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總算說了句人話。”錢永興撇了撇嘴,說道:“一路上都在發著狠,就屬他殺的人最多。”
殤的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冷厲,他接到通知後,從美國趕過來,在美洲和昔日的戰友們彙合。
和見到王錚時不同,南美叢林的殤好像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像是想起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渾身上下都帶著冰冷的氣息,讓人看之生寒。
原來,老頭子王放鶴早就找到了他們各自的聯係方式,隻是一直沒有通知他們而已。還好他們都沒有放棄訓練,老頭子也就一直都沒有露麵,這幾年過去,當初這群華夏最優秀最頂尖的特種兵們,身體素質還在,戰術素養還在,一腔熱血也還在,隻要集合起來,又是一支威武之師。
“沒能參加最後一戰,他可是一直憋著一口氣呢。”揚名也說道。
殤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揚名的說法。
“喂,小活寶,這些年你怎麼變了那麼多。”錢永興問向一個坐在樹底下出神地望著天空的小個子男人,他有著一張和年齡不相稱的娃娃臉,這本該充滿喜慶表情的娃娃臉上卻全是嚴肅和僵硬,似乎不會笑一般。
他的真名是朱元寶,代號叫做“小活寶”,這似乎不應該是特種部隊中出現的代號。人如其名,他曾經也是龍鱗隊伍中的開心果,一張娃娃臉上整天布滿笑容,嘻嘻哈哈個不停,每個人都喜歡在他的臉上捏上幾下,肉嘟嘟的,手感著實不錯。
可是這次龍鱗部隊僅存的幾人集合之時,卻發現朱元寶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嘻嘻哈哈,那漠然的眼神,讓人感覺到渾身發冷,幾人都感覺到朱元寶很陌生,很陌生。
老金走了過來,蹲在了元寶的對麵,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來說道:“小活寶,這些年,你都經曆了什麼?”
聽到老金的問話,揚名嘴裡的草根停止了嚼動,殤那擦槍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秦長青同樣望向這邊,這句話他們也都曾問過,可是並沒有從元寶的口中得到答案。
老金也算是這幾人之中的老大哥了,他的話還是比較有用的,平日裡惜字如金,一旦開口,就說明肯定是遇到了很重要的事情。
“元寶,說說吧。”就連更加惜字如金的殤都開口了。
“我在坐牢。”元寶還是仰頭望著天:“蹲大獄。”
揚名的眸子間陡然爆發出一陣寒光,心中升起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坐牢?因為什麼?”
元寶的話無疑讓所有人都震驚了一把!
一個差點為國捐軀的戰士,下了戰場,竟然去坐牢了!
“殺人。”元寶的聲音很平淡,仿佛是在闡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殺人?”揚名的眼中爆發出一陣更加濃烈的光芒,他沒有再問為什麼,而是直接說道:“如果這世道把你都逼的殺人了,那麼那個人一定有必殺的理由。”
殤的眼中更是一片冰冷。
元寶聞言,本來漠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而後點了點頭。
“村支書和他兒子一起,強jian了我妹妹,我親妹妹。”元寶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痛苦和憤怒交雜的神色:“然後我把村支書給剁了,他兒子跑了。”
“這兩個禽獸!”
揚名雖然愛玩,但一直都憤世嫉俗,此時聽說了自家兄弟的家裡發生了如此的慘劇,怒從心頭起,五根手指像鐵鉗一樣,抓住身前的樹乾,狠狠一撕!便扯下來了一大塊樹皮!
“後來呢?”秦長青問道,此時他的內心猶如波濤翻滾,聽到元寶這樣說,他也恨不得把那犯下禽獸罪行的父子給手刃了。
“後來,我被判了死刑,不知為什麼緩期兩年執行,再後來就聽說我妹妹自殺了。”元寶的聲音依舊平淡,但是很顯然,他並沒有從過往的陰影中走出來,而且,這樣的陰影估計一輩子也走不出來了。
殤閉上了眼睛。
錢永興也快聽不下去了。
“抓住那個兒子,我非把他撕爛了喂狗不可!”錢永興狠狠揮動著匕首,直接紮進了眼前的樹乾!
“我們是不是兄弟?”揚名忽然問道。
沒有人回答,這是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他們是兄弟,生死與共一輩子的兄弟。
“如果我們能活著離開這裡,那麼出去之後,一起去剁了那個村支書的兒子!”揚名發著狠說道。
“好!”幾人齊齊答應,就連一個星期前還是警界高官的秦長青也不例外!
秦長青從部隊轉業之後,便呆在刑警隊,這種事情見了太多太多,按理說應該已經麻木了才對,可是這個時候,他的心裡卻湧起濃烈的恨意,是的,他也想手刃那個禽獸不如的家夥。
“謝謝你們。”元寶說道:“不過我自己來就好,這次能出來都是萬幸了,不需要你們幫忙。”
揚名知道元寶是不想拖累大家,他才不管那麼多,直接說道:“你要是把我們當兄弟,那麼兄弟們就跟著你一起把仇報了,你要是不把我們當兄弟,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一樣,那麼不需要你帶路,我們自己去剁了那個小子!”
元寶搖了搖頭,說道:“咱們先不談這個問題了,再休息一會兒就趕路吧,根據隊長傳出來的信號,我們距他還有兩百公裡呢。”
王錚在進入威爾森半島之前,就讓賀岩動用了衛星監控的權限,隨時可以傳回自己的位置,以便增援。當然,此時的王大隊長還不知道,他那幾個生死與共的兄弟們都已經來到了這片鬱鬱蔥蔥的森林裡,他們已經開始並肩作戰了。
此時的王錚,看著坐在對麵喝水休整的李明浩,說道:“你把他蘇天明給送出去了?”
“沒有,還剩一點路,我就讓他自己走了,要是連這點路都走不出去,他也沒資格當我們的對手。”李明浩說道:“不過看這家夥失魂落魄的,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差點被自己的哥哥乾掉,能不失魂落魄麼?”王錚仰天歎道。