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到了兵部衙門,自報身份,立刻被請入衙門之內,到了兵部大堂,兵部左侍郎盧霄已經迎上前來笑道:“侯爺,有什麼事情派個人過來知會一聲,哪裡用得著侯爺親自前來。”說笑間,將齊寧迎入大堂內,送了茶水上來。
兵部尚書是金刀侯兼任,隻是金刀侯年事已高,這幾年很少往兵部衙門來,盧霄雖然是兵部左侍郎,但兵部諸事,俱都是由他來打理。
“侯爺今日前來,可是為了黑鱗營的事情?”落座之後,盧霄倒也沒有太多寒暄,開門見山笑道:“我還要在這裡向侯爺賀喜呢。”
他雖然麵帶笑容,口稱賀喜,但語氣之中卻也沒有多少賀喜的意思。
齊寧心知當年齊家後來居上,取代澹台家成為了大楚第一武勳世家,這當然會讓澹台家對齊家心生仇視。
盧霄是金刀侯舊部,自然是維護金刀侯一派的利益,對錦衣侯齊家顯然也不會有太大的好感。
雙方涇渭分明,齊寧知道即使多寒暄幾句,也不會讓雙方關係有什麼改變,含笑道:“盧大人也知道,本侯奉皇上旨意,重建黑鱗營,千頭萬緒,可是說到底,還是要盧大人多多照應才好。”
“好說,重建黑鱗營也是朝廷大事。”盧霄微微頷首:“齊大將軍當年建下黑鱗營,所向披靡,與血蘭軍一戰,慷慨壯烈,讓我等既是欽佩也是遺憾。侯爺,不知黑鱗營的駐營是否已經選定?”
“京城以南的雞冠湖邊上,有黑鱗營舊址。”齊寧道:“據說那裡都還齊備,隻是老舊一些,回頭工部派人過去修葺,應該很快便能用上。”
盧霄點頭道:“如此甚好。我知道侯爺這兩天應該會過來商議,正想著在何處安置黑鱗營,本來還覺著雞冠湖的舊址太過破舊,侯爺未必看得上,現在侯爺自己提出來,也算是解了我一大愁煩。”
齊寧笑道:“有勞盧大人掛心。今日前來,主要還是為了裝備錢糧之事。”
“我知道我知道。”盧霄點頭道:“不過侯爺也知道,黑鱗營的甲胄與其他各營不同,需要專門製造,而且需要一大筆銀子,戶部那頭先要撥出銀子來,兵部這邊才好安排製作,這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籌備,所以不能急在一時。”
齊寧點頭笑道:“這我自然是知道的。特製的甲胄,自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今日前來,倒也沒有想讓兵部立刻將甲胄送去。不過黑鱗營的戰馬、錢糧以及棉衣還是要即刻準備。”
“哦?”盧霄端起茶盞,拿著茶蓋撫了撫茶末,才慢悠悠道:“戰馬一時半會也湊不齊太多,前線打仗,各大馬場的馬匹幾乎都被征走,兵部這邊也沒有多少馬匹可調。棉衣我可以派人催找戶部,不過有多少,我也不敢打包票,至若糧食,等到兵營那邊修好,可以派人先送去一部分。”
齊寧皺眉道:“黑鱗營以騎兵為主,訓練的就是騎射功夫,若是沒有馬匹,如何訓練?”
“侯爺稍安勿躁。”盧霄笑道:“明年七八月份,從各大馬場會抽調戰馬過來,到時候我第一個就往黑鱗營送過去。”
“如此說來,還有半年光景才能得到戰馬?”
盧霄放下茶杯,道:“我知道侯爺新官上任,難免雷厲風行,做事希望迅速辦成,隻是有些事情性急不得,若是沒有三年秦淮大戰,莫說一千匹戰馬,就是三千匹,對兵部來說,也不會是什麼難事。”頓了頓,才老氣橫秋道:“無論是戰馬裝備,還是錢糧,各部之間都要互相配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好。”
齊寧道:“如此說來,黑鱗營大可以等到明年七八月份再開始訓練。”
“倒也不是這樣說。”盧霄笑道:“侯爺大可以先招募兵丁,練練基本功夫,根基純熟了,以後再練起來就事半功倍了。”
齊寧歎道:“盧大人,我過來其實不是與你商議,而是過來領取所需的馬匹裝備,你這一下子推到了明年七八月,倒是我沒有想到的。”
“侯爺放心,兵部這邊,會儘快去辦。”盧霄笑嗬嗬道:“是了,侯爺,有一件事兒,我倒想請教。”
“盧大人客氣了,不知有何指教?”
