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從洞口鑽出,身體在外,上半身則是轉回倉內,伸手抓住了顧清菡雙肩,將她向外拖拽,雖然他知道這幫人設下這個陷阱,絕不隻是為了讓人捉奸那麼簡單,背後必定還藏著更大的陰謀,但此刻最要緊的是先從此處脫身。
他隻怕用力拖拽會傷著顧清菡,所以十分小心,聽到外麵又傳來趙淵聲音:“世子,你儘管放心,隻要你按照我們所說的去做,不但今夜這苟且之事不會張揚出去,日後你照樣是榮華富貴。”冷笑一聲,道:“可是你若自以為是,顧清菡是你的嬸娘,堂堂錦衣世子私通嬸娘,此事傳揚出去,不知後果會如何?”
楊寧也不管他,小心翼翼將顧清菡拽出倉房,夜色幽幽,向西望去,隻要過了紅沙河對麵不遠就是峽山山嶺,眼下也隻有往那邊去,隻是他也不知道紅沙河的深淺,想了一下,便要將顧清菡背負在身,無論河水深淺,先過去再說。
忽感覺邊上人影一閃,楊寧心下一凜,抬拳便要打過去,拳頭打出一半,立刻收手,卻看清楚,那人影竟是黑氅醜漢。
醜漢裡麵穿上了老宅給他找的粗布衣衫,雖然有些成舊,倒也合身,但他依舊將那黑氅披在身上,這突然像鬼魅一樣出現,卻是讓楊寧吃了一驚。
醜漢看到楊寧,竟再無畏懼之色,反倒是咧嘴一笑,伸出手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楊寧低聲道:“不要說話,跟我過河,待會給你找吃的!”也不多言,背起顧清菡,便往河邊走過去,那醜漢竟也十分聽話,裹著黑氅跟在了楊寧身後。
秋冬時節,河水頗為寒冷,顧清菡此時身上火熱,楊寧隻擔心再經冷水一浸,她身子受不住,可是此刻也彆無他法,隻能下到河水之中,向對岸遊過去,這紅沙河說寬也不寬,可要說窄也不窄,是附近最大的一條河流。
忽聽得那邊獵犬劇烈吠叫起來,楊寧心知自己一直沒有說話,對方定會生疑,加緊向對岸遊過去。
他身體本來燥熱無比,可是經冰冷的河水一浸,便覺那股躁動迅速減弱,心想難道在水中浸泡便可解了海棠媚毒?
他一手向後環住背上的顧清菡,另一隻手撥動河水,顧清菡身體柔軟,酥胸豐滿,壓在背上,隨著身體上下起伏,一緊一鬆,彈性十足。
忽感覺顧清菡身體一動,隨即聽到顧清菡聲音有氣無力道:“寧兒.....寧兒......!”
楊寧一邊遊動一邊道:“三娘,我在這裡,你沒事吧?那幫家夥就在倉庫那裡,咱們趕快離開。”
顧清菡悠悠醒轉過來,腦中雖然還有些發懵,但在水中浸泡過後,神誌已經恢複不少,四下瞧了瞧,發現正負在楊寧背上渡河,微一回想,知道楊寧已經不知用什麼法子無聲無息出了倉房。
她先前中了煙雨海棠,春-情洋溢,雖然很快失去神誌,但卻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有一些放浪之行,又是羞臊又是惱怒,此刻負在楊寧背上,兩人身體相貼,酥胸緊壓楊寧背上,而楊寧一手環在她臀部,令她嬌軀禁不住微顫,卻又無可奈何。
到得對岸,楊寧小心放下顧清菡,卻見到醜漢也已經跟上來,徑自上前伸手:“吃的......餓.....!”
楊寧心想你這般餓法,老子一天給你宰兩頭豬也不夠,先不理他,忽見的對岸已經出現數條人影,有人大聲叫道:“他在那裡,狗崽子真是狡詐,竟被他逃了出去。”
又聽有人大聲叫道:“不要讓他逃了,大夥兒追上去。”便見到五六道人影從對岸追過來,那幾人都是善水,爭先恐後遊過來。
楊寧見顧清菡身體微微搖晃,也不多說,牽了顧清菡手就往山裡跑,隻跑出幾步,顧清菡“哎喲”一聲摔倒在地,楊寧知道那幫人說到就到,二話不說,橫身抱起顧清菡,顧清菡知道情勢危急,也隻能由他抱了。
奔出一段,楊寧見那醜漢已經一溜煙跑出老遠,將自己遠遠丟在後麵,腦中一轉,叫了一聲:“有吃的!”
這一招果然靈驗,那醜漢已經轉身跑回來,楊寧停下腳步,向顧清菡道:“三娘,這幫人早有準備,是非要抓住咱們不可。你先和他離開這裡,我將他們引開,他們的目的是我。”
“你胡說什麼。”顧清菡柳眉豎起,怒道:“你要我丟下你不管?”
