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榮雙手握拳,怒聲道:“那個畜生,我.....我去找他。”起身便要走,還沒走出兩步,楊寧便已經淡淡道:“你去找誰?丁易圖?是準備和他動武還是和他論理?”
“我......!”
楊寧冷笑道:“你可是堂堂禮部尚書府的少公子,要去和旭日鏢局的總鏢頭動武,先不說你是否有那個能耐,你就算打贏了,又能如何?”
袁榮一怔。
“丁易圖的實力,你比我更清楚。”楊寧緩緩道:“這不是一場架就能分出勝負的鬥爭。”淡淡一笑,道:“袁榮,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要真比及實力,你禮部尚書府的少公子,未必比得過人家旭日鏢局的總鏢頭。”
袁榮雖然眼眸中惱怒,但神情卻黯然下來。
就在此時,卻聽到遠處傳來聲音道:“袁兄,那邊可是袁兄?”
袁榮一怔,循聲看去,隻見到不知何時有一艘畫舫靠近這邊,兩艘畫舫之間距離極近,那邊的畫舫上燈火輝煌,在船樓上的舷邊,正有幾人站在那裡,向這邊揮手。
袁榮往那邊靠近一些,掃了兩眼,衝著那邊拱手道:“是朱兄弟嗎?”
“正是朱雨辰。”那邊有人笑道:“袁兄,我們幾個正在說起你,這麼大的日子,你袁大公子絕不會閉門不出。這邊有酒菜,要不要過來喝上兩杯?”
袁榮心情不好,但卻還是彬彬有禮道:“幾位自便吧,我這邊已經不勝酒力了。”
“袁大公子的酒量,彆人不知,我朱雨辰難道不知道?”那人笑道:“你在那邊等著,我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袁榮無可奈何,走回桌邊,楊寧笑道:“看來你還真是交友滿天下。”
“朱雨辰是杭州府朱家布莊的大公子,杭州府的富戶眾多,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朱家的布莊。”袁榮解釋道:“朱家財大氣粗,是杭州府富賈之首,他有一個族叔就在禮部當差,每年都會到京裡來住上一些時日,以前也有些交情。”
說話之間,隻聽到下麵傳來聲響,很快就見數人上了樓梯來,當先一人錦衣玉帶,衣著華貴,不過二十七八歲年紀,一臉笑容快步過來,拱手道:“袁兄,咱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一向可好。”
袁榮笑道:“朱大少遍遊天下,風花雪月,哪有時間來見我,可不是有許久不見。”
朱雨辰哈哈一笑,指著身邊幾人介紹道:“這位是邱昉,這是江城,還有這一位,是魏塘的陳牧寬!”
“魏塘陳牧寬?”袁榮微拱手,問道:“可是魏塘陳氏?”
朱雨辰笑道:“正是魏塘瓷器的陳氏,陳牧寬是陳家的大少爺!”
“果然是陳家的人。”袁榮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江城江兄應該就是鬆江茶莊的江氏族人了。”
朱雨辰豎起大拇指,“袁兄好眼力。”向其他幾人道:“這就是我常提起的袁大公子,袁大公子的祖父,曾經可是給先帝做過老師的。”
幾人都是紛紛拱手。
朱雨辰瞧見邊上坐著楊寧,問道:“袁兄,這位是......?”
袁榮正要解釋,卻聽楊寧輕輕咳嗽一聲,袁榮心知肚明,笑道:“這也是我的一位朋友,你們叫他.....寧公子就好!”
楊寧起身來,抱拳道:“諸位遠道而來,就讓袁兄好好招待,天色已晚,我先告辭。”
朱雨辰奇道:“寧兄要走?這倒怪了,花後之選馬上就要開始,這時候走了豈不可惜?”
其他幾人心裡也清楚,能和袁榮坐在一起喝酒,這年輕人的身份自然也不一般,他們都是出自商賈豪族,自然懂得多條朋友多條路的道理,更何況在京城地麵,能夠多結識幾個朋友那是求之不得,有心要結交楊寧,都是勸說楊寧留下觀看。
鬆江茶莊的江城外表看起來不像個商人,也就二十五六歲年紀,滿臉的書卷氣息,倒像個書生,向楊寧含笑道:“寧兄是袁公子的朋友,也就是我們的朋友,初次相見,還望大家一起喝杯水酒,不知意下如何?”
不等楊寧說話,魏塘陳家大少爺陳牧寬已經粗著嗓子道:“寧兄,馬上就有好戲看,咱們兄弟幾個好不容易聚到秦淮河,今晚誰是花後,就咱們兄弟幾個說了算。我聽說舫王上麵有八個姑娘,待會兒都要見人.....,你要是願意,待會兒你看上誰,咱們就力捧她做花後,你看如何?”
