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向西門戰櫻道:“你看著她,我去瞧瞧如何打開冰麵。”
西門戰櫻點點頭,過來扯過小妖女,她之前搜過小妖女的身,將她身上的藥瓶俱都取走,又綁了小妖女雙手,小妖女此時卻是插翅也難飛。
齊寧走到冰麵上,徑自到了冰潭中央,單膝跪在冰麵上,立時便覺得陣陣刺骨寒氣從冰麵上滲透到腿上,向下瞧了瞧,見到那冰棺靜靜躺在下麵。
齊寧深吸一口氣,舉起寒刃,便要用寒刃破冰,小妖女蹙起眉頭,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發出聲音。
眼見得寒刃便要刺入冰麵,齊寧卻陡然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黑蓮教禁地,是不想活了嗎?”
齊寧吃了一驚,看向竹林那邊,本以為是任阡陌等人這麼快就到了,卻見到竹林那邊靜悄悄無聲,並無人過來,頓時詫異,西門戰櫻也是先看了看,察覺無人,然後四處張望,依舊不見人影。
“速速離開此處,我不與你們計較。”那聲音冷冷道:“若是損毀此處任何東西,必取你等性命。”
齊寧聽那聲音雖然有些冰冷,但卻並無十足敵意,站起身來,也是不見有人出現,沉聲道:“閣下是誰?”
“我既然在此,當然是這裡的主人。”那聲音淡淡道:“齊寧,冰棺之中,非你之物,你這是要做強盜嗎?嘿嘿,堂堂大楚錦衣候,也要做此等不顧體麵的事情?”
齊寧更是一驚,他身穿神侯府衣衫,便是江湖群豪也不知道他真實身份,卻不想那人竟然對自己的身份如此清楚,皺眉道:“我今日要取冰棺之物,也是迫不得已,閣下既然在這裡,何不出來一見。”
“若是你聽我所勸,現在離開,我定然會與你一見。”那聲音道:“但是你若破冰取棺,你我便是生死之敵。北宮連城雖然劍術無雙,但是他不肖後輩偷雞摸狗,到時候隻怕也沒有臉麵替你出頭吧?”
齊寧聞言,更是駭然。
他心裡很清楚,北宮連城雖然出自錦衣齊家,但是天下間知道此事的人其實並不多,這人顯然對北宮連城十分熟悉。
“你......你是黑蓮教主?”齊寧大吃一驚。
群豪攻山,身為黑蓮教的領袖,黑蓮教主此刻應該坐鎮黑石殿才對,怎會來到此處?
如果對方真的是黑蓮教主,莫說冰棺無法取出,隻怕想要離開也不容易了。
西門戰櫻也是微微變色,小妖女卻是撇了撇嘴,道:“教主的聲音比他好聽多了,他才不是教主。”
那聲音冷冷道:“小阿瑙,你真是好大膽子,教主讓你能夠任意在迷花穀進出,可不是讓你帶人來這裡。你知道冰棺有多重要,難道你想看到冰棺被毀?”
“他們要殺我,我當然是活命要緊。”小妖女滿不在乎道:“對了,你是誰?怎麼知道我是阿瑙?”
齊寧心知那人並非黑蓮教主,微微寬心。
他雖然口中說大宗師也並不足懼,但心裡很清楚,連神侯府西門無痕那等人物都對大宗師十分忌憚,就更彆說自己了。
大宗師都是武功進入化境的怪物,難以用常理去揣測他們的武功。
那聲音也不理會小妖女,隻是淡淡道:“錦衣候,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是否覺得這裡是黑蓮教禁地,冰棺之中,也必定是黑蓮教極其重要的寶物?你是否還想拿到寶物,以此要挾黑蓮教?”
齊寧更是吃驚,心想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連自己的算盤也被他一語道破。
“你有這般想法,倒也算是聰明。”那聲音歎了口氣:“你不知黑蓮教主性情,所以才會有此打算,如果你知道他的為人,隻怕就不會這樣做了。”
齊寧聽那聲音略帶一些蒼老,聽上去對自己似乎也並無太深敵意,想了一下,才道:“閣下這話是何意思?”
“小丫頭有句話並無說錯。”那聲音道:“你若真的碰了冰棺,也就必死無疑。你以為大宗師隻是名頭唬人嗎?嘿嘿,北宮連城劍術無雙,可就算是他,也未必敢與黑蓮教主正麵對決,你個黃毛小兒,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齊寧微微沉吟,那聲音已經再次歎道:“錦衣候,神侯府與黑蓮教的恩怨,你們錦衣侯府不必摻和進來。西門無痕詭計多端,他最希望瞧見的便是你也卷入到這場紛亂中來。”
西門戰櫻聽得那聲音對父親有汙蔑之意,立刻道:“一個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人,在這裡鬼鬼祟祟,有什麼資格評論彆人?”