“不要再爭論,我獨身一人,無有牽掛,反倒能脫身,否則咱們都走不了。”楊寧厲聲道:“醜漢速度奇快,他帶你走,那幫人絕對追不上,老宅情況不明,暫時不能回去,你先回顧家,我脫身之後,去顧家找你。”
“寧兒......!”顧清菡眼圈一紅,“你和他走,不用管我。”
楊寧不由分說,將顧清菡放到醜漢背上,醜漢一臉茫然,楊寧道:“醜漢,你聽著,她要帶你去找吃的,你聽她話,她讓你往哪裡走你就往哪走,她會給你找很多很多好吃的,要是被彆人搶走她,你就什麼吃的也沒了。”
醜漢一愣,隨即點頭,顧清菡珠淚滾落,咬牙道:“你就丟下三娘不管?”
“三娘,沒有時間爭執了,你們趕快走,不用擔心我,我一脫身,立刻去找你。”楊寧抬手向南邊一指,衝著醜漢道:“還不快跑?”
那醜漢背住顧清菡,撒開雙腿,如風一般呼嘯而去,隻是轉眼間,已經沒入黑暗之中,瞧不見了蹤跡。
楊寧本想立刻往山上跑,又想這幫家夥若是上岸瞧不見自己,反倒無法引開,握住寒刃在手,眼中生寒,心想進了山裡,老子一個一個解決你們。
此刻已經有一人上了岸,遠遠就瞧見楊寧,抬手指道:“站住,不要跑,他在那裡。”發足追過來。
楊寧再不耽擱,轉身就往峽山跑去,很快聽到身後傳來獵犬的吠叫聲,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到身後有六七道人影正追過來,有人更是牽著兩頭獵犬。
一路飛奔,徑自往山上跑,峽山林木繁多,枯藤雜草到處都是,身後犬吠之聲不絕,那群人緊追在後。
越是往山裡跑,道路就越是難行,楊寧知道靠山吃山的道理,這峽山綿延二三十裡地,也不算小,也不知是否有獵人時常上山打獵,他曉得有些獵人為了擒獲獵物,會在山中設下陷阱,自己卻不能不小心。
深入山中,四下裡陰沉一片,難覓道路,隻能在叢林之中穿行,一開始還能聽到後麵獵犬吠叫,很快竟是聽不到聲音,暗想倒未必是將那些人甩開,可能是對方追到山裡,擔心獵犬的叫聲暴露了位置,封住了狗嘴。
這幫人來曆不明,但絕對不是善茬。
夜色清冷,楊寧也不知自己現在到底在山中的哪一塊,忽聽到前麵傳來一陣響動,心想難不成那幫家夥竟然繞到自己前麵去了,閃身躲到一棵大樹後麵,探頭過去,隻瞧見前麵不遠處依稀一道黑影,那影子十分高大健壯,背對這邊,手中拿著一件東西,正往一堆草叢之內戳進去。
楊寧皺起眉頭,正不知那人在做什麼,卻見那人忽地抬起手中東西,原來是一支鋼叉,依稀看到那鋼叉上有一條長長的東西在扭動,仔細看了看,竟是一條手臂粗的大蛇,那條大蛇被鋼叉刺入身體,還在竭力扭動盤繞,那人卻已經伸出一隻手,十分熟練地抓住了那條蛇的蛇頭。
本以為這條大蛇也不可能這麼快便被製服,孰知那人抓住蛇頭過後,隻轉眼功夫,大蛇便軟軟垂下,再不掙紮。
那人用鋼叉將大蛇釘在地上,轉身拿過一隻皮袋子,又從腰間取了一把彎刀,蹲在地上,手起刀落,已經將那大蛇的蛇頭斬了下來,隨即又將那條蛇切成一段一段,每切下一段,便往那皮袋子裡扔進去。
楊寧心想難道這是專門進山的捕蛇人?
正在此時,卻聽得自己身後左側不遠傳來悉悉索索之聲,楊寧也不知道是那幫人追上來還是有其他人在這裡,掩身大樹的陰影之中,屏住呼吸,那捕蛇人卻忽然抬頭,瞧向發出聲響的方向,隨即取下鋼叉,蹲著身子悄聲往草叢後麵躲過去。
隻見一人身著勁裝,手握鋼刀從後麵走出來,他半彎著腰,看上去十分小心,楊寧隻瞧了一眼,便知此人正是追趕自己的追兵,那人身著勁裝,穿著打扮竟與上次在魯王村所見的幾名大漢一模一樣。
那次羅總管領著幾名大漢往魯王村索要糧食,打扮也是這般。
隻見那人四下裡瞧了瞧,往前走出幾步,忽地挺起鼻子嗅了嗅,很快就低下頭,發現了那條被捕蛇人切下大半的大蛇,亦瞧見邊上那隻皮袋子,靠近過去,探刀扒開那皮袋子,忽聽得一聲低吼,隻見捕蛇人已經從草從後麵撲出來,人未到,手中鋼叉已經向那大漢直刺過去。
楊寧瞧在眼裡,吃了一驚,暗想這捕蛇人當真是狠辣,兩人很可能從未有過交集,但出手便是致人死命。
那大漢顯然也沒有想到雜草叢後還藏著人,那捕蛇人如同猿猴一般,突如其來,大漢還沒得及發出聲音,鋼叉已經刺入他的脖子,那是三股叉,中間鋼刺穿透了大漢的咽喉,楊寧見那捕蛇人一臉猙獰之色,凶狠無比,心下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