“侯爺覺著西川那邊,是否該出兵剿滅?”盧霄盯著齊寧眼睛:“黑蓮聖教猖狂無比,而且還要聯絡苗疆七十二洞作亂,若不趁早剿滅,後患無窮。”
齊寧笑道:“我現在隻想著練好兵,至若西川,太過遙遠,你們這些朝中重臣自有主張,我還真不好摻和。”
“侯爺謙遜了。”盧霄道:“當年錦衣老侯爺便是在西川建功立業,威震天下,西川可是錦衣齊家的福地。”身體微微前傾,“侯爺,兵部這邊已經開始製定出兵的方略,既然要平定苗人之亂,自然不能拖泥帶水,非但要調集眾多兵馬,而且還要在士氣上先行震懾他們。”
齊寧道:“盧大人的意思本侯不大明白!”
“侯爺,錦衣老侯爺當年伐蜀,威震天下,便是到了今天,錦衣侯的威名在西川依然是人人敬畏。”盧霄含笑道:“侯爺可想過領兵出征,帶兵剿滅苗人之亂?”
齊寧一怔,心想這老家夥怎地會想到讓自己領兵?麵上卻還是淡定自若,笑道:“盧大人,是黑蓮聖教之亂,黑蓮聖教雖然是苗人所建,但代表不了所有的苗人,所以不能說是苗人之亂。咱們在這裡說說無妨,若是傳揚出去,讓西川那頭知道朝廷將黑蓮聖教之亂定為苗人之亂,苗人七十二洞不想反,那也要被朝廷逼反。”
盧霄一愣,隨即尷尬笑笑,道:“侯爺所言極是,是我疏漏了。”
齊寧暗想你這老東西掌管兵部多年,說話滴水不漏,怎可能會輕易在我麵前疏漏?心想難不成這盧霄還真的希望通過黑蓮聖教引起整個苗人之亂?
他其實一直在好奇,按照段滄海所言,淮南王其實和金刀侯並不算是一路人,可是此番在出兵西川的事情上,雙方竟然是保持了高度的一致,齊寧心知要讓這兩路人馬保持如此微妙的默契,必然是在出兵西川之事上有著相同的利益,可是一時間他卻頗有些想不通,圍剿黑蓮聖教,甚至引起苗人之亂,對淮南王甚至是金刀侯會有怎樣的好處?
“侯爺,恕我怠慢了。”盧霄起身來,道:“兵部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侯爺的事情我記在心上,若有消息,派人告知侯爺,恕我不能奉陪。”
齊寧也起身來,道:“兵營修好之後,還望盧大人這邊將所需物資儘快送過去。戶部的難處和兵部的難處,本侯不懂,本侯隻知道奉旨練兵,所以還望盧大人能夠全力配合。”頓了頓,語氣倒也不客氣:“今日與盧大人在這裡心平氣和商議,等到了時候,物資欠缺,隻怕也輪不到本侯來說話,而是黑鱗營近千將士們說話了。”
今日盧霄一開口,齊寧就知道這老家夥對黑鱗營的重建可能要從中作梗,金刀澹台家的人,當然不願意看到錦衣齊家能夠順利做成事情。
齊寧知道,與這樣的人物含糊其辭虛與委蛇,很可能話都說了,事情卻是毫無進展,既是如此,乾脆先將醜話說在前頭,至少能給對方一絲警醒。
盧霄微皺眉頭,也不多言,隻是拱手道:“公務繁忙,侯爺請恕不送!”轉身便走。
齊寧冷笑一聲,也不在兵部多耽擱,剛出了兵部大門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有人叫道:“侯爺!”
齊寧一怔,回頭瞧過去,隻見幾名乞丐正湊上前來,當先一人有些熟悉,想了一下,笑道:“你是劉輕舟?”
那乞丐正是齊寧多次見過的劉輕舟,此人上次被疫毒感染,差點死去,被丐幫送到永安堂,成了第一個被解毒之人。
臉上依然有些許紅斑留下的痕跡,卻已經不明顯,精神十分抖擻,齊寧翻身下馬來,劉輕舟已經躬身道:“侯爺還記得小的名字?”
“自然記得,你們怎地在這裡?”
劉輕舟道:“是朱雀長老派小的們請侯爺過去吃杯酒,朱雀長老已經在鑼鼓巷設下了酒席,要感謝侯爺對丐幫的救命之恩。朱雀長老還說,侯爺日理萬機,若是繁忙,我們就一直等著,直到侯爺抽出空閒前去赴宴。”
“哦,那實在是太客氣了。”齊寧心裡很清楚,丐幫作為江湖上第一大勢力,通過這次事件,錦衣侯府與丐幫倒是有了不錯的關係,他也知道丐幫耳目遍天下,京城的大街小巷,亦都有丐幫弟子出沒,與丐幫結交,倒也沒有什麼壞處,念及至此,笑道:“正好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兒,既然朱雀長老如此客氣,我盛情難卻。”
劉輕舟歡喜道:“多謝侯爺賞臉,侯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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