那聲音並不理會西門戰櫻,淡淡道:“錦衣候,你的目的想要以冰棺之寶要挾黑蓮教主,可是我也不妨對你直言,你就算得手,黑蓮教主也絕不可能為你所威脅。而且這冰棺之中的東西,對某些人來說,或許是寶物,但對你來說,也算不得什麼,根本不值得讓你以性命為代價來獲取。”
齊寧深吸一口氣,道:“閣下的規勸,本該遵從,不過........!”
“我言儘於此,也不和你多廢話。”那聲音立刻打斷道:“我雖然不想與你為敵,但是你若執迷不悟,那也怨不得我了。”
便在此時,齊寧卻忽地聽到竹林那邊傳來聲音道:“任阡陌,這次我可算服你了。”正是二胡老怪空山弦的聲音。
齊寧心下一凜,沒想到對方的行動竟是如此迅速,空山弦聲音相隔不遠,顯然是很快便要穿過竹林。
隻聽到任阡陌聲音不無得意道:“竹林古陣與梅林古陣雖略有不同,但大致相仿,咱們破了梅林古陣,這竹林古陣也費不了什麼時間。”
西門戰櫻臉色微變,瞧向齊寧。
齊寧本以為對方即使要破解竹林古陣,總要花費一些時間,此時聽到聲音,知道時間急迫,也容不得自己再破冰取棺。
他與二胡老怪有過交手,知道這家夥功夫邪門的很,不好對付,便是單打獨鬥,也沒有必勝二胡老怪空山弦的把握,更何況對方一行四人,就算自己這邊還有個西門戰櫻,那也萬逃討不了任何好處。
他眼珠子一轉,心想剛才那聲音極力阻止破冰取棺,顯然是在這裡守衛冰棺,眼前形勢,自己大可以先躲藏起來,等到任阡陌進來。
這時候他已經確定任阡陌一行人也是為了冰棺而來,雖然一時猜不透這些人如何知道迷花穀裡有水潭冰棺,但對方既然是為冰棺而來,必然會與方才那聲音發生衝突。
剛才聽那聲音的言語,顯然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厲害家夥,若是這兩路人為冰棺打起來,自己正是漁翁得利。
他念及至此,也不耽擱,疾步過去,拉過小妖女,帶著西門戰櫻,迅速往竹林對岸過去,繞過那座假山,往前行處十來步,便是之前自己走出來的那條甬道。
齊寧將西門戰櫻二人帶入甬道之內,將小妖女交給西門戰櫻控製,囑咐沒有自己的吩咐,萬不能離開甬道,這才握著寒刃,輕手輕腳出了甬道,過去躲在假山後麵,探頭向冰潭那邊瞧過去,隻見到從那竹林中已經走出一人來,一身綠袍,正是任阡陌。
隨即空山弦和白猴子也都緊隨出來,花想容則是最後一個出來,竹林鬱鬱青青,花想容一身青色衣裙,倒與那竹林似乎融為一體,她相貌與身段本都是頗為妖豔,但此刻在竹林邊上,豔中竟是帶著一絲淡雅,兩種本是頗為排斥的感覺竟是合為一身。
“這裡就是了。”空山弦見到冰潭,頗有些歡喜道:“那東西應該就在冰潭下麵。”第一個衝到冰麵之上,到得潭中央,蹲下身子,貼在冰麵向下瞅,隨即哈哈笑道:“不錯不錯,就在這裡了。”竟是抬起手掌,便要照著冰麵擊下去。
“等一下。”白猴子忽然尖叫一聲,他身形矮小,但是動作靈活,閃身到了空山弦邊上,手中白幡探出,擋住空山弦的手掌,冷笑道:“空山弦,你著什麼急,破冰取棺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空山弦瞥了白猴子一眼,冷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意思。”白猴子道:“取棺之前,咱們可要分派好,這活兒該怎麼做。”
任阡陌緩步走上冰麵,道:“此番行動,我負責破解陣法,該做的我已經做了,接下來的事兒,便是要交給你們。”抬手撚著下巴胡須,似笑非笑:“我不與你們爭搶,論功行賞,總有我一份的。”
空山弦道:“白猴子,你也不必爭搶,我空山弦做事素來為人著想。我破開冰麵,下去取棺的功勞便交給你。”
白猴子立時發出古怪笑聲,陰森森道:“為何是我下去取棺?我來破冰,你下去取棺。”
“你身子靈活,在水下更容易活動。”空山弦嘿嘿笑道:“我身材太高,反倒絆手絆腳,白猴子,取棺如此大功,我不與你爭,你該謝我才是。”
白猴子叫道:“放屁放屁,我才不下水。這並非一般的冰水,寒氣從地底發出,要下水取棺,要耗費多少內力,你當我不知道嗎?”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這幾人雖然是一夥,但互相之間卻也是各懷鬼胎,並非鐵板一塊。
但他此刻更是好奇不已,心想這潭下冰棺之中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方才那聲音說對有些人來說是寶貝,但對自己來說卻並不算什麼,而且任阡陌這幾人更是費儘心機要找尋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