他說話粗聲粗氣,口氣也不小,身形頗有些胖碩,但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嬌生慣養,佩金帶玉,比之其他幾人顯得張揚許多。
楊寧笑道:“陳兄倒是大方。”瞥見叫邱昉的那人,袁榮對其他幾人的來曆似乎都很清楚,卻並沒有提及邱昉的來曆,隻見邱昉卻已經有三十出頭年紀,比之其他幾人都要大上幾歲,看上去也顯得頗為老成,背負雙手,麵帶微笑,相貌倒也頗為俊朗,並不輕易言語。
袁榮也是笑道:“陳公子,你們幾位都是大富之族,一擲千金也不在話下,若是幾人聯手起來,今夜還真無人可比。”看向邱昉,問道:“這位邱兄也是杭州府人嗎?”
朱雨辰搖頭道:“邱兄來自遼東。”
“遼東?”袁榮眉頭微緊,“那好像是北漢人的地麵。”
邱昉含笑解釋道:“在下確實是北漢人,不過袁公子千萬彆將我看作是敵人。我是北漢人不假,可是對貴國並無任何敵意,早在許多年前,我們邱家就和朱兄幾位朋友都有往來,我們是做生意的,想的是平平安安做生意,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兩國的刀兵之爭。”
朱雨辰道:“邱兄是遼東參王邱家的人,袁兄可聽說過?”
“遼東參王自然是聽說過。”袁榮道:“遼東盛產人參鹿茸,這都是極為貴重之物,要得極品山參,就需要進深山找尋采挖,對不懂行的人來說,山裡挖參似乎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真正內行的人,卻知道那絕非容易的事情。”
邱昉笑道:“袁公子知道如何采參?”
“要采參,就要先找參。”袁榮道:“那些尋常的山參,有些經驗的參客都能找到,可是極品老山參,那非但要一流的經驗,還要加上一點運氣,我聽說遼東有位厲害的人物,年青的時候每次進深山,都能夠找到極品山參,讓人羨慕不已,而那人後來就被稱為參王。”
“那正是在下的祖父。”邱昉笑道:“他老人家幾年前已經過世,不過采參的手藝卻傳了下來,如今還是依靠這些手藝吃飯。”
袁榮歎道:“原來邱兄才是真正的大財主,遼東參王雖說以采參聞名天下,真正的極品山參隻能從你們邱家得到,可據我所知,你們邱家如今卻是以經營藥材為主,許多名貴的藥材,無處可得,可是隻要找到你們邱家,無論什麼珍稀藥材,應有儘有。”
朱雨辰哈哈笑道:“就是那些富貴至極的人,家中存有一兩棵那些珍稀藥材,都如獲至寶,可是那些藥材對邱兄來說,那是堆積如山都要發黴的枯枝敗葉。”
邱昉立刻擺手道:“朱兄言重了,哪有如此離奇,不過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已。當年祖父靠山參起家,後來也想過如果一直依靠挖參,那就是斷絕了山參的根脈,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留有餘地,所以祖父後來專門召集了遼東的采參客,立下了規矩,每年規定了采參的數量,不可多取,也算是為後人留些根脈吧。大夥兒都要吃飯,山參采不得,就隻能做些藥材生意。”
“不斷根脈。”楊寧讚道:“這是大智慧!”
邱昉笑道:“過獎了。”
朱雨辰問道:“兩位心中是否有人選了?參加花後之選的八人,被喚作秦淮八豔,那都是才貌雙全的絕色佳人。”
此時那艘巨大的舫王已經在秦淮河中央停下,包括珍珠這艘畫舫,有大小二三十條畫舫環繞在舫王四周,那舫王就如同被眾星捧月一般,此時色彩絢麗,璀璨奪目,乃是秦淮河上真正的明珠。
沒等袁榮多說,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絲竹聲傳出來,又有幽幽管弦聲響起,本來舫王四周熱鬨喧嘩,這聲音一出,四下裡迅速就歸於沉靜,很快,就聽到有女兒家輕啟朱唇漫唱,一時間水波柔靜,那聲線柔細,自帶媚骨,秦淮河上的旖旎風情,更勝往昔。
“這應該就是吳銀兒吧?”朱雨辰輕聲道。
江城微笑道:“今年這秦淮八豔,據說若論相貌,該當是董巧巧,可是其歌喉卻比不上吳銀兒,吳銀兒歌喉雖好,可是太媚,過猶不及,氣質及不上洛凝溫婉如水,不過洛凝的才氣又遠及不上玉霜......!”歎了口氣,道:“隻不過玉霜太冷,而且相較而言,琴藝比之卓仙兒還是略遜一籌......!”
幾人都是看向江城,楊寧心想這家夥對秦淮八豔如數家珍,而且知曉的不僅僅是她們的名字,就連她們的優缺點也是一清二楚,看來還真是做了充分的準備。
袁榮含笑問道:“江兄覺得這秦淮八豔之中,誰最有可能奪得花後?”
江城笑道:“我今天過來,是受朱兄的邀請,今天你們覺著誰該當選花後,我跟著你們就是,不過真要說起來,那個叫沈嬌奴的應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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