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書同雖然是西川刺史,卻也知道神侯府的分量,立刻拱手道:“原來是軒轅校尉。”
軒轅破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瞧見地上那副躺著李源屍首的擔架,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檢查一番,抬頭道:“王爺,這位是.......?”
“這是本王的兒子。”李弘信聲音依舊冰冷,“被奸人所害。”
軒轅破微微頷首,道:“一劍穿喉,出手犀利準確,內力也是頗深。”站起身來,道:“王爺適才與韋大人不快,便是因為世子被殺?”
李弘信冷笑道:“本王有人證證明韋書同與此事有關,本王自然要討還公道。”
軒轅破道:“這中間隻怕是有誤會,王爺息怒。”
“本王說過,要與韋大人一同進京,麵見聖上。”李弘信沉聲道:“隻是韋大人多般借口,看來是想躲避此事。”
軒轅破搖頭道:“王爺,本來這是你們的事情,卑職不該多說,但是韋大人暫時隻怕走不了。”
李弘信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軒轅破道:“王爺應該早已經知道,神候發下了鐵血文,召集八幫十六派江湖各路人手,圍剿千霧峰黑蓮教。黑蓮教在京中興風作浪,朝廷震怒,而黑蓮教又遲遲不能交出凶手,神候隻能動之以武。”
“軒轅校尉,本王也說句不該說的,你們神侯府管的是江湖之事,韋書同是官府的人,圍剿黑蓮教,與他又有何乾係,為何不能隨本王進京?”李弘信冷著臉道。
軒轅破淡淡道:“江湖各路人馬聚集西川,已經在千霧峰附近紮下了營帳,目前估算,少說也有兩千餘人,而且各路人手還在絡繹不絕向這邊集中過來,距離規定的時間還要三天,到時候人馬不下於三千人。”
李弘信冷冷一笑,並不說話。
齊寧神情淡定,心中卻有些驚訝,暗想這次圍剿黑蓮教,竟是如此興師動眾,竟然召集了如此眾多人手。
此時卻更是明白,神侯府在江湖上的號召力,顯然比自己意想之中的還要強大。
“三千人手,再加上眾多馬匹,每日裡需要多少糧食,王爺是帶兵打過仗的,比卑職肯定還要清楚。”軒轅破緩緩道:“千霧峰地形複雜,地處西陲,我們已經打探過,那裡到處都是懸崖峭壁,天險重重,黑蓮教也必然早有準備,此番攻打千霧嶺,恐非一時半刻便能拿下。”
韋書同立刻道:“軒轅校尉,神候召集八幫十六派江湖各路人馬前來西川,本官得到消息之後,也已經給神候去過一封書信,不知道神候是否收到?”
軒轅破點頭道:“韋大人放心,神候囑咐過卑職,韋大人擔心這麼多江湖人士湧入西川,會生出事端來,我們已經做好安排,定下了規矩,但凡有人違反規矩在西川境內為非作歹,無論是誰,神侯府決不輕饒。”
韋書同這才微微放心,頷首道:“神候既然有此安排,本官也就放心了。”
“韋大人,隻要有人為非作歹,告發到官府,我們定會從嚴懲處。”軒轅破道:“神候頒下鐵血文,事先是從皇上那裡請到了旨意,如此江湖敗類,勢必要將之鏟除。”向韋書同拱手道:“此番雖然是以江湖的規矩處理此事,但還要請韋大人多多照顧。”
韋書同道:“自當儘力。”
“韋大人若是有時間,卑職想和韋大人詳細談一談。”軒轅破笑道:“眼下正有事情要請韋大人相助。”
韋書同瞥了李弘信一眼,向齊寧道:“侯爺,咱們先行回府。”竟似乎已經不在意邊上臉色發青的李弘信。
軒轅破向李弘信拱手道:“王爺,卑職先行告退!”竟似乎對李源之死也是並不在意。
李弘信淡淡道:“你也不必告退,既然是有要事相商,國事為重,本王將這地方騰給你們。”沉聲道:“抬走世子!”瞥了韋書同一眼,又瞧了齊寧一眼,竟是轉身就走,眾侍衛抬著李源的屍首,也都跟著下樓去。
韋書同等到李弘信下樓,也是冷哼一聲,走到樓窗邊上,很快便見到李弘信率領著錦官衛離開。
他心中知曉,今日與李弘信是真正撕破了臉,這以後也定是水火不容。
齊寧知道李弘信是帶著滔天怨念而去,歎了口氣,道:“韋大人,蜀王喪子,心中悲痛,你也不必與他一般計較。”
“李源在西川為非作歹,想殺他的人多如牛毛。”韋書同沒好氣道:“西川若隻有十個人,五個就想殺了他,半夜闖入他人宅邸,意欲強暴.......!”忽地意識到還有西門戰櫻這個女子在這裡,冷哼一聲,並不再說。
齊寧向軒轅破笑道:“軒轅校尉,若是有急事相商,在這裡也並無不可。若是不方便,我現在就下樓。”
“侯爺多想了。”軒轅破忙道:“侯爺在這裡,正是求之不得。不瞞侯爺,此行離京,卑職與神候一同入宮見了皇上,皇上多有囑咐,而且還囑咐卑職,侯爺就在西川,攻打千霧嶺,可以與侯爺多多商量。”
齊寧笑道:“本侯插手此事,是不是不太好?”
