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菡雖然已經出嫁齊家,但顧府卻還是留有她的院子,平日裡依舊是打理的乾乾淨淨,楊寧進屋之後,就見顧清菡正在屋內等待,看到楊寧進來,顧清菡立刻起身來,快步上前。
楊寧正準備說兩句話安慰,顧清寒已經抬手起來,照著楊寧的臉頰便打過來,楊寧本可以輕鬆閃躲,可這一刻卻並無閃躲,顧清菡的手落在楊寧臉上,顯然是收了力氣,並不疼痛,楊寧苦笑一聲,顧清菡已經麵帶怒容道:“你知道我為何要打你?”
“三娘是怪我那天單獨離開。”楊寧輕歎道。
顧清菡眼圈一紅,道:“你心裡還知道?你可知道,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又怎麼能活下去?”
“三娘......!”楊寧心下感動,柔聲道:“你也知道,那天是情勢所迫,否則我又怎能讓你單獨離開?”
顧清菡眼淚滑落,道:“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該自己冒險。你知道你身係一族的命運,豈能因為我而涉險?還好你能安然無恙,否則......!”抬手蒙住紅唇,嬌軀顫動,楊寧溫言道:“三娘,咱們現在不都是安然無恙,不要再難過了。”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能這般糊塗。”顧清菡美眸如霧。
楊寧笑道:“我不會輕易冒險,不過如果還是這般情況,我依然會那樣選擇。”
“你......!”顧清菡氣急,抬手又要打下來,楊寧已經伸手抓住她粉潤玉腕,道:“三娘,你都說我已經長大了,既然已經長大成人,有些事情我心中有數,難道你希望我是一個沒有擔當沒有骨氣的男人?”
“你.....你放手!”顧清菡被楊寧抓住手,臉頰微紅,掙紮抽回去,轉身氣呼呼坐了下去,道:“那好,反正你也長大了,以後你的事兒,我也不去多管,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也懶得操那份心。”
楊寧走到顧清菡背後,見她郊區依舊微微顫動,柔聲道:“我的事情三娘不管,誰又能管?三娘,你可不能撂挑子,你要是不管我,我怕我以後會變成一個壞人。”
顧清菡扭頭過來,白了楊寧一眼,風情無限,“你現在不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壞人?”
“我現在是壞人嗎?”楊寧摸了摸鼻子,“三娘,你倒是說說,我究竟哪裡壞了?”
他也隻是隨口一問,顧清菡聽在耳中,卻覺有些輕佻,耳根一熱,卻故意冷下臉,轉變話題問道:“老宅那邊如何了?那幫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楊寧伸手拉過一張椅子,要靠近顧清菡身邊坐下,顧清菡使了個眼色,道:“坐那邊去。”
楊寧一愣,無可奈何,隻能到顧清菡對麵坐下,道:“那個賬房趙淵已經死了,齊澄也是假的,也已經死了。”
“啊?”顧清菡吃驚道:“他們......!”
“他們這幾年一直控製著老宅,賦稅一直都是按照四成在收繳,其中兩成都送到了京裡,是為了穩住那邊,其他的銀子,據說是暗地裡送到了巴蜀。”楊寧道:“具體送到什麼地方,如今也是不知曉得了。”
“巴蜀?”顧清菡蹙眉道:“他們控製老宅的目的,就是為了那多出的兩成銀子?”
楊寧搖頭道:“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假齊澄臨死前招供,在咱們侯府,有他們的眼線,侯府的一舉一動,他們都一清二楚。我相信這不是假話,這一次我們回來江陵,日夜兼程,而且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可是老宅這邊卻似乎一清二楚,甚至還設下了陷阱,如果不是有人事先向他們通風報信,他們絕沒有時間準備的如此充分。”
“你是說侯府那頭有內奸?”顧清菡吃驚道。
“不錯。”楊寧道:“今次這批稅銀,他們其實也送到了京城,隻是沒有交給侯府而已,但確實是交給了齊家。”
“這怎麼可能?”顧清菡蹙眉道:“咱們分明沒有見到一分稅銀。”
“都在三老太爺那裡。”楊寧冷笑道:“稅銀早被三老太爺收入囊中,可是他明知道侯府捉襟見肘,卻連提也沒有提一嘴。”
顧清菡秀眉鎖得更緊,微一沉吟,才問道:“難道是三老太爺在背後搗鬼?他就是內奸?”
