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不認得王錚,當他看到王錚這麼年輕的時候,更感覺到有些驚訝,不過最起碼的一點常識楊飛倒是明白——凡是能坐軍用直升機的,肯定不是小人物。
“請問您是?”出於禮貌,楊飛還是問了一句,雖然他已經看出來這個男人渾身殺氣騰騰。
王錚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掏出工作證,說道:“我是國安十一處處長王錚,這個事情現在已經由國安接手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國安十一處?
楊飛顯然知道這個十一處是乾什麼的,作為國安最神秘的部門,一直沒有揭開過它的麵紗。憑剛才那幾個人的實力,確確實實值得國安出場了。對方的工作證擺在這裡,而且又是坐著直升機來的,自然不可能有假。
可是,楊飛萬萬想不到的是,王錚的工作證是真的,但是他這個處長卻是假的!
如果楊飛就這樣把事情移交給王錚,那麼他回去肯定無法向李副廳長交代。
“不行,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的移交給你,這件事情我必須參與下去。”楊飛固執的說道,兩人不是一個係統的,自然誰也不能命令誰。
王錚已經猜出來是什麼事情了,他從老頭子的大秘書王翔的那裡得知了元寶的一切,不用說,這幾人肯定是瞞著自己,到這裡來報仇了。
“人我要帶走。”王錚眯著眼睛看了楊飛一眼。
這個眼神,讓楊飛心裡瞬間涼透了,這個人究竟經曆過什麼啊,隻是這麼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就能釋放出如此濃烈的殺氣!
“不行,我必須請示領導。”楊飛也很倔強,即便王錚的眼神讓他心中發寒,可是他依舊沒有退卻。
“那你就跟我一起上去。”王錚收回眼神,說道。
揚名正站在樹上,手裡拿著望遠鏡,自言自語:“隊長來了,準備挨訓吧。”
說完,揚名便一個翻身,從樹上滑下,其餘幾人也從隱蔽處站了出來。既然王錚已經來到,那麼就說明問題不是太大了,不過,這幾人對於隱瞞隊長的這個舉動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王錚看著幾個老戰友,眼神有些複雜。他走到元寶的旁邊,輕輕的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大家都是戰友,王錚的這個舉動,很顯然就說明了他的態度,已經不需要再用語言來表達什麼了。
第一次聽到元寶身上發生的事情時,王錚也憤怒到不能控製,恨不得自己先衝過來把罪犯槍斃半個小時,因此,他十分理解戰友們的做法,這一路上,王錚都在壓抑著自己的感情。
王錚轉向對楊飛說道:“他們是我的戰友。”
“我看出來了。”楊飛點點頭,此時的他已經不需要和這幾人針鋒相對了,如果能夠和平解決,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所以我要帶他們走。”王錚說道。
這個時候,楊飛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件事其中另有隱情,我們需要再詳細調查一下,如果就這麼讓你們走了,我根本無法交差,那麼多的特警受傷,會震動整個華夏警界的。”
“我管不了那麼多。”王錚眯了眯眼睛:“你知道這其中都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知道,可是就算這樣,也必須要走程序。”楊飛很固執。
“不,你不知道。”王錚說話的聲音在逐漸提高:“這位警官,或許你當過兵,可是你一定不會理解,我們辛辛苦苦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在戰場上受了那麼多的傷,差點連命都丟掉,自以為自己很光榮,自以為自己是英雄,可是事實又是怎麼樣的呢?”
楊飛無言以對。
“現實狠狠地給了我們一巴掌,很響亮,很響亮。”王錚的眼中逐漸開始浮現出血色。
“國家會補償你們的。”楊飛隻能找出這麼一句來。
“補償我們?”王錚冷笑:“你看看這個國家和這裡的人們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呢?我們從戰場上回來,老婆跟人跑了,妹妹被人糟蹋了,家徒四壁,一無所有!為什麼我們在戰場上受傷,到戰場下麵還要遭受更大的傷害?還讓親人再為我們擔驚受怕,為我們承受那麼多的傷害?這位警官,你來告訴我,這值不值得?”
楊飛無從辯駁,也不想辯駁,這是明擺著的事實。
王錚知道,對楊飛說這些並沒有太多的意義,可是他還是想把自己心中的感受講出來,那些東西鬱積在胸口,壓的喘不過氣,實在是不吐不快。
王錚說著,他的聲音慢慢變得沙啞,雙目變得血紅,龍鱗的剩餘幾人也同樣都沉默了,很顯然,隊長的話引起了他們的共鳴。
楊飛曾經也是軍人,因此他也非常能夠理解王錚所說的話,對於這些事情感同身受。
可是,這樣又如何呢?這些職業軍人離開戰場,空有一身武功和戰鬥技能,卻完全沒有一丁點能夠適應社會的本領,戰士隻屬於戰場上,就像花朵一樣,離開土壤,隻會凋零。
“很抱歉。”楊飛想來想去,也隻有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算是他的安慰嗎?
“你不用抱歉,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也很難辦。”王錚覺得這個楊飛不錯,說道:“如果以後你在現在的單位呆不下去了,可以跟我說一聲,跨係統把你調到國安,這個還是沒問題的。”
楊飛聞言,瞬間哭笑不得,這難道是他因禍得福嗎?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想應該沒這麼個機會吧。”楊飛搖了搖頭,說道。
王錚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楊飛的肩膀:“話彆說的那麼死,世事難料。”
這個時候,一輛牌掛著公車牌照的豐田漢蘭達忽然從盤山公路上駛了進來,車子才剛剛停穩,就有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胖乎乎圓滾滾還禿頂的中年男人跳了下來,滿臉橫肉都隨著他的動作在哆嗦。
這個矮胖子一下來就大聲喊道:“楊飛,你在做什麼?那麼多特警受傷,那麼多的刑警流血,你卻要來和犯罪分子談判,你是怎麼想的?現場你是怎麼指揮的?你有沒有考慮過警察的臉麵?有沒有考慮過法律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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