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看的清楚,在他身後站著的正是五穀堂那幫人,真壁也在其中,他注意力放在場中,卻不妨有人敢在後麵踹自己,心下頗有些惱怒。
五穀堂那幾人都是扭過臉,也不看楊寧,一個個裝模作樣,楊寧一時間還真判斷不出到底是誰在背後踹了自己這一腳。
“又是你在這裡生事。”淨能心下本就不痛快,憋了一肚子火,這時候看到楊寧,怒道:“誰讓你進殿的?”
楊寧暗想老子還真不願意進來,剛才不是鐘聲響起,全寺僧眾都跑過來,自己這才跟著一起進來。
卻聽到赤丹媚那風騷笑聲:“小女子還以為有哪位英雄敢於出陣,原來是個......!”沒有繼續說下去,一雙媚眼兒上下打量楊寧一番,一臉嫵媚笑容。
“是個什麽?”楊寧聽得赤丹媚言語之中似乎有諷刺之意,沒好氣道:“我和你無怨無仇,你不必在這裡冷嘲熱諷。”
“喲,這位小師傅說話真是不客氣,小女子可沒有冷嘲熱諷。”赤丹媚笑盈盈道:“隻是你這樣出來,總會讓人誤會的,小女子還以為你是要出來比劍。”
“你賤法了得,我可比不了。”楊寧嘿嘿一笑,道:“我就是個看客,和你們說不上。”
白羽鶴瞥了楊寧一眼,冷冷道:“跳梁小醜,還不退下!”
楊寧本來要退下,可是白羽鶴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楊寧不由皺起眉頭,道:“這裡是你家,你讓我退就退?看你模樣還以為有些素質,說話怎地這般沒禮貌?”
白羽鶴並不理會,赤丹媚卻是笑道:“我師兄脾氣很怪,若是遇見有本事的人,師兄自然會以禮相待,可是......!”吃吃笑道:“可是遇到你這樣的,他可沒有耐心。”
楊寧翻著白眼道:“你把話說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在這裡賣弄風騷,我都沒說你,你還敢說我不是,真當你在這裡可以為所欲為啊?”
他這話說的不客氣,不少人都是微微變色,淨能厲聲叱道:“齊寧住口,還不滾出光明殿。”
赤丹媚卻並不生氣,反是笑問道:“小師傅,你說我賣弄風騷,可是人家天生如此,難道你不喜歡人家這樣?”
楊寧也不理會淨能,道:“彆以為這樣賣弄風騷就會讓所有男人失魂落魄,青樓裡像你這樣的一抓一大把。”這赤丹媚言辭之中明顯對楊寧充滿鄙夷,楊寧可不是吃虧的人,反唇相譏,心想這裡是大光明寺,赤丹媚總不敢在這裡出手傷人。
眾僧有些驚駭,有些暗暗發笑,淨空直搖頭,淨能臉色鐵青,忍不住罵道:“佛門清淨地,怎容許你在這裡滿嘴胡言,你還不滾下去。齊寧,這裡是大光明寺,你錦衣世子那一套,在這裡大可以收起來。”
他見楊寧在大殿之上口不擇言,甚至提及青樓,全然一副紈絝子弟模樣,心下大是著惱,又擔心白雲島的人誤以為楊寧也是大光明寺弟子,有辱大光明寺的聲譽,所以直接點名楊寧的身份。
白羽鶴聽到“錦衣世子”四字,眉角一緊,他本來正眼也沒看楊寧,此刻卻扭頭過來,上下打量了楊寧一番,問道:“你姓齊?”
“廢話,你不是聽到了嗎?”白羽鶴剛才出口罵楊寧是跳梁小醜,這是對楊寧人格的侮辱,楊寧對此人的傲慢大是反感,心想一個劍客,劍術也不過是劍術新秀前三,還沒有成為天下第一,這眼睛卻已經長到頭頂上,真要是成了天下第一,那還不要飛起來啊。
白羽鶴微微頷首,這一次語氣卻沒有先前那般冷傲,道:“東海白羽鶴,請閣下賜教!”說完,微微欠了一個身,竟是變得頗有禮數。
楊寧心想這人還是能夠知錯就改,笑著擺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要和你比劍,真要上陣,隻有逃跑的份兒了。”
“閣下不必自謙。”白羽鶴道:“請賜教!”
說完,轉過身麵對楊寧,後退幾步,手腕一轉,已經將手中長劍橫起。
楊寧見白羽鶴一臉認真,根本不像開玩笑,有些著急,道:“我說.....我說白劍客,你真的誤會了,我.....我可沒有想過和你比劍,而且......對了,你也聽到了,我不是大光明寺弟子,就算和你比,那也不算數的。”
白羽鶴立刻道:“隻要閣下賜教,若是我輸了,就算是大光明寺比劍取勝。”再次道:“請賜教!”
媽拉個巴子,這姓白的是不是傻子,怎地纏著自己不放?