西門戰櫻見齊寧一本正經模樣,沒好氣道:“你要不想管,現在就走,反正不是沒你不成。”
韋書同不知道齊寧和西門戰櫻的淵源,亦不知道西門戰櫻便是西門無痕的女兒,見一名神侯府的女吏員竟敢以這種口吻與錦衣候說話,還以為神侯府狂妄至此,微皺眉頭,軒轅破雖然隱隱知道西門戰櫻和齊寧的關係,但西門戰櫻當著西川刺史之麵這般說,大事不妥,皺眉道:“小師妹,不得胡言。”
西門戰櫻也知道失言,齊寧卻已經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和戰櫻這孩子是熟人,她性格就是這樣衝動,有時候不知輕重,我不怪她,就算冒犯我,我也隻會去找神候說道說道。”
西門戰櫻咬牙切齒,冷冷瞪了齊寧一眼。
軒轅破知道小師妹的脾性,心知這兩人要鬥氣嘴來,搞不好場麵會很難看,隻能打斷道:“韋大人,今次前來,是想讓韋大人幫忙準備一些糧草。”抬手道:“侯爺,韋大人先請坐。”
齊寧和韋書同在桌邊坐下,軒轅破卻是站在邊上,韋書同道:“軒轅校尉,你也坐下說話。”
軒轅破一拱手,在對麵坐下,西門戰櫻本也想在軒轅破邊上坐下,齊寧咳嗽一聲,道:“戰櫻,我們商量大事,你去給我們倒杯茶來。”
西門戰櫻立刻顯出怒色,道:“這裡有人,為何讓我倒茶。”
“說起來你也是神侯府的人,江湖上的門道你不懂?”齊寧故意皺眉道:“成都最近刺客橫行,若是讓彆人倒茶,趁機下毒,我們幾個豈不都要被毒死?”
西門戰櫻咬著紅唇,軒轅破道:“小師妹,你去倒茶。”
西門戰櫻顯然對軒轅破還是有些忌憚,狠狠瞪了齊寧一眼,起身扭著大屁股去倒茶。
韋書同心中好奇,暗想怎地齊寧和這姑娘一見麵就鬥嘴,難道兩人有什麼仇怨不成?可是區區一個神侯府吏員,又怎敢與堂堂錦衣候結仇?依稀感覺到齊寧言辭之中帶著逗弄的味道,心裡明白幾分,心想看來是錦衣候早就認識這神侯府的女吏員,興許早就看上了這姑娘。
錦衣候身份尊貴,又加上青春年少,人不風流枉少年。
他既猜到幾分,也便釋然。
等西門戰櫻下樓,齊寧才皺眉道:“軒轅校尉,神候為何將她也派過來?”
“回侯爺話,小師妹江湖經驗太淺,而且沒有經過大陣仗曆練。”軒轅破解釋道:“這一次攻打千霧嶺,也是多年來江湖上少有的大陣仗,神候也希望借此機會讓小師妹多加曆練。”
“原來如此,那神候他老人家可到了西川?”
軒轅破搖頭笑道:“此番攻打千霧嶺,神侯吩咐由我全權負責,但皇上有旨意,令卑職到了西川,見到侯爺之後,與侯爺多多商榷,所以此番攻打千霧嶺,一切還要遵照侯爺的吩咐去辦。”
齊寧立刻擺手道:“軒轅校尉,這件事情,你可千萬彆當真,如此大事,我可擔當不起。”
“侯爺自謙了,若論帶兵打仗,錦衣齊家又有幾人能及?老侯爺和齊大將軍都是不世出的名將,侯爺是將門虎子,自然是所向披靡。”韋書同含笑道。
韋書同此番與李弘信撕破了臉皮,心知以後前途必將艱難起來,自己的靠山,以後隻能是朝廷。
他是先帝委派的西川刺史,如今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自然懂的,自己的位置是否還能坐穩,實在是未知之數,而這位錦衣候不但是帝國四大世襲侯爵之一,瞧情勢,新皇帝不但拍錦衣候為欽差,甚至還想讓齊寧主持攻打千霧峰,由此可見此人確實是新皇寵臣。
這樣一棵大樹,能有機會靠攏,自然是求之不得。
更何況今日與李弘信針鋒相對,齊寧口中雖說不偏不倚,但明顯是幫著自己說話,有此良機,當然不能錯過。
他混跡官場多年,心中很清楚,背靠大樹好乘涼,軒轅破三十多歲年紀,齊寧看上去更是年輕,這兩人雖然年紀比自己小得多,但一個是神侯府下一任神候的熱門繼承者,另一個是新皇寵臣,能與這兩人交好,對自己隻能是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