瞧著,北漢一群兵士闖過去,明顯是要找那幾個青藏喇嘛的麻煩,可是我瞧見他們進進出出,那幾個青藏喇嘛並無出現,好像.....好像全都消失不見。”
“青藏喇嘛不見了?”齊寧一怔,略一沉吟,吩咐道:“齊峰,你們盯住北漢人那頭,你們說的不錯,他們一定出了事兒。”
齊峰等人都是遵命退下,齊寧令人打水來洗臉更衣,心中卻是尋思著北漢那邊到底出了何事,那幫北漢兵士又為何要去找貢紮西的麻煩,難道事情又與那幫喇嘛有乾係?
沒過多久,齊峰匆匆回來,道:“侯爺,搞清楚了,失蹤了......!”
“失蹤?”
齊峰道:“煜王爺......煜王爺和北堂風失蹤了,還有......還有火神君和另外兩名北堂風的貼身侍從,這幾人都沒了蹤跡,北漢人在驛館內四處找尋,根本沒有瞧見他們的蹤跡。他們知道那幾個喇嘛與北堂風為仇,所以衝到那邊,想瞧瞧是不是那幫喇嘛帶走了北堂風,但是那幫喇嘛也下落全無,沒了蹤跡。”
齊寧眉頭鎖緊,問道:“驛館的守衛難道沒有看到北堂風他們出去?”
齊峰道:“驛館四門,都有東齊兵守衛,從外麵進來固然要嚴加搜查,就是從裡麵出去,也會清點人數。煜王爺他們昨天從齊宮出來之後,就直接回到了驛館,北堂風也並無外出,昨天晚上巡邏的時候,還有人瞧見貢紮西那幾個喇嘛在西苑附近轉了一圈。不過守衛都說,從昨晚到今天,漢國人並無出館,就是那幾個喇嘛,也並無一人出去。”
齊寧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問道:“如此說來,是那幾個喇嘛將煜王爺等人劫持而走?”
齊峰搖頭道:“侯爺,我覺著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那幾個喇嘛對北堂風恨之入骨,本來他們早就已經離開東齊,可是因為北堂風的緣故,耽擱在這邊,如果他們有能耐從東苑將北堂風劫持而走,也不用等到這個時候。而且北漢人知道那幾個喇嘛一直盯著他們,所以日夜戒備,根本不可能放鬆,北堂風色厲內荏,心裡對那幾個喇嘛也定是提心吊膽,身邊更是增加人手保護,貢紮西他們想下手,也不會有機會。”
“你說的不錯。”齊寧微微頷首:“而且是北堂風與貢紮西等人有仇,貢紮西他們劫走北堂風倒也罷了,為何連煜王爺也會劫持?更何況還有火神君等人怎可能突然消失,貢紮西他們本事再大,也沒有能耐悄無聲息將那群人從東苑劫走。”
齊峰疑惑道:“侯爺,這幫人同時失蹤,必有關聯,但守衛卻根本沒有發現他們離去的蹤跡,這中間到底是什麼蹊蹺?”
齊寧心中疑惑不解,不過半個時辰,吳達林亦是匆匆過來,稟道:“侯爺,東齊人調了一支兵馬過來,已經將驛館團團圍住,他們還說在找到煜王爺和北堂風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出驛館。”
齊峰在旁冷笑道:“如此說來,連我們也不能隨意進出?”
吳達林道:“領兵過來的是齊宮近衛統領,他說這是東齊國君的意思,還說事情很快就能明了,讓我們不要介意。”
齊峰還要說話,齊寧抬手道:“這也不能怪他們,北漢使臣突然消失,乾係重大,他們這樣做,也並非全無道理。吳領隊,你也告訴弟兄們,呆在西苑這邊不要隨意走動,各守其位,咱們暫時不要出去,不過任何人想要進入西苑,便是東齊人,也必須得到我的準許。”
吳達林拱手道:“末將遵命。”匆匆而去。
齊峰道:“這下子倒是有好戲看了。如果北漢使臣在東齊遇到麻煩,對咱們到不是沒有好處。”
齊寧卻是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道:“北漢那邊人多勢眾,我肯定煜王爺他們絕不可能是被貢紮西等人劫走,如果他們果真不在驛館之內,隻有一個可能。”
齊峰湊近過來問道:“侯爺,他們去了哪裡?”
