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菡被齊寧帶過去,伏在齊寧身上,花容失色,這時候她倒不是擔心齊寧會對自己做什麼,而是身處院子當中,平日因為擔心府裡突有急事,所以院門白天都不關,好讓人隨時可以過來稟報。
現在這幅樣子,要是讓人看見,後果不堪設想,嬌軀扭動幾下,低聲罵道:“你瘋了?被人看見,還要不要活了?”齊寧抱的也不是很用力,顧清菡掙脫起身來,雲鬢微亂,起身整了一下衣衫,回頭看了遠門一眼,這才狠狠地瞪了瞪齊寧,低聲道:“回頭再收拾你。”
齊寧坐起身來,轉變話題道:“三娘,皇上已經下旨了,要往東齊求親。”
顧清菡一怔,蹙眉道:“東齊?市坊之間不是流傳,司馬家的小姐可能要進宮為後嗎?”
“西門家倒是想。”齊寧淡淡一笑:“可惜皇上自有打算,若是真被司馬家的小姐進了宮,這天下還姓不姓蕭?”
顧清菡立刻抬起手指豎到唇邊,姿態迷人,低聲責怪道:“不要胡說。”
“三娘,你靠近一些,我有話和你說。”齊寧低聲道。
顧清菡不進反退,似笑非笑道:“有話就說,不必靠近。”心中卻是想著,你這小混蛋打什麼主意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是膽大包天,一有機會就要占便宜,可不能讓他三番四次得逞。
齊寧歎了口氣,道:“三娘,我真不亂來,是有事情和你說。”心知顧清菡不相信,輕聲道:“我們侯府有沒有內奸?”
顧清菡一怔,見齊寧神情肅然,這才知道這家夥倒真不是騙自己過去,微近了一些,卻還保持兩步距離,蹙眉道:“內奸?寧兒,你是不是發現什麼古怪?”
“今天朝會上,戶部左侍郎馮若海被革職查辦,已經被關進了刑部大獄。”齊寧肅然道:“舉證他的人,是他府裡的親信,他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都被司馬家抓到了證據,司馬家今日殺雞儆猴,對他動了刀。”頓了頓,身體前傾,低聲道:“我和皇上都覺著,司馬家手中握有的罪證,絕不隻有馮若海一個人,朝中隻怕許多官員的把柄都被司馬家抓在手裡。”
顧清菡漂亮的眼眸中也是顯出驚駭之色,又是湊進一步,輕聲問道:“你是說司馬家在馮家安排了內奸?”
“像這種人,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我們必須小心為是。”
顧清菡冷笑道:“我們齊家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就算派人到我們侯府搜找,也找不到一星半點的把柄。”
“可是如果我們侯府真的有耳目,那麼以後說話做事,就等若是明明白白在司馬家的眼皮子底下。”齊寧神情嚴峻,“三娘,你知道,我對府裡這些下人的來曆也不大清楚,他們中間有沒有彆人安插進來的眼線,我也是無法確定。”
顧清菡微點螓首,道:“寧兒,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事兒你不用多管,我會暗中調查。”
齊寧笑道:“我便知道這事情交給三娘必然不會有錯。”
“彆拍馬屁。”顧清菡道:“是了,往東齊求親,司馬家沒有反對?”
“除了司馬家,你當朝中其他的官員希望司馬家的人入主後宮?”齊寧冷笑道:“淮南王和朝中的許多官員,自然是竭力讚成向東齊求親,這事兒今日在朝會上已經定下來,司馬家的小姐,最多也就進宮當個妃子了。”
顧清菡道:“那是淮南王去往東齊嗎?”搖搖頭,道:“淮南王隻怕不敢離京,他要是走了,司馬家還不趁機對他的人下手。”
齊寧苦笑道:“這事兒他們推來推去,到最後還是落到了我的頭上。”
顧清菡微微變色,道:“你?朝廷讓你去出使求親?”
“這是皇上的意思。”齊寧道:“此番求親不成,司馬家的那位小姐自然要入主後宮了,所以此番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顧清菡蹙眉道:“朝中當真無人了?怎麼大事小事都要讓你去辦,你從西川回來才幾天,又要讓你去東齊,你.....你就不能和皇上說說,另派彆人去。”
齊寧輕聲道:“三娘,你乾嘛不讓我去?是擔心我出什麼意外......?”