說了不要和他比劍,可是這白傻子就像認準了自己一樣,楊寧知道自己的斤兩,要和這家夥比劍,那和送死沒有區彆,翻了個白眼,道:“不比就不比,你另找高明吧。”
淨空和淨能對視一眼,隨即都看向楊寧,淨空的眼神變的意味深長起來,道:“齊寧,你上山療傷,在這一段時間,都可算是大光明寺的弟子。”又解釋道:“你或許不知,你的傷勢十分嚴重,當日送到山上,已經是命懸一線,是本寺數位師兄弟合力才將你救下。”
楊寧知道淨空所言自然不虛,他雖然對淨能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對淨空還是存有一絲敬意,拱手道:“淨空大師,晚輩在此謝過,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過.....不過你說晚輩是大光明寺弟子,這個......!”笑了一笑,那意思是我可不承認。
淨空瞧了淨能一眼,淨能已經道:“大光明寺的寺規,若是上山求醫,我寺出手相助,你便要出家成為我大光明寺的弟子。”
楊寧心下一驚,暗想還他娘的有這樣狗屁的規矩,不是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嗎,怎麼救了自己,還要逼良為僧?
“當然,錦衣侯府已經答應會派人替你出家,不過在他抵達之前,你確確實實是本門弟子。”淨能道:“你若真的出陣,完全可以代表我大光明寺。”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楊寧感覺頭皮發癢,“我剛才是不小心被人踹出來,可不是想要出風頭,你們都彆誤會,我連劍都沒有碰過,這時候讓我和他比劍,那.....那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回頭指著五穀堂那幾人道:“一定是他們中間有人踹我出來,還請嚴加徹查,給我一個公道。”
淨空卻是含笑道:“齊寧,白施主劍術精妙,你自然不是敵手,本來你也沒有資格與白施主動手過招,不過他們遠道而來,老僧瞧白施主也是誠心要與你比劍,你大可以請白施主指點幾招。先前有約在先,點到為止,不傷人命,以白施主的劍術修為,收發自如,在這大光明寺,他也絕不會傷你。”
楊寧怔了一怔,心想白羽鶴逼著自己比劍,和傻子無疑,怎地你淨空大師也要自己出陣比劍?難道這病還會傳染?
他心下實在有些想不通。
猛聽得有人高叫一聲:“齊寧,齊寧!”
他循聲看去,叫出聲的正是五穀堂的真壁,真壁一叫,邊上五穀堂弟子立時都舉起手臂,興奮大喊:“齊寧,齊寧!”
這種場合,所有人都是緊繃著弦,有人高舉手臂叫喊“齊寧”,其他人根本不猶豫,紛紛舉臂高呼,一時間光明殿內叫聲如雷,氣勢磅礴,遠遠傳散開去。
楊寧瞧見真壁一臉賤笑,恨不得上前對著那張臉抽個十天半個月。
他心裡知道,真壁這是沒存什麼好心,那是要讓自己有進無退,但大殿內其他的弟子,或許真的存了支持之心,畢竟這時候無人可戰,隻能抬出楊寧。
赤丹媚花枝招展嬌笑起來,衝著楊寧道:“小師傅,看來你是眾望所歸啊,你若是再不答應,恐怕再也沒有人瞧得上你。”
楊寧猛然舉起雙臂,殿內眾僧見狀,頓時都靜下來。
楊寧神情嚴峻,變得甚有氣勢,緩緩轉身,與白羽鶴正麵相對,白羽鶴靜靜看著楊寧,他那一雙本來波瀾不驚的眼眸之中,此時竟然顯出難以掩飾的期盼之色。
楊寧看在眼裡,心想你這是有虐菜的興奮,微一沉吟,終於問道:“既然是大家推舉,看來不比不行了。”
白羽鶴聞言,目中顯出一絲喜色,道:“請賜教!”
“那.....我認輸行不行?”楊寧一臉冷峻問道。
白羽鶴一怔,隨即搖頭道:“尚未比過,勝負難分。”
光明殿內此時一片寂靜,楊寧心知此事已無退路,歎了口氣,道:“好,比就比,不過.....不過我能不能提幾個條件?”
“請講!”
“咱們是比劍,不是比內功,所以咱們能不能比劃幾下劍招就成?”楊寧道:“就不要動真格的,免得傷了和氣。”
白羽鶴點頭道:“好,我不會使用真氣。”
楊寧心下微寬,暗想若是以真氣比劍,一個不小心,自己恐怕真要受傷,對方既然答應不用真氣,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還有,那個.....那個點到為止。”楊寧又道:“白劍客,你說咱們如果旗鼓相當,不分勝負,難道一直打下去?總要有個限製吧,例如十招或者二十招不分勝負,該當如何?”
白羽鶴微一沉吟,終於道:“換做彆人,如果三招之內我未能取勝,便算敗了,可是對你,十招之內若是不分勝負,便算我敗了,不知可否?”
“這可是你說的。”楊寧先不去想白羽鶴為何對自己會有如此特例,驚喜道:“你說十招不分勝負,就是你敗,可不許反悔?”
白羽鶴正色道:“白某言出如山,絕不會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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