“驛館守衛說了,並無瞧見他們離開,可他們卻又偏偏離開,隻能說明煜王爺等人是避過了守衛的耳目。”齊寧雙目精亮,輕聲道:“我甚至懷疑,煜王爺他們不僅僅是要離開驛館,甚至是想悄無聲息地離開魯城。”
齊峰詫異道:“離開魯城?侯爺,這......這怎麼可能?他們此行東齊,是為了與東齊結親,如今他們占了上風,東齊人鼠目寸光,很可能因為想要得到馬陵山,將天香公主送到北漢,如此情勢下,他們為何要離開?難道丟下結親不顧?”一臉疑惑道:“還有他們手底下的使團,上上下下加起來有好幾百人,難道煜王爺要丟下這些人不顧?”
“常理之下,自然是沒有可能。”齊寧若有所思:“除非他們遇到了極為棘手的事情,讓他們根本顧不了這些。”
“是因為貢紮西那夥人?”齊峰問道:“他們擔心貢紮西對他們不利?”
齊寧淡淡笑道:“貢紮西他們來自青藏古象王國,據說是大雪山逐日法王座下弟子,來頭不小,但卻也未必真的能嚇住煜王爺。貢紮西那夥人武功雖然不弱,但畢竟人數稀少,勢單力薄,正麵交鋒,絕不可能是北漢使團的對手,所以煜王爺絕不可能因為那幾個青藏喇嘛,就丟下結親大事和北漢使團於不顧,匆匆離去。”
“侯爺,除了貢紮西,還能有什麼大事讓煜王爺倉惶而去?”齊峰皺眉道:“為何連驛館的守衛也都要避過?”
齊寧笑道:“道理很簡單,煜王爺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已經離開,或者覺得,如果讓東齊守衛曉得,他們未必能離開東齊。”
“東齊人不讓他們離開?”齊峰疑惑道:“那又是為什麼?”
齊寧瞥了他一眼,道:“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天快黑了,你去給我準備晚飯,剛剛睡了一覺,肚子有些餓了。”伸了個懶腰,笑道:“不過有一點倒是肯定,煜王爺失蹤,接下來咱們應該可以看到一場好戲,而且......你剛才說的沒錯,北漢使團出了問題,這是天助我也,對咱們是大大有利。”
北漢因為割地求親,在此次求親之中占據著上風,齊寧心裡很清楚,國與國之間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哪一方利益最大化,自然是偏向哪一方,北漢人將土地拿出來做交易,對東齊的誘惑實在是太大,即使有赤丹媚刺殺事件影響到齊漢兩國順利達成協議,但這隻不過是讓齊國多了一些砝碼,雙方糾纏一番,終究還是會達成協議。
齊寧深知在這種利益之下,特彆是東齊國君一心有著開疆擴土的執念,自己便是舌燦蓮花,也很難挽回局麵。
但人的運氣來了,放個屁都能崩出金疙瘩,北漢使團突然出現變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對楚國都絕對是有利無弊。
楚國使團上下都遵照齊寧的吩咐,不離開西苑一步,而且嚴密守衛,地方有人趁亂而入。
東苑那邊的動靜,西苑這邊倒是聽得十分清楚,一直到深夜十分,都顯得十分嘈雜,過了子時,似乎一天折騰下來,北漢使團的人也都累了,漸漸安靜了下來,楚國這邊則是嚴密監視著東苑的動靜,栽種在西苑這邊的幾株大樹之上,都有楚國兵士攀爬在樹梢之上,居高臨下盯著對麵的動靜。
這一夜不但是北漢兵士一片混亂,東齊人那頭也是來了幾波人,來了一批又走一批,顯然是東齊方麵正在處理此事。
齊寧卻是淡定自若,這一晚上那邊雖然一片混亂,他倒是睡了個好覺,體力和精力都完全恢複過來,等到次日正午時分,吳達林匆匆過來稟道:“侯爺,東齊太子求見!”
東齊太子段暄來到西苑大廳時候,齊寧已經快步上前來迎,拱手笑道:“齊寧拜見太子殿下。”
段暄看起來氣色倒是不錯,上前握著齊寧手,含笑道:“錦衣候,本來早就該過來看望,隻是你也清楚,兩國使團同時抵達東齊,本宮若是單獨來看你,反倒會被人覺著本宮有私心,處事不公。人言可畏,本宮不得不小心一些。”
齊寧笑道:“殿下考慮周到,來,殿下快請!”請了段暄進到廳內,落座之後,段暄也不囉嗦,開門見山道:“錦衣候,北漢煜王爺和那位風皇子不告而彆,你應該已經略有所知了吧?”
齊寧近在咫尺,若說不知道那就是睜眼說瞎話,點頭道:“略有所聞,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