楊寧搖頭道:“三老太爺確實卷入此事,但他並不是假齊澄所說的那個內奸。”頓了頓,才道:“三娘,咱們前來江陵,除了跟隨咱們過來的人,侯府那頭知道此事的人不超過四個,而三老太爺那邊恰恰不知道,看這邊設計準備,是我們剛一出京,後腳就有人往江陵這邊來報信,絕不可能是三老太爺的人。”
顧清菡此時也聽得有些糊塗,問道:“寧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三娘,趙淵和三老太爺一定有過接觸,甚至與齊玉都有接觸。”楊寧肅然道:“他們私下裡也一定達成了某種目的,而府中的眼線,另有其人。”身體微微前傾,道:“趙淵至少是和齊家兩路人有暗中聯係,一路是三老太爺和齊玉,一路就是那隻眼線。”
顧清菡道:“三老太爺一直想讓齊玉繼承爵位,他們暗中與這邊勾結,是想控製侯府的進項,說到底,目的就是要與我們為難。”
楊寧猶豫了一下,才道:“按照假齊澄的招供,布下陷阱,讓我們兩個......那個,他們好以此為要挾,將我控製在他們手中......!”說到這裡,便即想到那天顧清菡銷魂的嬌-吟,那蕩人心扉的嬌-喘似乎依舊在耳邊響起,心跳不由加速,顧清菡本來一直盯著楊寧,神情嚴肅,聽到這裡,扭過頭去,臉頰暈紅,酥胸起伏,亦是很不自然。
屋裡靜了一陣,楊寧有些尷尬,打破沉默道:“我覺得他想借此事控製我,甚至是控製你,絕不僅僅是為了讓齊玉繼承爵位。趙淵並沒有將齊玉看在眼中,齊玉隻不過是他要利用的棋子而已,如此大動乾戈,僅僅隻是為了幫助齊玉奪取爵位,趙淵隻怕沒有這麼好心。”
顧清菡想了一想,才道:“寧兒,有沒有可能這幫人一開始沒有想過直接能控製你,私下裡與齊玉有勾結,是相等齊玉繼承爵位之後,利用齊玉做其他事情。隻是此番我們來到江陵,他們才想過直接控製你?”
楊寧頷首道:“自然也有這個可能,但他們無論是控製齊玉還是控製我,都隻是想讓我們當做他們的棋子,其後必然還有更驚人的陰謀,他們究竟想要謀劃什麼?”想到什麼,問道:“三娘,那個趙淵自身並無這樣的實力,僅憑這區區幾人,當然沒有能耐對錦衣侯府下手,我已經得知,這幫人背後的主使,是個喚作九幽地藏的人物,此人似乎和我們齊家有些仇怨,你可聽說過此人?”
“九幽地藏?”顧清菡一怔,想了一想,搖頭道:“從未聽過這個人,這人和咱們有什麼仇?”
“我也不知。”楊寧苦笑道:“敵在明,我在暗,雖然解決了老宅的事情,但我擔心九幽地藏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這一次他隻是派出趙淵這樣的小嘍囉搞鬼,並沒有親自出麵,應該是暫時還沒有精力全部放在我們身上,我擔心回頭他親自找過來,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顧清菡眼眸之中也微有一絲擔憂之色,隨即冷笑道:“我一直對齊玉母子忍讓,雖然明知他們母子不安好心,可畢竟是齊家血脈,凡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此番他們竟然吃裡扒外,絕不能輕易饒過。”
“還有一事,三娘或許不知。”楊寧肅然道:“皇帝已經駕崩了!”
“啊?”顧清菡大吃一驚,“你.....你從哪裡知道的?”
“千真萬確,絕對不假。”楊寧道:“所以我們要儘快趕回京城,如今京城隻怕亂成一片,咱們不在京裡,我隻擔心齊家彆有居心之輩會將齊家拉下水。咱們如果不在京裡控製侯府局麵,必然有人趁機攪事。”
顧清菡神情愈加嚴肅,點頭道:“寧兒說得對,這種時候,最是要緊,走錯一步,粉身碎骨。”起身道:“咱們收拾一下,儘快回京。”隨即想到什麼,猶豫了一下,終是道:“寧兒,京裡這麼亂,要不......要不你先留在江陵,我獨自回去......!”
楊寧知曉她是擔心自己這種時候回去,可能卷入紛爭之中,讓自己留在江陵避開亂局。
憑心而論,即使到現在,楊寧對齊家也沒有什麼好感,更談不上他對他們有什麼責任感,隻是想到一旦齊家失足獲罪,顧家作為齊家的姻親,也定然被牽連進去,顧清菡自然是難免受難,能幫一把也就幫一把,更何況他是個恩怨分明之人,對他有恩,他必然報答,可是若有仇怨,他也絕不會網開一麵。
此番在江陵差點喪命,與齊玉和三老太爺不無關係,更為重要的是侯府的那隻眼線,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