“呸呸呸!”顧清菡立刻上前,玉臂抬起,柔嫩的手兒捂住齊寧的嘴巴,沒好氣道:“你胡說些什麼,有齊家的列祖列宗護佑,你自然是太平順利,不會.....不會有什麼事,下次再胡說,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她雖然責怪,但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齊寧心中一暖,抬手握住顧清菡捂著自己的那隻手,顧清菡立時要掙脫,齊寧卻是緊緊握住,輕聲道:“三娘,錦衣齊家今時不同往日,莫說父親已經過世,就算他還活著,齊家也及不上司馬家的勢力。”
顧清菡輕輕點頭,這一點他自然是明白。
“司馬家權勢日益膨脹,如果真的被他完全操控了朝廷,皇上固然成了籠中之鳥般的傀儡,我們齊家隻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齊寧歎道:“但凡對司馬家有威脅的勢力,司馬家都絕不會放過,如今我們能做的,隻能是扶助皇上,阻止司馬家的勢力擴張。”
顧清菡知道齊寧說的並沒有錯,幽幽歎了口氣,道:“我是擔心你這次如果求親失利,有人便會找到借口對你動手。而且有人不想看到東齊和大楚聯姻,一定會百般阻撓,你......!”眉宇間滿是憂慮之色。
齊寧哈哈一笑,道:“你放心,西川也是殺機重重,可我照樣安然無恙回來,三娘,這次東齊之行,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歎了口氣,道:“可是有一件事情,我隻怕難以忍受,那是此行最痛苦的。”
“什麼?”顧清菡急忙問道。
齊寧輕聲道:“我隻怕一離開京城,又是日夜思念三娘,到時候寢食難安,那.....那可真是煎熬。”
顧清菡臉一紅,啐道:“你有沒大沒小胡說八道。”
“三娘,不是胡說八道,我是說真話。”齊寧歎道:“我過幾天就要走了,何必對你說假話,你.....你不明白的。”
顧清菡見他一本正經,回頭看了院門一眼,輕聲道:“寧兒,那你....那你不想就成了,三娘長得難看,有什麼好想的。”
“這可由不得我。”齊寧距離顧清菡不過一步之遙,聞著這美少婦身上散發出來的如蘭似麝的幽香,低聲道:“其實我也不想出使,隻想留在京城,每天看到三娘就好,就算.....就算不碰三娘一根手指頭,每天看你一眼,心裡也舒坦。”
顧清菡雖然當初嫁給齊家三爺,但見少離多,在一起幾乎沒有多長時間,而且齊家都是武將出身,齊家三爺雖然勇武,卻並不懂得情調,像這樣的情話兒,顧清菡還真不曾聽到有男人對她說過,而齊寧幾次三番說起對她的思念,畢竟是血肉之軀,雖然這些話聽起來有些讓人尷尬,可奇怪的是,心裡卻偏偏發暖,這時候見齊寧一副無奈之色,心中卻是一軟,咬了咬嘴唇,才輕聲道:“我是你長輩,以前一直和我在一起,出門在外,心裡念著我,這也.....這也沒什麼......!”
齊寧想了想,並無說話。
顧清菡想了一下,才道:“那......那我.......!”猶豫一下,還是搖頭,道:“沒什麼,那個.......!”
齊寧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知必然有事,輕聲道:“三娘,你有什麼為難事嗎?”
顧清菡還是猶豫了一下,終是從身上取了一塊香帕在手中,臉頰微暈,美豔動人,回頭再次看了院門一眼,又繞著院牆看了一圈,確定無人,才略有些羞赧道:“這塊香帕你帶在.....帶在身上吧,要是.....要是流汗,可以擦汗用.......!”卻並無送過去,齊寧見那香帕絲紗所製,純白之色,知道這是顧清菡貼身用來擦拭的香帕,伸手去拿,顧清菡卻是手一縮,咬牙道:“彆急,給你可以,可是.....可是你要答允我一件事情。”
“你說?”
“不要......不要被彆人知道。”顧清菡壓低聲音道:“我是長輩,給你帶上這塊香帕,沒有.....沒有彆的意思,可是你不許讓彆人看見,反正要是被彆人知道,我也不承認是我給你的,你聽明白沒有?”
齊寧點頭道:“三娘放心,你和我的事情,我絕不會透漏一點風聲........!”
“你又胡說。”顧清菡有些急:“我和你有什麼事?我們.....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算了,還是不給你......!”說完,便要將香帕收起來,齊寧眼疾手快,探手過去,已經輕鬆搶到手裡,顧清菡“哎呀”叫了一聲,便要搶回來,齊寧閃身躲過,將香帕放在鼻端,狠狠嗅了兩下,這香帕是顧清菡貼身攜帶,所以上麵滿是顧清菡身體的味道,沁人心脾,齊寧深吸一口氣,沉醉般道:“好香,三娘身上的味道好香......!”
“無恥......!”顧清菡麵紅耳赤,隻覺得自己一時心軟,做了一件錯事,想要搶回來,已經是不能,無奈道:“你不要被人看見,也不要......不要被人曉得。”
齊寧收進懷中,道:“有這塊香帕在身上,想念你的時候,我就偷偷拿出來看看,隻要聞一下,就能聞到三娘身上的味道。”
“隻許看,不需聞。”顧清菡故作凶狠道:“你要是不聽話,以後我身上的東西一件都想不到。”
齊寧睜大眼睛,問道:“三娘,你是說......以後還能給我你身上的東西?”
顧清菡一怔,知道失言,羞臊無比,道:“什麼都沒有,我說到做到,你再也想不到。”見齊寧笑眯眯看著自己,隻覺得心跳得厲害,轉身便往院外去,道:“我去吃飯......!”腰肢擺動,宛若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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